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本王有病
景玉敲门进入侧厅，正碰到自家王爷和欧阳琬清相对无言。
李旭负手看了他一眼，又尴尬看向别处。国公府上的小姐见有人来，抬起巾帕拭了拭泪，也垂下目，不再看任何人。
景玉默默行过礼，指挥小厮们将新买来的博古架放到指定地方，然后同他们一同摆放青玉花樽。
书房里顿时充斥乒乒乓乓的碰撞声，拖拽声，还有众人忙活大喘粗气的声音。
李旭背在身后的手不停的交握又松开，余光忍不住偷瞄景玉神态，发现小侍卫脸上没有任何失落跟不快，好像不在乎自己和别的女人单独相处，心里莫名镀上一层烦躁。
“本王……”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像是恍然大悟了什么，“哦，本王想起皇兄找我还有事，要先进宫一趟，小姐不妨一个人再坐坐。”
李旭说完便已经走到门口，徒留欧阳琬清呆呆望着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告别或者挽留的话语。
王侯走后管家明显觉得送坦许多，他一边事无巨细的询问景玉，一边吩咐人给屋里的客人添茶，做事终于游刃有余。
欧阳琬清观察了这屋子里的人许久，见他们对景玉礼敬有加，屋内摆设装饰完全按照景玉的意思，一副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俨然若在对待另一个主上，目光停留在景玉身上愈渐冰凉。
“景大人。”
她开口，待小厮下人们忙完走开叫住了景玉。
景玉听到唤声恭敬站定在欧阳琬清面前，欧阳琬清掀起眼帘，眸光不善的打量他，红唇轻启，言语刻薄，“大人果真是厉害。”
“之前在皇宫里侍疾，大人曾当我面亲口辩解对殿下贼心已死。现在转过身，悄然无息的就勾到殿下的魂，挤占了我的位置。”
“欧阳小姐为什么这样说？”景玉不解，茫然的盯住她。
在王爷心里，眼前的贵女永远是最适合王妃之位的人选。自己不过一个男子，且还是下人，欧阳小姐说什么自己挤占了她的位置？
“你不用装清纯，也不用装听不懂。宁王殿下要是真喜欢你，本小姐也不是容不下你。一个男宠而已，我既要为人正妻，就有为人正妻的雅量。只盼大人能好自为之，明白大丈夫当以前途为重，而不是像女人一样争宠。”
欧阳琬清说完起身径直走了。
她没有等景玉再说话，也不屑分给他一个眼神。仿佛他是肮脏扶不上墙的臭虫，多看一眼都污眼。
……
李旭出来后并没有往宫里去，而是叫人备好马车，行驶到坊间一个扎花灯的老伯那里去学手艺。
正月十五元宵节将近，传统中除了吃元宵，自然还有看花灯。
欧阳琬清提出要李旭陪她去看花灯，李旭拒绝，其实不是没有空。
每年的元宵花灯都是景玉陪他去看的，今年……他也不想例外。
“王爷……”
蹲在房梁上的韶柯从上面跳下来，站到李旭身后，忍无可忍。
“您快收神。”
“您这灯笼的骨架又扎歪了，待会儿又该做出个歪瓜裂枣的兔子了。”
李旭听闻暗卫提醒，眼睛聚焦到手中的竹签。
歪歪斜斜的形状确实不能算是个正常兔头该有的模样，他于是将之扔掉，重新拿刀削出细签，认真绕线捆扎。
“王爷……您这个兔子灯……是做给小玉的吧？”
时间一息息流逝，韶柯静看李旭忙碌半天，抿抿唇还是犹豫开口。
自家王爷这几天都在学作花灯，老伯教完后也不敢久留在他身边，只放他一个人在这扎灯坊里自取工具，作丑了一个又一个。
“你怎么知道？”李旭闻言不自觉的笑了，“景玉乖巧，可不就是一只小兔子吗？”
韶柯：“？？”
景玉哪里像兔子？自己之所以能知道，明明是王爷刚刚作灯发呆的时候念叨了景玉的名字，然后还痴痴傻笑。
“本王……本王是做给他的……”
被韶柯猜出来，李旭有些扭捏的撇撇嘴，也不否认。
脑海中想到小侍卫每次被欺负惨了，眼尾红晶晶的泛着水汽，就像一只无措的小兔子，却让人想更加欺负他。
“看来……属下不经意间瞥到的……是真的……”
韶柯锁紧眉川，消瘦身形肩头一振，透出几许凌厉，看上去不是那么顺从。
“韶柯，注意你的态度。”
李旭沉下面容摆出威严，低喝似乎稍有敌意的暗卫。
“王爷。”韶柯低下头，跪拜而下，“请问您……喜欢小玉吗？”
眼下人问出的问题早就超出下属身份，李旭闭上眼，拇指揉上自己的太阳穴不打算回答，可是韶柯执着不放。
“您以前跟属下说过您亲过人，实际上亲的不是哪家姑娘是小玉？”
“属下见过几次小玉从您房里出来，面色总红红的，脖颈间还有点点斑驳的痕迹，是不是也是王爷的缘故？”
李旭睁开眼，目色沉静如水。
“你向来胆子大，本王不与你计较不是由着你放肆，尊卑不分的在这里乱放厥词！”
“王爷，您知道属下不是在乱说，不是在不尊重您。即使您再尊贵，也是会有喜欢的人的，承认了又怎样？怎么在您这里就这么难呢？”
韶柯扣问，字字直白又直接。
李旭怔愣，脸色苍白，清楚再也逃避不掉这个问题，嘴唇不禁轻抖，无力诘问，“你难道要本王承认……自己有病？”
他叹息，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决定不再挣扎，不再自欺欺人，“本王……真的有病……”
如果说景玉不待在身边自己会感到心慌，可以解释为是小侍卫跟随时间长了，自己习惯了。那么要如何解释这么多次的肌肤之亲，自己不但不反感，反而对他克制不住欲望？
李旭不蠢，不是不通情爱。
只是一直以来他在极力否认，否认自己会和父母一样，恋上同性之人。
他母妃若不是因为喜欢辰妃不会算计他父皇，然后狠心抛下他常伴青灯古佛。他父皇若不是爱慕镇国将军，因将军之死丢掉性命，正中他母妃圈套。
李旭说到底还是恨他们的，恨他们相互谋害毫无感情可言，恨他们为了所谓的真心疯魔。他不知该如何宣泄自己心中对父母的不满，只能把一切归结到他们特殊的癖好，称之为有病……
“怎么会是有病呢？”
韶柯歪过头，不懂李旭所言。
“小玉这样好，我们都很喜欢，难道王爷意思我们整个暗卫营都有病？”他接着反驳。
“呵呵，你们都喜欢。”
李旭听完后收起凄茫，苦笑变作冷笑。
“有多喜欢，说给本王听听。本王可以派你们滚得远远的，派你们去别国，一个都不要回来！”
韶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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