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饥饿港：深海对抗赛』
杜子腾这个倒霉蛋，明明比范仁绮她们早走几天，但是回国后又出发去s市打野（“打探野生鬼”，他的原话），结果航班一经海，他就被动入海……
他原以为只是自己单纯的跟飞机八字不合，没想到一航班的人都差不多整整齐齐地下来了。
——没错，正是眼镜男那个航班。
接着，就是海底两万里大逃杀。
当然咯，他们主要只负责逃。毕竟这里是一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一张嘴也能吞掉三个他的美丽世界。
“这叫啥海底区，应该叫海底捞区！我们就是涮在这锅里的人肉卷。”杜子腾悻悻地嘟囔。
范仁绮不由得想起黑色立方体，烟囱和如雨般落下的血肉。
还有，该饥饿了的巨兽。
这时，湿淋淋的小拖把头快活地甩了两下，抖落了身上水珠。
一丝清凉令范仁绮回过神来，意识到她们所在的地方虽然是海底，但却好像被一个大气泡包裹起来了。
显然，主办方并没有打算在生存方式上过多为难她们。
然后她扭头一看，送她们过来的怪物只留下了遥远的巨大阴影。她们先是被这艘船的真实面貌所震慑，又被突如其来的重逢冲昏头脑，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那位兢兢业业的司机。
反倒是平静下来的杜子腾由衷赞叹：“真是个温顺可爱的大家伙……”
温顺可爱？回想一路经过，范仁绮忍不住生出了点赞同。不过，她觉得归根到底原因是她们这几个人塞牙缝都差点意思。比起食物，可能更像是某种益生菌，微不可察，但是有效刺激了巨兽的食欲。
紧接着，她看到红发、周周和楚哲头上都加了同一个称号：【鳗？？蝠鲼？兄弟的益生菌？】
“？？？咔嚓，我的想法也能成为称号吗？”范仁绮感到这很邪门。
系统的声音带了点慎重：
【小心，我抓取到的是周围的背景辐射散波……宿主，你们的一举一动，包括想法，似乎都被某些存在窥视着……】
范仁绮再次抬头打量了一下气泡，眼神里带了探究和好奇，是巨兽吗，还是别的什么存在？但她唯独没有感到多少恐惧，事实上，好消息是也可以从中一窥祂的思路。
比如，司机同志被叫作“鳗？？蝠鲼？兄弟”，大概意味着它是鳗和蝠鲼还有其他未知生物组成的异生物。
范仁绮问系统要来了刚刚的扫描分析结果，证明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祂具备一些人类社会及正常生物常识。真令人感动。
但杜子腾头上突然出现的【海妖们喜欢的小可爱】【船的清道夫】【可能是另一些兄弟？的维生素】是怎么回事？祂也太会举一反三了吧。
说起来，杜子腾在这里似乎得到了些意外的幸运，诸如“海妖族属的青睐”“蛊惑免疫”等永久属性。
范仁绮盯着他头上那一排放不下的亮闪闪的称号，不由得思忖这是否是开心岛的履历带来的增益。
而且海底区跟港口区的不同在于，不分编号，而是按级别。【s级】，他已经是s级了。
“你的级别好像很高？”
“你能看到？”杜子腾倒是也没那么惊讶，而是解释道：“我运气不错，碰到了阿船。”
“阿船？”
“来，打个招呼吧！”杜子腾拍了一拍身旁的船，“阿船是个害羞的冰山美男。”
“祂是撞冰山的那种吧……”范仁绮无语地抬头打量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议地呆住了。
船头的黄铜狮子头颅喷出了一道吐息，真的像是在打招呼。【我是船。】
在系统视野里看到这个称号从船上冉冉升起，飘在那桅杆的纯黑旗帜之上，范仁绮头一回真的惊讶了起来。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性，这艘船就是他们制造的怪物奇美拉。
怪不得船的外形是这样的……
她总以为被制造出来的是那种活生生的狮头蛇尾、会喷火的怪兽，或者更可怕更令人恐惧的生物，却没想到祂有可能是一艘活的船？机械体类的生命？
那一小瓶“奇美拉之血”又是怎么回事？
比起这个，接下来杜子腾说的事情就没那么让她讶异了。据说因为杜子腾幸运地得到了船的认可，一跃成为s级。
与此同时，当他们得到要开启【对抗赛】消息，并得到优先选择权的时候，便决定以船作为替代体。而船足足占据了五个选手名额，因此，才有了5vs5的设置。
也就是说，她们的真正对手，理论上是这艘船。
【船。具备一些人类社会及正常生物常识、令人感动的船。】
范仁绮眼睁睁看着这艘“活着”的船为自己弄出了更多介绍，完全参考了她的想法，不由得深深感到神奇与惊叹。
如果她们晚来一步，见不到杜子腾，就会直接对上这艘能够读出她们思维的船。到时候状况就真的很难说了。
也许这就是杜子腾的幸运之处，现在，也成了她们的幸运。
因为，12：00到了。
【对抗赛准时开启】
话还没说完的杜子腾立刻被传送走了。头顶的巨大气泡摇晃两下，破灭了。
她们瞬间被水流冲进船里。
在小拖把头“嗷呜嗷呜”的叫声里，她们灰头土脸地在一间小小的舱室醒来。
不像是她们先攻，倒是像船主动的热情“邀请”。
舱室里布置着很简单的齿轮装置，范仁绮尝试拨动了一下，立刻听到了播报：【守擂方淘汰一名。】
【将增补一名守擂选手。】
伴随着这道播报，船的一部分失效了。一个替代名额消失了，杜子腾被传送了回来。
他顺着水流从天而降地掉下来，快活地大喊：“几十秒不见，你们好！我也好！”
“唯一不好就是，我有点变异了。”爬起来之后，他向众人展示了一下自己耳后半成形的鳃，发痒似的挠了几下。范仁绮看到他手臂上有闪光的东西。
满打满算不到一分钟，他已经长出了鳃和鳞片。这是为什么？
等等，替代体淘汰，求生者本人会被送回来吗？规则里分明说【每个选手只能出现一次。】
所以，杜子腾不是作为增补选手。而是……
“你们不觉得吗？好难受，喘不上来气……”杜子腾清了清嗓子，声音瓮瓮地，感觉更不舒服了。
他的脑袋肉眼可见地开始遍布鳞片，楚哲努力地使用治愈，但似乎对这种变化无计可施。
似乎这不是受伤，而是一种不可逆的转化。
“船，这是怎么回事？你有办法吗？”范仁绮在心里连声呼唤。她大概明白过来，应该是一条隐藏的规则，选手被淘汰后，该求生者（包括被替代者）会被变成怪物重新投放到赛场。
就是不知道，此时的他们是作为干扰项，还是算第三方阵营。
天花板上缓缓浮现了船的回答：
【鱼，不是船做的。】
【但是船觉得，变成鱼也挺好的，比你们更有效率。】
刚才还觉得幸运的范仁绮噎住了，这个船不但交流模式很像小拖把头，不靠谱的程度也差不多。
小拖把头这会儿对着杜子腾嚎个不停，喜悦溢于言表，头上蹭蹭冒着：【又一个同志！】【鱼好吃我爱吃！】【不对，同志不能吃嗷呜……】
最后，还是红发急中生智，把鱼缸异化一下，保留了透明属性，盛满水套在他的头上。
杜子腾仿佛这才缓过来。
然后，船终究还是帮忙支招：
【船内部，维持，我可以】
【需要你们开船离开这里，否则会继续，变成好吃的鱼】
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齿轮转动声音再次响起，她们看见侧面墙壁像活着一样灵活地朝两侧让开，走过去，连着的就是驾驶室。
杜子腾来了精神，混沌不清地吐着泡泡嚷：“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不愧是我，我就是船长！）”
范仁绮想起曾看到的【船的清道夫】，还有船刚刚的反馈，突然觉得还是永远别让杜子腾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船认可的好。
你把自己当船长，船只当你是个清道夫鱼，负责清除自己身上的黏液。
不过，杜子腾丰富的清扫经验令她们轻松了些。驾驶室里，安静地趴着厚厚一层黏液怪物史莱姆。
仿佛，这就相当于灰尘。
打扫掉它们之后，黄铜色的轮-盘和蒸汽涡轮机便露了出来。有些地方还缠着扭曲的海藻，范仁绮轻轻拂去，将手放上了轮-盘。
船的指示迅速浮现，仿佛愈发急切：【调整舵角度】
【检测到甲板部分受损……】
【检测到浸水性受损……】
【检测到能源不足，更改动力模块……】
范仁绮难得地有些紧张，手心里仿佛在冒汗。她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同伴，诧异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背后已空无一人。
是那名真正的增补选手干的？
“船，你能告诉我他们在哪儿吗？”范仁绮一边询问着船，一边联系着系统：“咔嚓，扫描分析这里，有些不对劲儿。”
船的回答先一步到来：
【规则，不能说】
【快开船】
范仁绮蹙了下眉，反而将手从轮-盘撤下来。她没有抛弃同伴的习惯。而且，船的表现很有问题。
如果受规则所限祂不能说，那么所谓的离开之类，也同样不可能是真正的解决办法。
如果祂不受规则限制，为什么要催促她们开船？
这是一个悖论。
答案则只有一个：她的对手是船。
她观察着这个驾驶室，开始推测和寻找路径。同时，她等来了系统的回应：
【宿主，检测不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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