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是夜，
月亮挂天上，四周静悄悄的，穆丽莎躺在床上攥紧被子翻滚挣扎着，
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是一场在湖边举行的盛大的婚礼，
紫藤萝花架下，谈林和陈敏手牵着手面对面站着，在主持人的示意下相互交换戒指。陈敏伸出手，谈林低头把戒指给她带上了，
t&c的刻痕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伴郎沈青临和伴娘孟云站在边上笑着拍手，证婚人张局长也跟一群民警站在旁边乐呵呵负手看着。
台下宾客众多，大都是瑾华学子，陈百万、夏蔚然、黄美美等人都在，大家尽情欢呼雀跃着，
“谈谈！微微！祝贺你们呐！”
“祝你们幸福！”
“早生贵子啊！”
一切都是热闹而又喜气洋洋的。
“现在请新郎亲吻他美丽的新娘！”在主持人激动的嗓音中，谈林笑着刚要低头亲吻陈敏，
轰！
天空一道惊雷炸响，乌云滚滚而来，把他吓一跳。
只见狂风乱作中，穆丽莎一身黑纱面容阴沉地从铺满白玫瑰的花毯尽头走了过来，每一步碾过的花瓣都瞬间枯萎下来化作齑粉。
周围人登时安静了，
大家都露出了厌恶和恐惧的眼神，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艹！这个疯子怎么来了？”
“名单里有邀请她吗？”
“哎哟，晦气啊！要不要报警啊？等下文疯子变武疯子怎么办？”
“……穆校长怎么不拦着点她啊？”
人群中张局长双眉紧蹙，转头低声向旁边人嘱咐了句，那人走后，不一会儿四周出现蓝色制服的身影向穆丽莎围了过来。
谈林把陈敏紧紧护在怀里，用一种敌意的眼神看着她，话语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穆丽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怀里的陈敏，小心翼翼道：“……我……我来参加你的婚礼啊。”
“这里不欢迎你，你不属于这里……”
谈林说完，就拉着陈敏跑了。
穆丽莎慌乱地想去追，结果张局长挥一下手，四周一群警察立马一哄而上将她死死按在地上，女孩伸出手无助地呼唤，
“……别……别走！谈谈！不要走！”
可那个远去的背影始终没有回头。
穆丽莎瞬间从梦中惊醒过来，她重重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是梦，
还好是梦。
可为什么是梦，
自己还会这么难过呢？
穆丽莎擦了擦汗，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
十二点整了。
旁边床上孟云已经睡着了，四周静谧的空气里只有平稳的呼吸声。穆丽莎视线落到床头柜上盒子里的星空棒棒糖时，滞了下，
脑海里蓦地想到了谈林。
沈青临白天的话犹如在耳：
“今天是谈林奶奶的忌日，以往这一天，他的心情都会很失落，可今天你有感觉出来吗？他还是陪着你，想带你走出来多接触人和事，不要一个人总憋在屋子里。其实……我想，他也是希望今天你能陪陪他的。”
“他也是希望你今天能陪陪他……”
他现在睡着了吗？
还难受吗？
沈青临的话又响起来：“唉，那臭小子喝多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自己啊……”
穆丽莎眸光呆滞地沉了下。
他喝多了酒又一个人呆在房间，
会不会不安全？
鬼使神差地，穆丽莎起了床，又拿起床头柜边的怀表，打开窗户翻上去后，就贴着窗沿走到中间的房间。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时，
人已经打开窗，
跳了进去。
房间里黑黢黢的，可在她的眼里却亮如白昼。两张床，一张空的——沈青临已经去了柯凡的房间睡；一张上面躺着人，用被子紧紧盖着头，
应该就是谈林了。
穆丽莎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床前站定，低头看着床上的人，想着这样睡会闷到就把被子往下拉了点，可刚拉一下，没露出男孩英俊的眉眼，反而露出一个
——篮球。
穆丽莎：“………”
哗啦！
被子被她霍然一把掀开露出床底下的真容，是一个篮球和几个枕头搭成的人形。
那一刻，
穆丽莎发现自己上当了，赶紧转身刚想逃，可已经来不及了。
心念电转间，
腰上蓦地覆上一条肌肉紧实的手臂将她猛地一带，女孩趔趄往后一倒，被冬风吹凉的脊背霎时紧贴上了一方炙热的胸膛，
穆丽莎被烫的浑身一激灵，
整个人都是僵直的。
而就在此刻，一个声音贴在耳边响起，还是那样的玩世不恭：“好啊，等了一晚上，总算抓住你这个偷老子江小白的贼了！”
穆丽莎侧过头，就看见谈林近在咫尺的俊脸，他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正一脸狡黠地笑着。
意识清醒的很，
根本没喝酒。
穆丽莎：“………”
她刚准备伸手来个警校标准式背摔，结果对方像是预判了她的预判，直接把她的双手一拽，不知道在哪变出个皮带结结实实绑个结后，
打横一抱就给扔到了床上。
穆丽莎：“？！”
她在床上颠了两下刚坐起身，就看到谈林近在咫尺的的脸，他跪坐在自己面前，看着她一脸认真道：
“我清点过了，我房间起码有五瓶以上江小白惨遭了你的毒手，虽然数额够不上盗窃罪，那也得单处罚金啊。”
“………”穆丽莎努力控制自己的额角不要抽搐地太过严重。
谈林冲她扬扬下巴，“犯罪嫌疑人，你身上带钱了没？”
穆丽莎无奈叹了口气：“……没……”
谈林像是早就猜想到，点点头：“那行吧，那就只有肉偿了，看你这姿色一晚上应该够了。”
说着就把她往床上一推，手臂撑在女孩头两侧低下头作势要吻她，可身下人没有平常立马暴跳如雷一记无影脚踹过来的反应，
而是很安静，
就一直很安静地凝视着他，
像是知道他不敢一样。
两张唇都快贴在一起了，穆丽莎还是面无表情没有反应。
良久，略微白皙的唇瓣贴着他的一张一合道：“闹够了没？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黑夜里，
谈林双眸闪烁着光，看着她的眼睛，过了会儿，像是终于泄了气，叹了口气咕哝了句“真没意思”，就在她旁边双手枕头躺下了。
两人一起仰头看着天花板。
空气里沉静了半晌，
谁都没有说话。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投到床上拉开一条洁白的光带，映在两人的身上。
那一刻，
两人像是都是洁白色的，
非常纯净。
穆丽莎抿了抿唇，还是轻轻说了句：
“……对不起。”
声音不大，
但谈林听到了。
他喉结骨上下一滑，也喃喃了句：“没关系……”
说完，谈林就半撑起身子帮穆丽莎把手上的束缚解开了。
穆丽莎活动了下手腕长长的吸气又吐了出来，她想了想，起身径直走到角落，从盒子里拿出两瓶江小白走了回来，一个递给了谈林。
“干嘛？”谈林已经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酒笑着问。
“我陪你喝两杯行吗？”穆丽莎问。
谈林摇摇头，声音低沉道：“不用。”
“喝点酒，心里的郁结也会好一些的。”穆丽莎劝道。
谈林左手撑着下巴瞧她：“是好啊，但是你觉得咱俩孤男寡女大晚上共处一室，又都喝了酒，我的酒品一向很差的，要是兽性大发把你睡了，你不害怕吗？”
穆丽莎看着他，
良久，
噗嗤一声笑了，
“我无所谓啊，”她也歪头看着他：“只要你不嫌脏就行。”
话音一落，
谈林登时双眸骤缩，声音瞬间沉下来：“你知道你说的什么话吗？”
穆丽莎定定看着他的眼睛，“我说错了吗？本来就很脏啊。——你不是都在短信上看到了吗？我的身体……有一处是好的吗？”
错综的刀疤和噬咬痕迹，像是永远铭刻在女孩心上，
告诉她记住曾经遭受过的侮辱，
永远都别想忘记。
谈林胸腔上下起伏着，“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吗？”
穆丽莎没吭声，放下江小白，直接把头顶的灯揿亮，然后把自己的两条袖子撸起来，又拉过他的的手臂一比。
白炽灯管下，
一条白皙干净线条匀称，充满男性青春的活力；一条布满可怖交错的疤痕，瘦的青筋暴起，形容枯槁。
“那你觉得，这是同类人的手吗？”穆丽莎问，“现在是冬□□服穿的多还好，到夏天的时候，这样两双手臂牵在一起，别人看到不觉得奇怪吗？”
谈林把她手回握住：“我觉得不奇怪啊，我干嘛在意别人的眼光呢？我就想牵着你。”
“可我觉得奇怪！”穆丽莎厉声甩开道：“这些天来，你说的每一句话，开的每一个玩笑，我都觉得奇怪！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说了？”
谈林看向她，眸光已经一分一分地沉了下去。
好一会儿，他才问出口：“所以你今晚来，就是纯粹来气我对吗？莎莎，如果是这样，你还不如走。”
他一说完，
就松了手，
转过身去没再看她。
见他落寞的背影，
穆丽莎闭眼捏紧自己的拳头，骨节都泛着白，好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过了很久，
才稳住此时内心的慌乱。
“对不起……”穆丽莎又道歉了，声音有些颓然。
谈林顿了下，转过身来看她，“……干嘛又道歉？”
穆丽莎老老实实道：“因为今天是你奶奶的忌日，你本来心情就不好，我还要没事找事说狠话气你，上午是，晚上也是……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谈林难得看到她这样示弱道歉的样子，也懂得给了台阶就下的道理，双手抱臂揶揄问：
“那，你为什么要说狠话呢？”
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因为……”穆丽莎抿了抿唇，斟酌半天道：“……因为我今天出门忘吃药了……”
她一说完，
噗的一声，
谈林就被逗笑了。
心中仅存的阴霾，
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低头笑得肩膀都颤动起来，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你呀你……”谈林走过来无奈摸了摸穆丽莎的头，说完还觉得不够，就直接双手掐住她的脸蛋，低头语气宠溺道：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莎莎～～”
天才少女冷酷杀手穆丽莎女士，活了18年来第一次有人敢掐着她的脸夸她可爱，女孩惊愕地眼睛都瞪圆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心里想着是把两条胳膊都卸下，埋在哪个荒郊野地犄角旮旯比较好，或者就做成标本挂在自己房间鹿角旁边好了。
可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看上去更萌了——齐刘海长发，眼睛大大的，眉毛压下来凶萌凶萌的——特别像是谈林小时候看过的岛国卡通动漫里的人物。
谈林更开心了，情不自禁地换成捧住她的脸，凑上去就是对着额头亲一口。
么的响亮一声亲完以后，“真可爱。”
话音一落，
穆丽莎吓得眼睛一闭再睁开，懵了。
谈林的笑还挂脸上，双手还维持着扶着她肩膀的动作，等几秒反应过来后，笑容蓦地一凝，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半晌，然后像是踩到地雷一样嗖的一下都往后退了半步，
穆丽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面容不动；谈林别开目光握拳虚咳了咳。
砰砰砰砰……
两人的心跳声同频率震动地分外明显，脸上都浮出不自然的红晕来，周围的气温也像上升了一样。
四周都是暧昧的空气分子在起起伏伏。
过了好久，
谈林声音沙哑道：
“那什么……很晚了，你先休息，我走了……”说完就步子虚浮地往门口走，等要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穆丽莎诧异的声音，尾音都升了调：“这你房间啊……”
谈林蓦地一震，一脸我艹的转过来，
“对啊……”
凌晨一点。
柯凡从房间里出来睡眼惺忪地出门上厕所，回来的路上碰到刚熬夜玩完游戏的陈百万，后者非要邀着他一起做个伴，柯凡只能烦躁地陪他又去了。
“柯凡……你……你就在外面等啊……千万别跑了啊……”陈百万哆哆嗦嗦道。
柯凡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道：“知道～～”
等陈百万从茅房出来，在压水井旁洗完手，又邀上柯凡一起抽根烟。
两人靠在墙角边抽边随意聊着。
“什么？！”陈百万尾音都扬了起来，“你说沈青临今晚住你那屋？！！”
他的眼中登时闪烁着八卦的目光，“为啥啊？”
“说是谈林心情不好把他赶出来了啊……”柯凡半眯起眼睛，嘶了一声：“但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你想啊，沈青临什么样的人物，还真能让谈林这逼给撵出来？”
“也是啊……”陈百万想到什么，眉梢一跳，“我艹！难道说？！”
柯凡阴恻恻一笑，一脸你总算明白过来的眼神：“我也想到了，白天我说什么来着？他俩晚上指定能好。”
“我还是不信，这也玩儿太大了吧？直接到谈林屋里啊？”陈百万又想到那晚两人在破屋的野战事件，
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嘁，信不信去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柯凡丢下烟，双手插兜大步迈进屋里。
“我艹，柯凡你他妈三观呢？要不怎么说瑾华你们这些学心理学的人都是变态呢？你这半夜听墙角的行为，你缺德不？——诶！等我啊！”
陈百万在后面踉踉跄跄追上。
谈林的房门前，
陈百万和柯凡两缺德鬼正趴门上听着，“嘶……没声儿啊……应该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陈百万啧了声。
“嘘！”柯凡挤着陈百万的胖脸，两人脸对着脸，一个肥硕如牛，一个俊朗非凡。
“你仔细听！”柯凡道。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掀被子上了床，而且不止一个人。
柯凡&陈百万：哇～～～～～～～
没过一会儿，悉悉索索声音停了。
“……准备好了吗……”是穆丽莎的声音。
“艹！”柯凡和陈百万内心同时感慨看向对方，激动的差点亲一块儿，又嫌弃地分开些，更加半竖起耳朵紧贴着门。
“……我有点紧张……好久没做了……”是谈林沙哑的声音。
“没关系，我们上回不是做得挺好吗？”穆丽莎沉稳霸气的声音传来：
“这回我们玩个更刺激的。”
谈林嗯的一声。
“开始吗？”穆丽莎问。
谈林：“……好。”
穆丽莎：“你先躺下。”
谈林：“……嗯，你上来吧。”
穆丽莎：“好。”
门外，柯凡半张着嘴角面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陈百万情不自禁咬住自己的手指，眼睛瞪得像铜铃。
两人内心天崩地裂，各种18禁马赛克镜头在头上呼啸而过。
这么激情的吗？！
两位校友心底不约而同感慨着，要不怎么说咱们华安一中出来的就是牛逼呢！
大佬真不愧是大佬，
“走了走了……再听过分了……”柯凡小声道。
陈百万还在神游，结果柯凡先动的脚就结结实实踩在陈百万的脚上。
“嗷呜！……”陈百万喉咙里发出细微尖锐尾声儿，只是很小很小的声音。
柯凡：“？！………”
房间里，
床上的穆丽莎眼神蓦地朝外一凛，“谁？”
门缝里的阴影霎时乱了阵脚，一阵哎哟的撞头声音后，脚步声哆哆嗦嗦地立马朝两个方向远去，
过一会儿外面就安静了下来。
谈林手肘支撑起来，皱皱眉：“不会是沈青临和孟云这两变态吧？”
穆丽莎摇摇头，“脚步声听起来是两男的。——无所谓了，别分心。”
谈林点点头，又躺了下来。
穆丽莎面对面躺下握住他的手，“看着我的眼睛，深呼吸，然后倒数到五。”
女孩的嘴唇一张一合。
五，
四，
三，
二，
一。
谈林听话闭上了眼睛。
过了不久，昏昏沉沉中，穆丽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睁眼。”
谈林睁开眼睛，耳边有清凉的风吹来，几秒钟的短暂迷茫之后，视线终于慢慢聚焦。
自己正站在悬崖边，视野开阔远眺，见周围崇山峻岭，鸟语花香。
而不远处，阵阵炊烟的小山村，被树木层层叠叠掩映在山的尽头。
其中一个红色砖瓦房，出现在他的瞳孔里。他眼睫颤了颤，手心里的人感知了，
“是那里吗？”穆丽莎问。
“嗯。”谈林看向旁边人，风吹起女孩的长发，她一身黑衣转头看他，
“你奶奶家风景真好啊。”
“是啊，我奶奶家就在泰成山的山脚下，依山傍水风景优美，景色宜人，小时候我爷爷还总是带着我上泰成山上采草药呢。”
谈林笑了笑，想到什么四周看了看，“——不过我们现在在半山腰上，我奶奶家那么远要走很久呢。”
穆丽莎眉梢一挑：“谁说我们用走的？”
她刚说完，
谈林略微愣住，不知道为什么，看穆丽莎的表情，心内突然升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
穆丽莎激动开嗓了：“不是说今天玩点刺激的吗？”
她一脸兴奋道：“谈林，听说过伽利略自由落体定律吗？”
谈林冷汗霎时从脊背上爬了下来，整个人情不自禁往后退，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哆嗦出来：
“莎莎……冷静……别……别开玩笑……”
穆丽莎端着一张杀人犯的森然笑容逼近他，一字一句道：
“一定——会很好玩的。”
下一秒，
谈林刚想逃，穆丽莎眼眸一冷蓦地将他猛往外一推！
一秒钟像是被按下了慢速键，
谈林低头看着推向自己双手，上半身躬起来，刚想伸出手抓住她，扑了空后，整个人头朝后仰倒了过去，像一个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风儿吹起了男孩的白色t恤，软软的头发在乱舞，他嘴唇半张，瞳孔骤然睁大！
谈林瞬间掉下了悬崖，
在失重中快速下坠！
“莎莎！！我艹你大爷！！！”
山谷里传来谈林的惨叫声久久回荡，惊起一阵飞鸟扑腾乱飞。
悬崖边，
穆丽莎一脸平静，眯眼蹲下低头看了看那个白色小点，
哇，
原来人坠崖下去是这个样子啊，
速度还挺快啊！
“莎莎！！”谈林的惨叫声越来越远。
穆丽莎缓缓站起来，
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纵身一跃也从悬崖上跳了下来。
半空中，
谈林惊惶的瞳孔里霎时映出女孩的身影。
只见她长发在空中飞舞，整个人化作利剑逆着光向自己飞了过来，穆丽莎黑衣随风摆动，下一秒，从头到尾褪成白色的长裙，裙摆在风中舞动翻飞。
谈林呆呆看着从天而降的穆丽莎。
在刺眼的阳光下，她白裙翻飞，笑着向自己伸出了手。
那一刻，
谈林心跳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穿白裙子的穆丽莎，她手臂上再也没有可怖的伤痕，如玉般纯净，
在阳光下整个人都闪着光。
他也向她伸出手。
两只手在耀眼的光芒闪烁中一把握住。
穆丽莎将他往自己身边一带，堪堪抓住他的腰后，又旋转了两下抱住了。
“梦里是可以飞的啊，你忘了？”穆丽莎在风中转着圈对他道。
谈林定定看着她，女孩的长发在男孩脸畔，眼睫拂过，已经全然忘记了呼吸。
那一刻，
谈林仿佛见到奶奶在自己小时候讲故事里的仙女了。
他在天上牵着仙女的手，仙女对他笑着。
谈林觉得现在哪怕真是要自己掉到悬崖，摔得个粉身碎骨，
这辈子也值得了。
“谈林？谈林？……”穆丽莎唤他。
他总算回过神来，心脏从嗓子眼咚的一声落回原位，可紧接着，谈林眼神不自觉的低头一看。
发现了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
——两人正在几百米高空往下坠。
谈林吓得冷汗登时就簌簌而落，把眼睛倏然紧闭。
“你闭什么眼睛啊？”穆丽莎捏捏他的手心：“快看啊，谈谈，周围风景很美的。有风，有树，有半山溪流。”
“我看屁啊看！”谈林吓得脸都是青白的，粗口脏话全来了，一路mmp就没停过。
他把穆丽莎死死搂住，就跟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挂在穆丽莎身上，闭着眼睛声音打着颤道：
“老子恐高啊！……”
穆丽莎愣了下，稍稍分开问：“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也没问啊！”
谈林冷汗全出来了。
“穆女侠，穆仙女！老子服了，老子是真服了！！再不到地面我心脏就停了！我挂了你就又多背一条人命了！你报复我一下午没搭理你也不用这样啊！”
穆丽莎哦哦的两声，“你放心！我很快！”赶紧抱着他往奶奶家的小红砖房俯冲飞过去。
谈林终于吼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莎莎！救命啊！！！不要！！你太快了！！快停下来！！”
谈林的惨叫声从墙那头传出来。
左边隔壁屋的陈百万：“！！！！”
右边隔壁屋的柯凡：“？！！！”
卧了个大槽！！
谈林要被大佬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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