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柳生
柳家家主爽朗的笑声传来，“二位想必是已经进行了调查，结果如何？”
“毫无收获。”白起师兄走上前去，朝着柳家家主一抱拳。
“可否一聚？”柳家主也不避讳，问道。
白起师兄点头，我们便跟着柳家主来到了他的房间。
“这是我托人买来的好茶，二位品尝品尝？”柳家主让下人把茶水端了进来，对我们说道。
白起师兄品了一口，然后一股脑全喝了下去，评价道：“真是不错。”
“白起先生若是喜欢，可以带一些走的。”柳家主笑道。
白起师兄笑了一下，轻轻放下了茶杯，说道：“这茶具颇有年头，不知可是家主家中相传？”
“自是代代相传，不过，白起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柳家主也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白起师兄的言外之意。
“月红袖也算是个厉害的情报贩子，但就连她都查不到家主的底细，不知家主有何赐教？”
“我从未说过假话，我们确实仇家所害，也确实是走投无路才来了这里。”
“敢问家主都走过哪些地方？”白起师兄继续发问。
柳家主喝了一口茶，笑道：“我觉得这种哑谜没意思。”
“我也是这么觉得。”
“那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之所以不想被别人查到我家族的过去，其原因还是自保，毕竟有些家中秘闻若是传出，定会被仇家发现我是何人，再说先代恩怨，柳生并不想被束缚于此。柳生只想带领族人求个平安，现在根基未稳，望先生理解。”柳家主一抱拳说道。
“英雄不问出处，既然家主说到这个份上，白起自然不好追问。不过家主应当小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家主风头正劲，难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非要刨根究底。”白起师兄一笑。
“多谢先生提醒，不过柳生也信得过帮助我埋葬过去的朋友。”柳家主笑道。
“先生对柳生怎么看？”柳家主说道。
“值得一交。”白起师兄没有做过多的思考，便下了结论。
“如此甚好，既然先生这么说起来，那么柳生自然也不藏着掖着了。来人呐。”随着柳生拍了拍手，只见几个下人端着两个装饰精美的木盒走了上来。
一打开，是两件制作极其精良的机关，我拿起其中的连弩仔细观摩了起来。
弩身上刻有复杂且隽美的花纹，一种穿越时空的古朴感迎面而来。我细细抚摸着弩身上的雕刻，感觉应该是某种禁制，弩柄上也有极其考究的雕线，初步估计应该是一种强化符文。连弩的线条之流畅优美，仿佛浑然天成，竟没有一丝多余或是败笔。
整个连弩制作水准之高，其雕刻之精美，堪称力与美的完美结合。
“这是？”我问。
“这是犬子年幼时的作品。”柳家主在说这话的时候，透露出无比的骄傲。
“柳家主想谈什么。”白起师兄手里的是一个方型的青铜盒子，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便放了回去。
下人小心翼翼地将两个盒子装好带走后，柳家主长叹了一口气说：“犬子姓柳名清扬，从小他便精于手工，也常有奇思妙想。来到小晏河之后，他更是如鱼得水，曾经也被选中去五大家族学习技艺。”
“可在学习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五大家族藏私，并不会把一些核心技术传授外人，所以，小儿之才并没有得到真正施展。”
“所幸小儿天资异禀，硬是靠着自身创出了属于我们柳家的核心技术。但正因如此，才遭致五大家族妒忌。常言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办法，我只能外结良缘，内修技艺，尽全力去拼搏，好在天不负我，终于是让我成就家主一位，算是立住了脚跟。”
“五大家族源远流长，外援势力更是错综复杂，虽然我不愿与外界发生太多瓜葛，但我已是穷途末路，急需强援，所以此番此举，实属无可奈何。若是群峰山门看得起在下，肯帮衬一手，柳某人日后定当重谢。”柳家主抱拳对白起师兄说道。
“柳家主言重了，历来群峰山门便与小晏河一脉修好，也从未起过争端。我群峰一脉也无意先起事端。”
“抛开师门不谈，白起认为家主现在掌持小晏河一脉，想必也诸多困难，家主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想必早有打算。”白起师兄抱拳回敬。
“既然白起先生问起，柳某人自然也不私藏，柳某人确实做了些许打算，这其一便是广开学堂，由犬子亲自授课，这其二是柳某人也绝不与其他宗派生起事端，其三则是五大家族与外界的一切事务，依然照旧。”
“‘兼爱’、‘非攻’是吗？”我听完柳家主的介绍后，插了一句嘴。
“这位仙子说的正是，兼爱、非攻本就是我墨之一脉的根源，所以柳某这么做，合大体，顺人意。”柳家主对我送来赞赏的目光。
“柳家主能有如此胸怀，想必大事可期，白起佩服。”白起师兄一抱拳，由衷地说道。
……
……
在我看来很多人把那种阴毒诡计当做谋生之策，这是非常愚蠢的一种做法，那些勾心斗角的龌龊勾当，虽然能逞一时之快，但并非长久之计，就像以前在花楼里见过的那些不上不下的姑娘，稍微有些皮囊，但脑子里都是这种污浊的脑水，是无论如何当不了花魁的笨蛋。正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就是这样子的道理。
柳家主的诚恳坦荡与雄才大略让我大开了眼界，后来他也与白起师兄谈起了一些改革的细节，每一项都有长远的考虑在其中，这个人确有一族之长的胸襟与智慧。
回去之后，白起师兄也与我说起这事，他也发表了类似的看法。此刻他正坐在我屋里，与我总结今天的收获。
“青鱼师妹，你怎么看？”白起师兄问。
“我不认为柳家主的做法有不妥之处，但我总觉得他的想法过于美好了。就算柳家主真是这样的想法，但难保其他人也这样看，这样想，尤其是这些日子在这儿搅风弄云的其他宗派。”我发表看法。
确实如此，尽管柳家主一再声明不会干扰五大家族在外的事务，但从五大家族之人的反应来看，想必并未全信。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五大家族对外到底都有些什么事务，不过听起来应该都是些很重要的事。
“说的不错，眼下柳家主的主要问题就是如何在平衡中以求发展了，联姻也好、送族内弟子去修行也好，这两条路对他来说是走不通的，若是再不干涉插手外面的事务，恐怕不是一句日后为谢能解决的了的。”白起师兄接过话说道。
确如白起师兄所说，联姻与质子这是常用的外交手段，但在柳家主这里都行不通，毕竟他只有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那么，若不参与对外事务，柳家主这个家主，恐怕最终会被抽干成为一具空壳，光有内部支持，显然是不足以抵抗五大家族的，所以，如何平衡，尤为关键。
“不过白起师兄，我觉得你应付这种场面简直得心应手，真是厉害。”我由衷地感叹道。
“以前跟着师尊出来多了，自然耳濡目染了一些。”白起师兄说道。
“师兄认为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我想起之前在柳家主那里时，师兄对柳家主说想在此地多停留些时日，我便知道他心中一定有什么计划。
“其实就算此刻我们走了，也算完成师尊的任务了。不过，依据现在的情况，我决定还是多观察些日子，顺便了解了解各方势力的利害关系也不是坏事，再者我觉得此番我们应当后发制人，不论是保持中立或是出手相助，都得依情况而定。”
我接连点头。
“当然如果有机会，我也正想见识见识其他门派的神通秘法，说不定还有机会能切磋切磋，这对你来说也是开眼界的好事。”白起师兄笑着说道。
“能让蛮族之王回心转意的儒生，拥有天眼的家伙……真是有趣啊。”白起师兄嘴里念念有词。
刹那间，白起师兄今日在我心里树立起来的高深莫测形象瞬间崩塌，我总算是明白了，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借口，他就是想找人切磋切磋！
完蛋了！我的心里突然萌生出这样的念头，遇到这匹要脱缰的野马，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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