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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劝告


过了几日,梁执玉好的差不多了,就被梁徐氏赶到赵府家塾里念书去了。

        病愈后去学堂的第一天,她就被新取了个绰号,叫“满月”,听起来可爱,但其实是因病中被她爹娘喂了太多进补的东西,长胖许多,脸上都有双下巴了。

        她听到有人这样叫她时,脸都涨红了,气冲冲地要去找对方算账。一旁的春序却上前来,将挑衅她的人打发走,又悄悄往她手里放了几颗糖块安抚。

        梁执玉坐回到位置上一边画小人一边生闷气,不时还偷偷捏下自己的脸和手臂,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胖了。

        此外倒是一切正常。绮鸢之前说他们奇怪,她却没发现什么。不过也是她运气不好,一整天都没在学堂里看到姚四哥的影子,只觉得眼前全是赵明夙这个讨厌鬼在晃荡。

        下午念完书,走过长巷,就看见东门门口停着只轿子,四个赤膊的陌生壮汉蹲在旁边,正拿着汗巾擦脸和背,见到她和顾绮鸢,连忙站起来,几个人躬着腰,嘴里很整齐地喊着“小姐好”。倒是吓了她一跳。

        往常来拜谒父亲的客人里也不乏乘轿的,可那些官员的轿夫们即使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还是要穿得规规矩矩的,免得丢了主人家的脸面。然而这次抬轿子的言行都这样不讲究,来的客人大概也和之前的有些不同。

        可惜的是直到最后,她也没能看到那个人的样貌,只听一个嘴碎的丫鬟说,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穿着并不寻常,至少京城里还从没见过有人那样穿的,口音听着也有些尖利,很像是南省的一些方言。

        晚间,梁执玉缠着母亲要讲清楚,梁徐氏只说那人是从金陵城来的某位远亲,这次入京是有事相求。如此潦草解释完,梁徐氏又问她是哪里知道那些消息的。

        她察觉出母亲的敷衍,撇着嘴有些不开心,却还是老老实实把那个丫鬟供了出来。不过她不大清楚母亲院里那些丫鬟都叫什么名字,只记得说消息的那人十七八岁,瘦长脸,下巴上有颗很显眼的痦子。

        “杏儿?”

        “应该是吧。”

        梁执玉拿手指缠着从耳边垂下来的一缕鬓发,随意点了下头。她胡乱想着,又问:“娘,有没有什么能让人快点瘦下来的法子啊?”

        梁徐氏笑起来,双手捧着女儿胖乎乎的圆脸,左瞧右瞧,越看越满意:“瘦成竹竿有什么好的,现在这样儿,白白胖胖的,才是个有福的相呢。”

        “可是……”她差点忍不住要说那些人嘲讽她的事,但又微妙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扭扭捏捏地说,“可是身上多了这么一圈肉,之前的衣服穿上都有些紧了。”

        梁徐氏恍然大悟:“倒是正好,你回家都小半年了,你们这年纪长得快得很,一天一个样的,从前的许多衣服本来就已经不能穿了,想来也该裁批新的衣裳了。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花色或者布料的,我让人吩咐下去给你做?”

        衣服在她眼里其实也只有颜色的区别,料子是哪里的产地,由多少位女子费尽心血纺织出来,上面拿金丝银线绣了什么样的花样,她其实还不明白,也并不在意。可如今娘亲非要她讲个偏好出来,她努力想了想,就只觉得绮鸢姐姐常穿的那身似乎很好看,样式和自己平时穿的也不一样。

        她这话一说出来,让梁徐氏沉默了片刻。

        “那丫头的衣服大约是由她娘亲裁的,你若真喜欢,下次到江宁的时候,就和你绮鸢姐姐去她家走一趟吧。”

        梁执玉挠着头:“可是顾姨母有眼疾,她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还会裁衣服呢?”

        梁徐氏也有些惊讶,问:“眼疾?”

        “是啊,娘你不知道吗?”

        徐莲与她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却说不上有多亲厚。多年前徐莲在花朝节中不慎走丢,被人拐了卖到城外一户小商贩家,过了十多年,好容易被找回,徐莲却只想认那养父母,对生身父母极为冷淡,后来的嫁娶之事,她也并肯不听从家中安排,反而另找了个年纪长她二十来岁的穷酸书生。

        族中对徐莲有意疏远,即使是逢节庆假日,也不会发帖请人赴宴,更别说亲自登门拜访了。父亲膝下有十几个儿女,徐风萦待字闺中时就对这位不知行几的异母妹妹不甚关心,只在母亲教训她,让她别像那位妹妹一样叛逆,落得个凄凉下场时,才会听到些关于徐莲的消息。待她嫁到千里之外的京城,与母家联系少了后,更是一度忘了族中还有徐莲这号人物的存在。

        如今听自家女儿说徐莲失明,惊讶之余也有些感慨,就随口问了问缘由。

        倒是梁执玉,对这事似乎知道的很清楚。

        “顾姨母虽是下嫁,但后来姨父似乎也看出姨母并不受母家重视,因而对姨母十分怠慢,到他终于中了举,得了个八品小官做,就抬了三个贴身丫鬟成妾室。其中有个叫林元儿的,因为从小就照顾姨父,也最得姨父喜欢。生下绮鸢姐姐后,姨母好不容易又有身孕,到八个月的时候,却被那林元儿故意绊倒,因此流了产,也不能再生育了。此后姨母日日以泪洗面,就哭坏了眼。”

        梁徐氏面色不大好看:“这话全是你绮鸢姐姐同你说的?”

        她点了点头。

        “……以后多跟着你四姐姐五哥哥玩儿,知不知道?除了你亲生哥哥姐姐,哪天我和你爹要是不在了,他们才是往后还肯费心帮衬着你的。”梁徐氏皱着眉,又把她的手腕捉住,看着她的脸,语重心长地叮嘱起来,“同你讲过几次了?你那绮鸢姐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刚刚那些家长里短的私事,她怎么一定要和你说?是怪母家没有帮衬还是怎么?你这孩子平时看着那么鬼灵精的,怎么连亲近的人都看不出品性如何,非要一个劲儿地往她身边凑?”

        梁执玉哼哼几声,平时在她娘面前都没脾气,这次却很有底气似的反驳:“绮鸢姐姐才不会不帮我!她对我最好了!”

        眼见梁徐氏要发怒,她又变了态度,晃着母亲胳膊,说:“娘,你为我好,我知道,可是绮鸢姐姐对我也好呀。如姐姐我是不讨厌的,但从前她总是避着我们,我就是真想和如姐姐玩儿,也没机会,那这样吧,我以后要是得了闲,就自己去找如姐姐他们好不好?”

        梁徐氏被她三两句话说得消了气,又用手凭空在她身上比划,像是在量尺寸。过了好半响,忽然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实在不叫人省心,你二姐之前和你一样大年纪的时候,真是懂事,念书念的也好,家塾里多少男孩儿都比不上她,我本来想着,等她长大了,一定能是世上最幸福聪明的姑娘,没想到阴差阳错,却入了官家后宅……”

        “娘你叹气做什么?街上那些人都说,圣上出生时就天降祥瑞,姐姐在圣上身边沾了光,也一定能很有福气。”

        梁徐氏笑了笑:“说是这样说,可皇家虽然富贵,却也威严,规矩多得很,束手束脚的,到底是别人家里,不像在自个儿家,砚砚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可是我在外祖母家就很开心呀。外祖母待我好,从不打我骂我,天天都让厨房做我爱吃的菜,而且我还能想和谁玩儿就和谁玩儿,可自在了。”

        “你这小丫头,竟在这儿等着呢。罢了罢了,你真想和那顾绮鸢玩倒也可以,只是以后千万不要将要紧事讲给她听,她若说有要紧事求你帮忙,你也先来问过我再做决定。”

        “可什么算是要紧事呢?”

        “吃喝玩乐以外的事。”

        梁执玉虽然点着头,但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话没有。母亲又问她新调去的丫鬟如何,她只说还好,但是她还是想要锦月回去。

        梁徐氏无可奈何,说顶多再教五天,就把人送回照暖院去。

        她这才眯着眼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灿烂笑容来,和母亲告过别,走到院子里去了。

        天上没有月亮,星星却又多又明亮,大概明天也会是个炎热的晴天。

        她看着正在缸里游着的几尾金鱼。

        月亮和灯光投在水面上,泾渭分明的色块,因为无规律甩动着的鱼尾,交融成了混沌而梦幻的颜色。

        她看了会儿鱼,走到廊上,就见到侍卫们像是脚底生根了一样直直站立着。

        前几天还以为他们出了事,但是那一晚之后,这些人就又回来了,一个没少,也一个都没缺胳膊少腿,都是精神抖擞的,根本不像是受了伤。

        家里的侍卫莫名其妙全消失一整晚,这可是很危险的。

        梁执玉为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她觉得习武是很有必要的。找一位能教她武术的先生就是当前最要紧的事了。

        可是找谁呢?她有些迷糊。

        谢逐?虽然确实很厉害,可是他一个多月前就已经被召去边疆驻守了。珩表哥呢?他个子很高不假,但是文文弱弱的,太文弱了,还时不时就咳嗽那么几声,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总感觉自己再长大一岁,再长些肉,就能和珩表哥打个平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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