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九江。
九江的几大米行、粮行一批好货早早地就被人订了。而且是刚开年，还没正式上店的时候就被人预订了，价格给得还比预定的要高一些。几家店主原想着谢一谢大主顾，但大主顾愣是没出现。这些粮食和种子被人接收后，也不知道藏哪里去了。
据传闻，是当地的最大江湖组织买下了，但也没有什么证明。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消息，说是今年后半年有可能会闹灾害。如此一来，好种子和好粮食的囤积便显得尤为重要了。
百姓自然指望不到什么好的种子，只乞求着各位大老爷给自己留些口粮，骗过一年温饱。
说道这买卖，黄泉洞府也莫名吃了些暗亏，到现在愣是没查出来是谁做了大主顾。但只要能买到要囤的粮食和种子，不耽误播种就行。
“少主。”几个农民打扮的人，身上有些挂彩，哼哧哼哧地来到玄冥跟前。
玄冥眉头一皱，邪魅的眸子挑了挑：“和人干架了？还输了？”
“对方看起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丁。属下们怕再出上次那样的事情……没敢施展开手脚。”
“上次的事情？”玄冥微一沉吟，“你的意思是说，你怕对方是杜尔迦教的？”
“对。而且，万一对方是当地的贵族……咱们的小分舵，恐怕就不值得保住了。”
玄冥邪邪一笑：“换个身份，小小教训一下即可。我黄泉洞府历来没想过做什么名门正派。那些个旁人觉得不入流的手段只管使出来。”
“贵族不会有精力来管这点子小事儿。至于杜尔迦教……”玄冥带着几分讥诮的神色，“我们都已经联盟成一体了，悉伐应该不会贸然出手，因小失大。这些个小动作做起来还要受牵制，还没以前自由，那我们何必联盟？”
那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心知肚明的奸笑：“是，少主。”
“你们这次那一批上好的种子没有抢到？”
那几个人惭愧地低下了头：“没施展开手脚，失败了。”
“这好办。谁抢了这货，那便烧了他的粮仓。”玄冥脸色阴沉，“我得不到的，他们也别想得到。”
正说话间，一仆从躬身入内：“少主，外头有人求见。”
“谁啊？”
“他说，故人来访。”
玄冥心底暗暗闪过一丝喜悦：莫非是柳芊雅？
“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人带来了——一个老农民。
玄冥一愣：“你是何人？”
“哦，小民是月影楼田头的农户头儿。月影楼主今年买了不少好种子。末了让小民送一车过来。今年预测可能会闹灾，好种子下去收成多些。月影楼主说，朋友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哪来那么多粮食和种子？”玄冥有些讶然。
老农民笑起来：“月影楼每年的种子都买得早，发得早。楼内有会看事儿的高人坐镇。所以，今年比去年还早了半个月订了货。”
玄冥嘿嘿笑了两声：“我说怎么这一带的好种子都给收购了，原来是他小子抢先一步啦！”
“本来是不该小民来送的。但因为月影楼主不想惹麻烦。”
“什么麻烦？”
“被人知道大部分好种子都被他买了，然后分给了我们农户和他的朋友。”
玄冥滞了滞：“这有什么关系么？”
“月影楼主让小民转达，杜尔迦教的教主下山了。这么做，难免会让人怀疑他是故意为之，依着杜尔迦教教主的个性，恐怕宁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挥师南下一雪此耻。”
“还会连累月影楼庇护下的诸多普通百姓和农户。”
老农民叹了口气：“这些都是转达的原话。”
玄冥陡然提了提嗓音：“悉伐下山了？”
“什么？”老农民愣了愣，呆呆重复了一遍，“月影楼主说是杜尔迦教教主下山了。对了，楼主还关照要公子千万沉住气。尽量别再惹什么事儿。忍字头上一把刀。”
玄冥有些啼笑皆非。
怎么让这么个啥也不懂的农户来传话，连杜尔迦教的教主名悉伐都不知道，那么多话万一传错了意思怎么办？又或者泄露出去这秘密怎么办？
玄冥的眸子深处杀意渐渐涌起。
他微微一笑：“好的，老伯辛苦了。带老伯下去领些赏钱。”
属下瞥了一眼玄冥的表情，暗暗一点头：“是。”
老农民露出几分略带贪婪的笑容：“谢谢公子。”
玄冥微微笑目送他出去。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几声低闷的响动。
又过了一会，那人进来，双手抱拳施礼，掌间匕首犹在滴血：“回少主，办妥了。”
“很好。”玄冥很得意的扬声，“写一封信给诗梦，谢谢他惦记着我。另外，不光礼物收下了，送礼来的人也就别回去了，在幽冥呆着最安全。”
“还有，希望他劝劝那些底下的人，过了年就别没完没了的来我这儿打探秘籍了。都说好了，谁得归谁。我们虽然不分享秘籍，但是——永远忠于联盟。希望那些人不要坏了友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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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楼。
诗梦坐在屋檐下，拥着狐裘烤着火，边把玩手中的暖手炉，边听饮冰将玄冥的回信读给自己听，眼神追着柳芊芊的身影满院子打飘。
“全杀了？”诗梦拿过手边放着的一小碟坚果，取了一颗，抵着中指轻轻一弹。
柳芊芊“哎哟”叫了一声：“……师父。”
同步，饮冰回答道：“是。到底是魔教，下手也狠。”
“别走神。”诗梦没接话，先训起柳芊芊来，“怎么？胆子愈发大了，当着我的面也敢偷懒？”
话音未落，他又取过一颗果子打在了柳芊芊的剑上，将剑尖打偏半分。柳芊芊一脸懵逼地看向诗梦。
“往哪儿砍呢？”诗梦好气没气地啊了声，“没被你气死真是走运！”
柳芊芊撅了撅嘴。
诗梦却不再理她，转而淡淡瞟了饮冰一眼：“不必可惜。那些人是个什么货色你也心知肚明。我月影楼直接出手，以后难免被人利用，做了文章。”
“旁人可不会知道那老头和其他几个佃户头儿克扣粮食、种子，中饱私囊，拆散了三四个家庭。苦主居然都拼死闹到你我这里来了……”诗梦沉着脸，抓了一颗坚果塞进嘴里，“正好我需要鲜血开刀！顺便‘杀鸡儆猴’。甭当我诗梦只管江湖事，其他的就‘眼瞎耳聋’了。”
饮冰沉吟着：“不错。黄泉洞府下手，即便日后说起来也只会是我们为保安全找了几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前去送礼，他们心狠下了死手。”
“对了。拨些银两给那些人的家人，说下责任在黄泉洞府。”诗梦斜依着凭几，扯了扯狐裘的领口，“顺便换几个看着老实的佃户头儿替补上去。”
说着，他脸色有些阴：“负责这一块的‘春耕台’的那帮子人，麻烦做事走点心。有些事儿，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但要过了火……彻查起来，恐怕没几个‘干净’的！”
饮冰一脸肃穆：“是。楼主教训的是，是属下的疏忽。”
“有些人该往死里整的时候便不要手软。”
“是。”
诗梦狐裘微开，一道影子闪过，一下打飞了柳芊芊的剑：“你真的想气死我，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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