第十五章 明争暗夺

　　周家家主是一个看上去饱受年岁摧残的老人，他花白的胡须与头发似乎也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似是早有约定般，他早早地在周家的会客厅里等待我们。

　　“周老，师尊嘱托我，务必将这个给您，还望您收下。”白起师兄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面前的老人。

　　“山主费心了，还记得老夫有这隐疾，还望白起老弟替我谢谢山主，他日定当上门拜访。”周家家主看着盒里那颗珠子蕴藏着的气息，对我们说道。

　　“周老客气了。”白起师兄说道。

　　“说来十分惭愧，这个柳家到小晏河也不到十年，这些年也一直低调，不知道为何这次竟然要和五大家族竞选家主，还居然一举选中。真是十分惭愧。”周家家主面带愧疚地说道。

　　我从旁观之，这个周家老人看来也不是务虚之人，直接进入了主题。

　　这时，在周家佣人的带领下，一个女子也走了进来，当她看到白起师兄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有些难堪的表情。

　　“没想到你也在这儿？”来的女子脸上表情不变，说道。

　　“月红袖姑娘，好久不见了。”白起师兄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白起老弟是我的贵客，姑娘切莫怠慢了。”周家家主赶紧出来说道。

　　这个叫做月红袖的姑娘模样生的好看，她背后背着一个竹筒，也不知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只见她朝着周老颔首一笑，便坐了下来。

　　“关于此次柳家邀请各家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很清楚，无非就是希望获得各方势力的支持，以巩固自身在小晏河的地位。”

　　“最直接回应柳家的是空蝉寺，想必了凡你们都见到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法兰寺与古摩寺的分家也派人来了，法兰寺的代表是河洛施家，古摩寺的代表是青州石家。”

　　“说起法兰寺与古摩寺的分家人选施裘与石雄，虽然都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但毕竟只是分家弟子，还未取得法号，其分量是远不如空蝉寺的了凡。空蝉寺此举，是想引起柳家主的重视。这恐怕与这些年空蝉寺不断走下坡路有关系。”月红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

　　“其余各派与你们群峰一门无异，比如伽蓝宗派来的是长虹道人，荆楚董家派来的是董香扇，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另外两人，一个叫王无误，一个叫曾金秋。”

　　“王无误的家族在青州、幽州一带活动的小家族，说是家族但也比散修好不了多少。但正因为此人，这个王家这两年才逐渐声名鹊起。其原因，是这个叫王无误的家伙，两年前不知为何开了天眼。”

　　天眼！我内心一震，毕竟天眼可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东西，相关记载也比较少。不过有一点书中倒是有记载，大体意思是说所谓天眼其实是一种依靠视觉的异能，有能千里视物的天眼，也有能看穿过去未来的天眼，不能一概而论，就是不知道这个王无误的天眼究竟有何神通。

　　月红袖对白起师兄并没有表现出惊异这一事而有些懊恼，只见她轻咳了两声接着说道：“也正因为王无误的天眼，所以他也在四处寻求强援，毕竟他的家族太过于弱小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白起师兄叹了口气说道。

　　月红袖点了点头，说：“至于那个曾金秋，你应该比我更熟悉一些吧？”

　　“黑河曾家男子善金石之术，女子善计算之术。但这个曾金秋偏偏两者都擅长，这我还是知道的。除此之外，我并不了解她这个人。”白起师兄说道。

　　“不对吧白起，当初这个曾金秋可是寻死觅活地想要嫁给你，还跑到群峰山门来提亲了，可你就是不答应啊。怎么能说不了解呢？”月红袖话语一出，便如一道惊雷炸响。

　　别人那里炸不炸我不知道，至少我感觉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充满了震撼，也点燃了我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不对，应该是求知欲。

　　“白起师兄，这是真的？”我托着我快掉下去的下巴，问道。

　　“这位小师妹，你若想知道，待会儿师姐找个机会告诉你。”月红袖朝我使了一个眼色，凑到我耳边对我说道。

　　白起师兄没有理会我们，只是接着问道：“关于姬不器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他是百里荒川的名门儒生，这些年也是因为在百里荒川辨理才崭露头角。”

　　所谓辨理，是儒之一脉在传承中重要的方式，是有三人行，必有我师，理不辨不明，所以儒生常常相聚辨理，互相学习。

　　有一些传承年久的名门更是重视这种传承，时不时会聚集多达万人的辨理大会，相传热闹非凡。不过也有些儒生把这视为出名的方式，不论是两三人的私下辨理，还是大型聚会都会参加，所以也有人说儒生多沽名钓誉之辈，也有部分原因来自于此。

　　“不过我倒听过关于此人的另一件事，相传十五年前蛮族之王对某个部族的背叛而震怒，意图消灭那个部族，但最终不知为何放弃了这种想法。”

　　“百里荒川之人只知道那一晚蛮族之王见了一个儒生，便改变了想法。据说蛮族之王本欲将其拜为客卿，没想到那人却拂袖而去。”月红袖说。

　　“百里荒川吗？那还真是怀念啊。”白起师兄说道。

　　“说回柳家……”月红袖一顿，换上一副很严肃地表情，“我什么都没有查到。”

　　众人沉默。

　　月红袖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问道：“好了，基本情况你们也了解了，现在准备怎么办？”

　　夜渐浓，四下宁静，仿佛能听见星星的私语。而这看似平静的夜晚里，不知有多少人正未眠，翻滚起阵阵暗涌。烛火渐微，似乎在暗示着夜的如此漫长。

　　“我们先保持这样，兵分两路，我与青鱼师妹负责明面上的调查应酬，你继续暗中调查，有什么情况便来此通气。”白起师兄作出了决断后，便与我一起回去了。

　　星光漫漫，我跟在白起师兄的身后，那白的如同雪花的背影，宛若一道幽灵，仿佛在我们之间有一道天堑，我无法跨越。

　　似曾相识，好像在很久以前，我也曾跟随过一个白色的背影，那是谁呢？

　　“白起师兄。”不知为何，我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喊他。

　　他转过身，我看见他头顶上的月亮，那皎洁的月光冰冷地可怕，像是要吞噬掉月光下的白色身影。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白起师兄淡淡一笑。

　　恍惚间，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奔涌上我的心头，但又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我摇了摇头，驱散这种奇怪的感觉。

　　“说起来，这个柳家也真是神秘。”我对白起师兄说道。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白起师兄对我说道。

　　我看着那双如湖泊的双眸，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说：“所谓的没有信息，反而也是一种信息。”

　　“嗯，之前听说柳家是为了躲避仇家逃难至此，如此看来，那个什么仇家，或许连同这个柳家都是精心编造的一个背景故事，其目的就是想顺利地进入小晏河。”白起师兄承认了我的说法。

　　“动机呢？如此虚构这样一个故事，他总有他的目的吧？”我抬头看着月亮，有些茫然地自言自语。

　　无数的猜测在我脑海中浮现，它们盘旋着，飞舞着，像是不受约束的鸟儿，仿佛要带着我飞向天上。

　　“猜来猜去总不是个办法，那倒不如亲自去问问。”白起师兄的话把我拉了回来。

　　月光下，那一道被拉长的人影就像一条盘踞着的蛇。

　　柳家家主正站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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