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饥饿港：深海对抗赛』

果然如此。

        范仁绮叹了口气，发现环绕她周围的这些小东西，诸如怎么努力都看不穿研究院内部玄机、也看不到海底的小无人机，只会喊饿的小拖把头，加上现在啥也检测不到的小咔嚓，一起组成了个小废物家族。

        但得知系统在这个空间检测不到任何人之后，范仁绮反而放下心来，无非是船搞的事情。

        只是她心中也纳闷，为何她只想好好地打一架，却总是那么难。

        船催着开船。

        她却想起那个神秘男人。多亏了他搞出来的那出“境”，她对这艘幽灵船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一些防备。

        研究员日志里也提到过，“船沉了”。

        当规则说场所在沉船之时，她立刻将一切联系了起来。

        当然，实际看到船确实是有些震撼的。祂如此高大，神秘而轮廓优美。

        可惜，祂是“恶鬼”。

        当她由外观联想，再由船的回应确定祂就是被制造的奇美拉之时，一些推理就自然地出现了：

        幽灵船不仅是一种在地球名为忒修斯之船、在研究员那里名为恶鬼问题的隐喻。

        祂是真实的存在。祂就是奇美拉。

        那么，问题就来了。

        根据日志可以确定，持两种观点的研究员对立，出走了一波。然后，“船沉了”。大概率当时的出走者就是乘这艘船，结果出了问题。

        可是，制造出祂的明明是那个留下来的研究员，祂怎么会又是离开的那些人乘坐的船呢？

        顺序。

        是她们搞错了顺序。

        或者说，有人故意让她们认为，那些日志片段，沿着研究员先正常后疯狂的时间顺序，最终戛然而止于制造出怪物的“不不不”。

        她们理所当然地推断是一个研究员逐渐陷入疯狂，然后制造出奇美拉。但实际上，是一群疯子里有人幡然醒悟，在制造出奇美拉之后。

        那些辨认不清的部分，才是重点。

        【研究员日志（片段）：□月□日。□□离开□。船沉了。】

        她们以为，研究员记录的是“他们离开了。船沉了”，其实同样可以是“我们离开了。船沉了”。

        甚至这一点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验证。显然，海底区就是从昔日这一小片沉船发展开的。

        那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怪物呢？

        因为走了的人，才是制造怪物的那些人。

        港口区留下的只是狼藉和空荡，畸变者不成气候，盲目地乱跑。就连研究院也不过只是一片残境、一艘无法再开的飞船。

        她又想起那句：“这饥饿与荒芜之地，这残破与悲恸之境……”

        海底区却成了怪物天堂。甚至，能够拉入并容纳这么多求生者，也许也是因为幕后者的力量在海底区更强。

        幕后者就是当时那些离开的人吗？船沉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的视线重新聚焦于面前的驾驶室。或者说，奇美拉的一部分。

        她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思绪，注意不要被祂看到重要的部分。

        但仍忍不住想，作为一艘船，驾驶室是当之无愧的核心。但如果是怪物呢？祂会轻易让人来到自己的心脏吗？

        她试探地唤了一声：“奇美拉？”

        船体微微晃动起来。

        【好久……没人这样叫船了。】

        但范仁绮并未因此动容，反而冷酷地哄骗着没有经历过人间险恶的怪物道：“如果你想让我开船的话，我需要我的同伴。

        至少，取消一切屏蔽，向我开放权限吧，并提供船目前的结构分布图。”

        这下，咔嚓再次进行扫描，终于让她看到了她的同伴们各自所在的地点。那是相对独立的五个舱室，她根据特点取了相应的代号：

        【外区】，这是最靠近船体外侧的舱室之一。被怪物包围的小拖把头的耳朵抖动着，却勇敢地对峙着一群怪兽，像是知道自己在守卫门口。头上不断冒着【我很强我不怕嗷呜】【嗷呜】。

        对面，一个大个子怪兽的眼睛多得眼镜男看了都犯密集恐惧症。

        船的问号冒了出来：

        【鬼目？？兄弟？密集恐惧症是什么？】

        等等，眼镜男被定义为【鬼目者】。和这个被船叫作“鬼目？？兄弟”的怪物听起来有某种不恰当的关系。

        联想到神秘男人说她是“嗜血种”，而系统抓取到的镣铐信息是【嗜血者】，看来，“者”与“种”这一字之差，是一层遮羞布罢了。

        很有可能，是让他们继承了相应怪物们的称号，比如，眼睛类的异变就是“鬼目种”。

        但是，03号那个家伙……

        范仁绮摇了摇头，打算先专注解决当下的困境。气泡破灭，看来怪物们已经涌了进来，这是一大未知变量。与此同时，增补选手迟迟未露面。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好吧，也许也未必……

        【盲区】，杜子腾被一大堆黏液史莱姆埋了起来，她一时差点儿没看到。直到他打了个滚儿，露出了硕大脑袋。他陶醉地蹭了下鳞片，很舒适的样子。

        但范仁绮注意到，他周围的黏液正悄悄被吸收，很快他大概会成为一尾胖头鱼。

        她什么也没说地移开了视线。

        【病区】，这是一个不规则的舱室，形状如同一轮月牙，但内侧有不规律的锯齿凸起。

        楚哲摸了摸下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程说给她听：“咱们这回扮演的是寄生虫吗？从一只怪兽的消化道来到另一只怪兽的鳃？”

        鳃？

        范仁绮将舱室调整放大，顿时理解了楚哲的说法。

        内侧的不规律梳齿状突起不断柔软地律动着，形如大把鳃丝，但有些地方短的像断裂了一样，泛着明显不正常的鲜红色黏液。

        从整体位置来看，这个舱室也位于船头侧面，底下是三层动力室，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提供了奇美拉号的“氧气”。

        所以这个被制造出来的怪物奇美拉号，其实结合了机械体和生物体的特点？范仁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经由我诊断，这艘船很可能得了虫鳃病。”楚哲很严肃地指出：“离群漂浮。趴缸、横卧于缸底。游动异常缓慢，嗯，基本不能动。鳃部黏液增多，呈苍白色或鲜红色。严重的鳃丝缺损。呼吸异常，没有食欲……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温度20-25度，格外适合寄生虫繁育。”

        范仁绮：“……你不然再考虑考虑你这个结论。”

        楚哲像是听到她的话一样继续嘀咕起来：“通常，虫鳃的原因为：1新鱼病鱼交叉感染，2不洁的水源、水草，3活食……”

        ……

        【镜区-a】，周周在尝试破门而出。她用最大力量撞击右壁，却纹丝不动；而在【镜区-b】，红发却因为周周的行为瞬间被从斜倚着的左壁弹了出去。

        范仁绮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才确定下来，两个舱室并不相连，却奇异地互相影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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