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请求
“两位，我很抱歉——但是我想我仍然会选择夏洛克先生的‘铁钩’号。”
空气紧张的酒馆中，红发壮汉的回答终于响起。桌子对面的老船长松了口气，而黑珍珠号的女船长摇摇头，朝陆麟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扭动着腰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举止得体的秃鹫号船长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真是可惜了先生，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仍然欢迎你的加入。”说完他又拿起桌上的酒瓶斟满一杯，朝陆麟举起：“敬今晚的月色，愿海神大人宽恕我们的罪孽”
待看戏的人纷纷收回目光，夏洛克站起身走到陆麟跟前道：“算你小子有眼光——相信我，我的船队不会让您失望的。”
“那您的船队这次的目标是？”
“嘿，老子这次要去珊瑚堡海域去，干一票大的！”夏洛克嘿嘿笑起来，布满皱纹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露出野心的光：“绿毒剑鱼！那东西的鱼鳍可是能卖不少钱——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捕两头黑羊鱼回来！”
“我了解了，那我能收多少价格？”陆麟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钱。
“分红嘛”夏洛克转了转眼珠，凑近他压低声音道：“看在你是个水系魔法师的份上，我给你百分之一的分成——普通的水手可只能拿三百分之一都不到！”
“船长，你这不是在蒙骗人家吗？”他们的对话被旁边坐着的一个年轻男人打断，他一头卷发，胳膊上纹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船锚，黝黑的面容坚毅，眉眼正直：“他至少能拿百分之三的分成。”
“哦，见你的鬼康纳——”夏洛克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暴躁起来：“你为人慷慨，但你必须考虑你我对船队和其他股东承担的义务——那许许多多水手的妻子孩子，还有孤儿寡妇——如果我们给这位先生的报酬过于丰富，无异于夺走了那些可怜人们嘴里的面包。百分之一，康纳大副，别忘了我才是船长！”
“您尽管朝我大吼，船长。”康纳大副不卑不亢地站起身看着他：“我只是提出我的见解，如果让这位先生稀里糊涂地接受了您的百分之一分红，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你的良心也许在海里能载你行个一海里的路程，这我说不准；但是由于你是个死脑筋且不知悔改的人，康纳，我最怕的是你的良心穿了孔，到头来它会载着你一起沉在大海最深处。”夏洛克恼怒地对他吼道，看样子他拿他这位正直的大副毫无办法——最后他调整了下面部表情，转头对僵立在一旁的陆麟说道：“好吧，既然我的大副这么说了，我就给你百分之三的分红——请不要忘记这丰厚酬劳的前提，是你认真负责的出力！”
“好的先生，我当然明白。出发的时间是多久呢？”陆麟默默看着他们一顿争吵没头没尾地平息，对这百分之三也还算满意——要是这一趟能挣一千金币的话，他就能分到三十个金币，也就是三千个银币，三十万个铜板！想到这里，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留下你旅店的地址，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的，就在这两天。”夏洛克坐回自己的鹿皮沙发，又点燃了自己的烟斗，像是在心疼自己突然折掉的百分之二金币。
“先生，既然您没有什么出海的经验，这几天最好先做好准备。可别忘记在您的行李里多装些厚实的衣服，现在虽然是盛夏，珊瑚堡可是冷的不得了。”康纳和善地朝他笑笑，递过来一个印着一个铁钩和绳索的铜质徽章：“这是到时候上船的通行证，您要收好了。”
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让陆麟受宠若惊，他在这个世界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友好的男人——除开虽然现在是他的向导，却一度想要宰掉他的凯尔不算，康纳大副是头一个。
“谢谢，我会做好准备的。”他感激地道了谢：“那我这就先离开了。”
“好的，慢走先生，到时候见。”
待他回到凯尔旁边，凯尔左手夹着一支烟，杯里的酒液仍没有动过。他仍是轻轻摇着酒杯，修长的手指轻轻抖了抖烟灰，淡淡问道：“先生，您竟然是个法师——为什么会想到来这混乱的地方出海？”吧台的灯将他金色的发尾映得发亮，那淡漠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心思。
“因为我热爱海洋中的神奇物种，我想将他们全都收藏进我的记忆。这多是一件美事啊！不是吗？”面不改色地胡扯道，陆麟挠了挠鼻尖：“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像是相信了他的说辞，金发男人仰头将酒一口喝下，掏出钱扔在桌上。
“好的，走吧先生。”
回到“棺材”，奥莉薇娅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坐在前台，壁炉里燃烧着的火焰发出噼啪的响声。“欢迎回来，今天怎么样？”她从隔间里端出两盘冒着热气的食物，放在两人面前。
“还不错，我找到船队了。”陆麟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仍是鱼肉，不过今天的配菜变成了洋葱。
“恭喜你。”老板弯起眼睛，又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拍到凯尔面前。“看看吧，先生。”
凯尔盯着这张写满文字的纸张，脸上仍是没有表情。陆麟转头看过去，模糊的看见了“通缉”，“受伤”，“晚上闯进神殿”之类的字样——像是一张通缉令。
凯尔这时迅速地将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壁炉里，他赶紧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零号，他应该是被通缉了吧？”
“宿主，我已经将刚才的文字记录下来了——说是有歹徒昨晚闯进了教会，杀了很多人，最后负伤逃跑了。综合种种情况来看，十有八九就是您的室友先生。”
“”敢情他是救了一个杀人狂？某圣母垂下眼睛，可是他打心里觉得今天一天来看，这个人还挺不错的，至少帮了他很多忙——虽然可能是因为有救命之恩在，但凯尔绝不像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
凯尔没有吃完盘里的食物，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上了楼，留下心里七上八下的某人在前台。
奥莉薇娅看着神思不属的陆麟，低声笑道：“你在担心是吧？”
“嗯？倒也不是”他尴尬地别过头，这要让他怎么回答？
“不如等下问问他吧，他会给你一个答案的。”奥莉薇娅轻松的点了点他的额头：“今天相处下来，我相信你对他还是有个大概的了解了——凯尔这个人，其实很容易看穿的。”
有吗？这个整天都冷着一副脸的冰山？嘀咕着喝完了最后一口汤，他纠结地也回了房间。
进去的时候，凯尔正脱了上衣坐在床边，一圈圈地解着自己身上的绷带。健壮结实的手臂随着动作在烛光下显出充满力量的优美形状，他垂着头一言不发，额前垂落几缕金色的发丝，像是没有看到有人进来了。
要问吗？迈着拖沓的步子走到床前慢慢坐下，奔波了一天的身体坐在柔软的床上突然感到无比劳累——陆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算了，还是不问了吧，反正马上就要出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辛苦你了”晚安两字还没出口，床另一边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来，手臂撑在床中间，那双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先生，你想问我那天晚上的事是吗？”凯尔在昏暗中低低问道，在陆麟看来却像是一道催命符要降在他身上了。
“不不不不用了，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一个哆嗦，这人怎么又突然发难了！
面前的壮汉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眼睛里露出一点惶恐——凯尔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他从裤兜里拿出烟，又划了一支火柴，点燃过后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升腾而起，在烛光中形成一顶氤氲的华盖，他英俊的面容在烟雾中变得模糊不清。
这浓浓的要讲长篇故事的氛围感是怎么回事啊！
“如您所想，那通缉犯正是我。”开头就是王炸，陆麟控制不住地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零号！”
“宿主，我在！”
“有没有什么道具让他闭嘴啊！”
“有的！这里有‘禁言药水’可以让他立刻变成变成哑巴”零号迅速地翻找出道具。
“但是我请求您，先生，在这几天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凯尔垂下眼睛，隐忍道：“是您救了我的命，我无法要求您做什么，我也绝对不会伤害您。我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要是您不答应的话”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我现在就会消失在您面前，绝对不会再出现。”
预想中的威胁并没有出现，陆麟意外地看着凯尔坚定隐忍的样子，垂着头，像是一只受伤的孤狼——冷冽又带着脆弱。
被褥翻动的声音响起，凯尔侧头看向那端鼓起的被子——里面传出那人嗡嗡的声音：“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累死了，你也快点休息吧——晚安。”
他愣了愣，半晌没有动作，直到一小段烟灰掉到了他的身上。
他站起身，坐到了窗前的木椅上，用脱下来的衣服垫了垫，抱着短刀往后靠去——他打算在这椅子上睡觉，将床留给那位好心的魔法师先生了。
“谢谢你，先生。”清澈的眼瞳又看了看床上没有回应的人，他轻轻说道：“晚安。”
陆麟并没有睡着，他正窝在被子里和零号讨论接下来的计划。其实他这么直接的答应了凯尔的请求并不仅仅是被打动了，更多是因为刚过来那时，在巷子里那群士兵似的怪人疯狂残暴的行径——他出来乍到，脑袋就差点就被那锋利的斧子给一下削下来。而那神神叨叨的怪女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而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教会人士了。
“零号，那什么海神真的存在吗？”白天凯尔跟他说的那个，伯温什么来着
零号这次竟没有很快的回答他，可疑的沉默后，它迟疑道：“宿主，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明确的答案——这可能要等你过后自己发现呢。”
“啊？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是真的存在了？”陆麟惊讶道。
“我也没有说他真的存在！”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因为权限。”零号沮丧道：“宿主现在不需要知道这些东西啦！专心工作才对，您现在的积分还剩余1300，没有充足的实力在海上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一级的御水术最多能操控一下小范围内的水流动，最多就是让船航行得快一点，而每个系的魔法技能都有十级。一级需要500积分，二级需要600，三级700以此类推。
“我知道啦。”他嘟囔道。他决定趁第一次出海攒够兑换桅船的积分，然后自己做老板！这样钱财他应该就不用发愁了
沉浸在金光闪闪的梦里，他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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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凯尔竟然已经将早饭给他摆好在床头了——受宠若惊的陆麟连连摆手，让他不必如此，可金发男子的态度却异常的坚定。
“您的大恩我无以为报，至少在这几天让我尽可能多帮您一些吧。”
他只得无奈地接受了，而且还心口不一地非常享受。坐在床上喝着热汤，他心想奥莉薇娅说的确实没错——这个人，确实挺简单的。
今天他打算让凯尔带着他去做出海的准备，购置一些厚衣服和必需物品——当然，凯尔仍是打算帮他全部买单，这个陆麟并没有拒绝，因为他也根本没有钱了。
可是走到前台时，奥莉薇娅表情严肃地叫住了他们。
“陆麟，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老板娘拿出一个信封交到他手里。
“啊？”谁会给自己东西？他皱眉看着手里的东西——做工精致漂亮，在这周围昏沉破旧的环境下，薄薄一封信都显得超凡脱俗。在封口的火漆上，印着一个图案——一个龙形的生物缠绕着一把剑。
“这个标志”他抬头才发现奥莉薇娅和凯尔的表情都说不上愉快——甚至是有点阴沉。
“这是教会的标志。”
“教会？”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他拆开了信封。
尊敬的陆麟先生：
听闻您最近驾临马维里克，有意请您移步海神教会中一叙。
愿海神伯温兰伯特保佑您
索菲娅
“这是？”莫名其妙地读了好几遍，确认开头的名字确实是自己后，陆麟悚然道：“索菲娅是谁，我不认识她啊？”
“应该是你昨晚在酒馆中显露了自己法师的身份，引起了教会的注意。”凯尔沉声道，声音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
“那我要去吗？”
“先生，你可不能不去——”奥莉薇娅担心道：“虽然这封信言辞礼貌，但海神教可不是什么善人”说完，她赶紧扫视了一圈四周，压低了声音。“这些坏话可不能在外面随便说，他们的信徒到处都是。”
“零号！我现在怎么办？”意料之外的邀请函让他有些苦恼。
“宿主，我也不知道呀~”零号无辜道：“没关系，我相信宿主是天下无敌的！只要”
又开始无脑吹了，陆麟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一旁的金发男子。
“”惊悚地看着眼前壮汉乞求的视线，凯尔忍住夺门而去的冲动——他清了清嗓子：“先生，不用紧张，我带您过去就是了。只要没有做什么损害他们利益的事，他们也没有理由要对您做什么。”
高大的建筑群出现在视线中，在陆麟看来有点像是色彩没那么明亮的天主教堂。马维里克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贫瘠的石块青岩，但教会周围却围着一圈标志性的铁标枪，将它与普通建筑泾渭分明地分割开来，显出一股严肃庄重的氛围。
“他们不是正在抓你吗？你带我过来真的没关系吗？”他凑过去低声问凯尔——难以想象有通缉犯竟敢在敌人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出入。
“没问题的，先生。”凯尔仍是处事不惊的样子：“当天晚上我包裹得严实极了，没有任何人看到我的脸。”而且衣服也都处理干净了。
“好吧”陆麟纠结地转过头，总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跳
穿过造型精致的花园，他们径直走进了教堂。一进教堂，便看到一小群零散的水手，水手的妻子，还有一些抱着孩子的寡妇。四下里是一片令人感到无比压抑的寂静，只偶尔有门板推开的吱呀声。每一个沉默的信徒似乎都有意不和别人坐在一起，仿佛人人之间都有一道无形的避障——他们的悲伤是无法沟通的，孤立无援的。
这些零散如孤岛的男女默不作声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坛上的一座白色雕像——一个长发的男人赤着上身，双手庄严地持着着一把剑，一条陆麟在火漆中见到过的龙形生物缠绕在他的身上。
“叮——进入特殊地点！触发支线任务【教堂的秘宝】——请宿主在今天之内在神殿内找到指定任务物品。完成任务可获得2000积分，【避水珍珠】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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