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2017】
倍受眷顾，是「蝴蝶」的效应。
‘日向……你要幸福。’
夕阳温馨的光辉下那枚幸运的「四叶草」散发着莹莹的暖意，就跟她樱唇边陷进去的弧度一样憧憬着希望。
现在一切都朝着梦想中既定的结果发展，命运的手被迫执起修改了某人抹摋掉的所有人生。
是慷慨的馈赠吗？还是别出心裁的礼物？
‘你成功了，一切都改变了。武道，去见我姐姐吧。’
而耳畔的话正好对应了般好听的不像话，紧张的心在将原本步入歧途的命篇摆正的一刹那，唤醒了曾经记忆中初恋的模样。
似是要被纠缭到底，将先前拥有过的幸福如今也全然奉还给他。
受宠若惊，却又喜不自禁，甚至迫不及待立刻马上赶往到那幸福的源头，接受她那双粉橘双眸的注视，捕获她嘴边带明媚的笑容。
穿梭时空才能再次相见的爱人啊，他来了。
……
‘好怀念啊，这座公园……和喜欢的人来过，在平安夜。’
只不过事实并未按照他想得那般完美。
像是有些事情进行的太过顺利，反倒在情场上倒失了利，让他好不意外同时又觉得合情合理。
和当初一样。二十六岁了一事无成，还是个废柴，他根本没有资本，没有该有的脸面去见那给过他唯一心动和勇气的情人。
犹豫不决，最后羞愧难当，甚至在听到她跟哪个男人分手的消息，都不敢开口问一句‘那人是谁？’。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分手……能告诉我吗？武道。’
幸好的是，一切都是想多了，他喜欢的人还在爱他，而他也同样对她……
一样的晚夕背景，一样的特殊氛围，可心境的改观不禁让他萌生些其他心念。
前方落泪的美人儿比年少时头发长了些，出落的更为水灵清纯，站在黑如绸缎的江边诉说着一直纠结于心的初恋。
整个人像极了重新活在这世上的遗失「宝物」。
但她至今深爱的人就站在后面，神情惶恐愚昧的望着她，笨拙的迟迟说不出话。
眷恋忧愁的情思似是裹着一层期待盼望的糖霜，似苦似痛的味道扩散在他本就胆小懦弱的心上。
‘抱歉，我，我先去一下厕所，你先回车上吧……’
看，他又退缩了。
有些事在「过去」发生的莫名其妙，毫无印象，既不像好兆头，也不像好征候。
明明不是把一切都回归正轨了吗？
但这突如其来的不详是为了给他提醒劫后余生的幸运是来之不易的，还是在为不久将来更加镂骨铭心的记忆进行铺垫。
不算聪明的脑袋飞快思考却不得其解，患得患失的感觉令人发昏发沉，洗了脸才陡然清醒许多。
冰凉的水顺着下颚滑落滴打，狼狈不堪的洋相和「拯救成功」那晚的雨夜一模一样。
他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看着镜子里成熟却不稳重的面孔，与十二年前青涩中二的眉眼一般无二，心底不禁再次抱有侥幸的念头。
应该是多虑了吧……
‘嘭！！！’
‘日向！！！’
那一瞬间，两道猝然在后亮起的车灯仿佛攒足了「怨恨不甘」的毒，像一头狰狞恐怖如斯的怪物发了疯般直冲前方那辆毫不知情，安然无恙的轿车而去。
夺取笑靥如花的生命，磨灭刚复苏的怦然心动，将之前的倍受眷顾彻底颠覆，打上痴心妄想的标签，原来……
什么都没变啊。
这场诡异的车祸让其失去了双手要拼命抓紧的爱情，丢了要倾诉心底眷念恋慕的爱人。
他平平无奇的人生中，头一次萌生出想守护些宝贵东西的欲望，但果然所要付出的代价绝不可能那么简单。
彻夜下，歇斯底里的怒吼，身后讽刺又欲燃欲烈的大火，还有眼底悲痛欲绝的悔之晚矣，造就了一生当中从无有过的勇气。
‘我一定会救你的！无论失败多少次！无论重复多少次！直到找到你能存活的未来为止！我绝对不会屈服！！！’
悲剧上演时，亲眼目睹的无能为力叫嚣发泄在心扉深处，促使上天明白了一个事实。
他啊，
其实早已爱上她了……
……
‘她好像很喜欢这个，总是很珍惜地戴着，这是你送给她的吧……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这种郑重其辞，百感交集的心情在哀悼的葬礼过后更是情凄意切，苦不堪言。
那枚鲜活的四叶草，如今被无情的横祸火燎腐蚀成黯然失色的样子，残碎无声的躺在冰凉的手心里，余留下还未得偿所愿的爱情。
后悔的水色开始弥漫翻涌，他这个胆小懦弱的「爱哭鬼」不禁被那滚烫的一往情深烫得既震惭又于心有愧。
「花垣武道」啊，你怎么可能辜负她呢？
‘日向……’
泪流成河，双手攥紧，虔诚而真心的抵住额头，悲苦的心灵默默乞求着神明请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要她活。
……
事情的发展最后还是回归了起点。和一样没放弃的「弟弟」继续制定拯救计划时，通过某些蛛丝马迹查证出来的疑点终于逐渐浮出水面。
‘draken居然会变成死刑犯……直人，稀咲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比如那位年轻的东万副总长居然在未来成了死囚，比如害死自己初恋的罪魁祸首可能是一个叫「稀咲」的男人，再比如……
坐在沙发上的花垣武道回想起刚才在拘留所时隔「好久」再次见到的男人，心底隐隐沉浸着一片坐立不安的复杂。
记忆犹新，那人耀眼标志性的金发辫子被杀人的罪行给强行剃掉，龙的纹身像是在某个持刀的夜晚就落满了灰般无人问津，不似从前那般光鲜。
仿佛陷进自知后果但无法割舍的困境，独自在一去不复返的征途上负重前行着，整个人变得都沉重了许多。
花垣武道感慨万分，记忆中那样肆意快活的少年与如今萧条孤寂的男人印象重合，现实打破幻想，面目全非的残忍。
紧接着他又想起在「过去」见到他最后一面的那个夜晚，以及救了他，放恣妄为如娇艳「蔷薇」般的女孩。
所以在「现在」的这个时间段，那位娇贵任性的大小姐结局如何了呢……
正这么想着，他抬头刚好意外瞄见对面写满错综复杂关系白板上的一张照片。
眸眼瞬间睁大，蹦起。
“直人！”
不管对方吓一跳的表情，他极其激动的上前指着，回头惊喜道。
“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救了draken！”
橘直人被他一惊一乍的话弄得不解，好笑得瞧了一眼后顺着手指指的方向看去……
面上一瞬僵住，笑意陡然收敛。
似是记起什么「污点」一般的事情，身上警察那股浩气凛然的气质尤为突出。
花垣武道不知，自顾自的上前，紧盯着照片上浅金发色，红唇妖娆的冷艳女人不放，仔细打量中从右眼眼下中间的泪痣确认无误。
丝毫没注意到旁边人难堪的脸色，看着那眉眼容貌比「年少」时颜色更盛的女人，感激带笑道。
“武藏祭的时候不仅轻而易举阻止了东万与爱美爱主的争斗，还扬言说‘draken是她的了’，当时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警方的……”
“叛徒。”
打断的突然，而且语气中饱含着一种极其深痛恶绝的厌烦。
“……唉？”
花垣武道一怔，茫然失措的看向他。
而橘直人则气愤填膺的皱起眉，低头捏紧手里的各种资料，继续含怒道。
“你知道吗，这个女人早年间就跟东京各地方有名望的不良纠缠不清。身为警视厅长官的女儿丝毫不知检点，以权谋私，仗势欺人，而现在更是……”
顿了下，眼底泛溢着无地自容的滞耻，似是蒙羞，似是不堪回首，林林总总混杂了一团霾意。
而无法铲除东京罪恶势力的难题，就是侧面证明那不可告人的「背叛」事实。
他竭力克制气愤的情绪，缓缓才吐露一个黑暗的历史。
“加入到犯罪组织中，卖了「我们」。”
瞠目。
“唉！！？”
花垣武道听完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本就愚笨的脑袋被这爆炸消息打击的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会成这样……
再回想血色的雨夜，吃糖少女的齐耳黑发，漂亮凄美的残蝶纹身，轻佻放纵的笑容，以及瞬间翻脸无情，目中无人的话语。
与照片上高贵美艳的模样如出一撤，但又……夹杂了不少隐忍压抑的疲惫感。
像是经历了什么大起大落的变故般颓累。
但橘直人已经不想再抖露警厅拼命想掩盖的‘光荣过往’，那些鲜少人知，难以启齿的艰晦秘密被高层严令封锁，更是禁止传到市民耳中。
毕竟「警察的女儿跟罪犯勾结，甚至还要喜结连理」的故事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他想起那闹得厉害的几天就闭眼烦心的揉了揉眉尖，嘱咐道。
“反正回去之后见到这个女人最好躲着点，虽然是肯定是看不上你，但害怕到时候你连怎么得罪她的都不知道，平白招来祸事。”
“嗷……”
花垣武道慢慢回过神来，应了声，接着后知后觉对方话的歧义，尴尬的笑了两声。
“我当然知道。”
谁敢惹警察的女儿啊。
心底不满腹诽着，转头再望向那张成熟女人的照片，激动的心情一时消沉下来。
可就在多愁善感时，他突然注意到旁边与之并排的一个白发深色皮肤的男人照片。
棱角分明的俊俏侧颜上，一只妖冶冷冽的紫眸似乎正盯着偷拍的人，触及到目光时就猛然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栗的阴森恐怖。
他匆匆看了眼就移开视线，望向最上面写着的一个极具东方色彩的名字。
「天竺」
什么意思？是西游记里的吗？
花垣武道摸摸愈发疑惑的脑袋没搞明白，但很快被橘直人的话给抛之脑后。
“好吧，祝你好运，「姐姐」就靠你来拯救了……”
使命还未结束，
他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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