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诈骗
“什么？诈骗？”
孟则和梁慕还没来得及说话，赵佶已经开始为他们鸣不平了。
“两位警官搞错了吧？他们不可能是骗子的！怎么跟你们解释呢？”赵佶极力辩白，“这么说吧，我和这位孟先生的长辈是多年的旧识了，他怎么会骗我呢？”
娃娃脸警官听言神色更严肃了些，义正辞严道：“居然还是熟人作案？这更不能忍了好吧！赵先生，这种情况最容易让人失去警惕了，你肯定是被诓了！”
赵佶还在为他们努力解释：“警官，你说他们骗我，那他们总得要从我这儿骗走些什么吧？但他们什么都没骗走啊，他们甚至没说要收钱！”
一旁的孟则实在听不下去了，插话道：“虽然赵先生你确实认识我先祖不假，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钱嘛，我们还是要收的。刚才没说钱的事儿，只不过是因为咱们还没有聊到这儿。不过赵先生你放心，不会很贵的，对你这种一幅画就能卖800万的人来说就只是小钱而已！”
两位警官被这直言直语惊住了，年长一些的警官执勤二十多年，还从没见过这种架势。
这骗子不光敢和警/察握手交谈，还敢当着警/察的面开口要价？
听起来似乎还提前踩过点儿了，连赵先生的收入情况都一清二楚？
真当他们手里的手铐和枪是玩具吗！
简直就是长得人畜无害，内心胆大包天！
一旁的梁慕无奈地揉了揉有点儿发胀的眉心。
他知道孟则需要钱，也知道孟则非常期待卖出他的第一份孟婆汤。
他对此也十分理解，毕竟哪个一穷二白的人会对赚钱的机会视而不见呢？
但这家伙赚钱是真的不分场合的是么！
他是真的很想提醒孟则：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啊喂！
梁慕觉得自己再沉默下去，说不定就要被当成诈骗案团伙成员一起抓进局子了，而且这案子听起来，显然比为了救人动用黑客技术这件事还要严重得多。
于是他也站起身来，加入了双方的交涉。
梁慕一开口，就是他惯常的商业洽谈语气：“不知道两位警官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我们这边实在是不清楚，我们怎么就被牵扯到所谓的诈骗案件中了呢？”
娃娃脸警官的目光在屋子里的三个人之间流转了一会儿，最终断定，眼前刚说话的这位是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位。
那么或许也是最好沟通的一位。
于是他往梁慕的方向走了两步：“听赵先生的描述，你们在给他推荐一款能够让人忘掉特定记忆的产品？”
娃娃脸警官手里的手机屏幕没锁，梁慕一眼就看到了录音界面上闪烁的红色光标。
不知怎么，他忽然就想到了很有名的那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作为明星投资人，梁慕在各种会议上发表过的言论曾经被数不清的人录制下来，甚至整理成纪要，在公司团队内部传阅，但被警局当成证据来录音还是第一次，当然，他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梁慕很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认可了警官的问话：“没错，确实是有这么一项产品。”
娃娃脸警官继续问：“赵先生还说，你们告诉他，人间是没有这个技术的，但你们能做到，是因为你们两个是孟婆？这不是妥妥欺骗老实人么？”
梁慕连连摆手，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一语成谶。
刚才还在念叨着自己破碎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担心过个几天就有人过来告诉他，他也不是人这一类离谱的事儿。
结果连三两天都没用上，把他归类到非人类阵营的人这不就已经来了？
梁慕觉得，如果自己的生活是一部网络剧，那此时此刻他希望他的脸上滚动播放几条弹幕：勿cue！普通人！不是孟婆！
但他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沉稳礼貌的人设。
他笑了笑，温言道：“二位显然是误会了，你们也知道的，开发和销售新产品的时候，总要搞些噱头出来嘛。这不，孟婆的传说刚好和这个产品的理念契合而已，四舍五入，顶多算是蹭了蹭神话ip的营销手段而已，都是正常合规的商业运作而已。”
在一旁的年长干警忽然发问：“所以按照你的意思，说自己是孟婆只是个营销手段。那好，假设我们接受你这部分的说辞，产品效果你们又要怎么解释，难不成你们真的能做出这种产品来？”
梁慕早就猜到接下来会问这个问题，也已经提前拟设好了说辞。
他计划解释说这个产品还在研发试营阶段，今天只不过是初步做一下客户调研，暂时先把这事儿圆过去。
毕竟产品概念这种东西，说出花儿来问题都不大，从来没有人要求这种概念性的创新一定能实现。
然而，梁慕没想到一旁的孟则先他一步给出了回应。
孟则在年长警官的质疑下，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可以啊，这产品已经做出来了，警官要试试看么？”
他的语气依然轻快，似乎全然没有被两位警/察的“诈骗”说辞影响到心情。
梁慕见他这样，莫名心生感慨——怪不得这人被阎王诓走所有钱后，一天之内就满血复活，甚至开始研究新营生，这人的初始设定里就没有emo期吧……
娃娃脸警官听到孟则的话，语气很不好地质问道：“你这是还想骗到警/察头上来么？”
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但毕竟年轻气盛，他觉得眼前这个长得乖巧文弱的骗子简直就是故意把别人当傻子耍，于是气不打一处来。
孟则来人间虽然只有几天，但早就知道了像梁慕和赵佶这样愿意接受他的人是极少数，他早已经非常适应旁人的不理解、质疑和否定了。
他岂止没有emo期，他甚至根本不需要时间去从怀疑的话语和目光中平复心情。
孟则继续尝试和娃娃脸警官对话：“要不然给我3分钟，我能让你忘掉为什么来到这里，怎么样？”
娃娃脸警官听言简直要笑出声来：“3分钟？我给你30分钟都行，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孟则自信地笑笑：“不用，只需要3分钟就行。”
说罢，他把自己的手机解锁，打开了计时器软件，启动了3分钟的倒计时。
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无事发生。
孟则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站在原地也没有行动。
娃娃脸警官：“产品都不拿出来吗？就这么干坐着，怕不是想让我三年之后因为时间过去太久自动忘掉吧？你放心，这么离谱的事儿我三十年都忘不掉！”
孟则却只是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仍然是一言不发。
又一分钟过去了，依旧无事发生。
娃娃脸警官已经明显有点儿不耐烦了，旁边的年长警官也是一脸困惑。
就连一旁的梁慕也不知道孟则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最后一分钟，似乎是觉得这屋子里的氛围过于尴尬了，赵佶站起身来，拿起几案上放着的茶壶，倒了几杯水分给大家。
娃娃脸警官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机屏幕上即将结束的倒计时上，顺手就接过赵佶递过来的杯子。
杯子是那种小巧古朴的茶杯，容量很小。
娃娃脸警官一个仰头，把杯中不多的水一饮而尽。
就在喝下水的那一个瞬间，他的目光似乎停滞住了，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3分钟倒计时的提示铃声响起。
“你看，我赢了吧？”娃娃音警官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却愣了一瞬，紧接着疑惑地自言自语，“不对，我赢了什么？我是跟人打了什么赌么？”
他环顾四周，觉得周遭十分陌生，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又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但这显然也不会让他多想起些什么。
“陈哥，”他喊了一声那个年长的警官，这是周遭这些人里他唯一认识的一位了，“这是哪儿啊，咱们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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