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有人期待着趣事发生，有人祈祷着平安度过。
但很快，肃穆静寂的气息散落在神社内，这个点，正值上学年纪的初中生不睡觉齐聚一堂，鸦鹊无声的沉默渲染着即将到来的受命仪式。
不过不良团的集会实在称不得稀奇，氛围就和之前几次看过的如出一撤。
“我宣布，东京万字会三番队队长任命仪式开始！”
“会任命谁呢？”
“阿呸吧。”
“那怎么可能？袭击draken的家伙怎么可能当队长？”
“那不然是谁啊？”
“我吗？”
“做梦吧你。”
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听上头为首的人讲话，无趣又浪费时间，这是初鹿野蔷薇的第一感受。
“呲～”
气泡声甜爽，她「蔷薇花」的眸懒懒吊着，喝着刚从贩卖机买来的汽水，迈着轻佻优雅的步子从后面慢慢走来。
“三番队队长，上……！”
“嘛，廉价的果然不好喝。”
不过在临近主台的时候她默默吐槽了这么一句，结果就察觉周围莫名安静下来，转头一看便发现众人皆脸色各异的盯着自己。
底下的三谷隆见此扶额长叹，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旁边的河田内保也和善的笑着，脸上却突兀的爆出青筋。
这两位曾与女孩有过亲近关系的队长都是如此，更不必说别人了。
再看无意捣乱的始作俑者，初鹿野蔷薇收敛起嫌弃的表情，毫无抱歉的随意挥挥手，说道。
“别在意我，你们继续你们的。”
她不负责任的说完，然后就顶着所有人的注视美意慵懒的掩嘴打了个哈欠，走到旁边的台阶上坐下，心底却愈发觉得今晚来这凑热闹纯属是个错误。
还没六本木那边的痛快……
想起「前男友」初鹿野蔷薇不禁意识到那两个有「杀人前科」的混混还是有些优点的。
不需要拉帮结派，不用结党营私，单靠两人的配合便可统领东京的一个区，实在厉害的出奇。
她纤细的手肘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的食指轻点着冰冷的瓶身，蝴蝶半翅冷清冷情，可曼丽眸子的温度更胜一筹，思绪倏尔飘远，喃喃道。
“不过说起来当初是跟他们兄弟俩谁谈来着的？嗯……记不清了，管他呢。”
初鹿野蔷薇摇摇头无所谓的笑笑，在喝了口汽水后便瞬间将其抛之脑后，不再去想了。
无情又多情的人当然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毕竟那时就没明确过关系，只是单纯吃住行混在了一起。
而且她向来不吃回头草，所以，whocare呢？
可是下一秒，她突然感知到什么轻皱起眉，莫名说了句。
“啧，「偷偷摸摸」的，烦人……”
不舒服的窥视和刚开始一模一样。
另一边，看着任命仪式刚开始就打断的draken眉头突突的跳了又跳，瞥了眼旁边面不改色，没任何反应的总长，心底不知咒骂了句什么，咬牙忍了忍，回过头继续宣布道。
“三番队队长，上前来！”
“……走了。”
“嗨！”
一个斯文儒雅的男声，一个粗矿沙哑的男声相继应道。
从后而来的脚步声徐徐渐进，剩下的人议论纷纷，评头论足着他们的外貌和来历，但期间还是更多在谈论前方的女孩。
“那家伙是三番队的新队长吗？”
“是大个头，还是小个子的啊？”
“不清楚……”
“……”
“但说实话，这条子的女儿是真的漂亮。”
“确实腰细得啊，恐怕一只手都能握住。”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胸太小了……”
“哈哈，你昨晚的av□□看多了吧。”
“嘿嘿……”
四周乌七八糟，下流无耻的话暗自层出不穷。憨憨的花垣武道站在其中无感，还在为自己刚才愚蠢天真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
尴尬的扣扣脸。
“嘛，怎么可能是我呢？”
“嗒，嗒……”
但就在「那人」从身边经过时。
“阿嘞……？”
他一愣，从心灵深处发出疑问。
我见过那个人，他是谁啊……
戴眼镜的‘好学生’模样好像经历了「改头换面」般不对劲，金发灰眸，皮肤晒得黝黑，酷炫的耳饰，诡黠的气质全然混杂在身上。
意外的合适，但为什么总感觉这「不良的外表」下好像透露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意思。
宛如后天精心策划，完美设计出的虚伪陷阱。
“……”
而「他」藏匿精明谋略的眉眼在看到花垣武道后同样一瞬睁大，似是先前缜密的「计划」出了不该有的差错般诧异。
这两个人仿佛命运使然，彼此表露惊讶中擦肩而过，暗藏之下的隐秘恐怖关系在那一刻交错联系，可是竟有一方浑然不察。
而当「那人」整理好表情再正首时，却又一怔。
最前方，搭在另一条腿上的左腿轻摇慢晃，手中难喝的汽水早已被主人抛弃，不再动口品尝。
初鹿野蔷薇盯着对面泰然处之走来的人，一边好看的唇线缓缓上扬，潋滟的眸里兴味尽显，唯独深处氤氲的东西让人看不真切，隐隐绰绰匿迹着危险。
见人十分自然的移开目光，她默然含笑，腹诽道。
嗯，抓住了，偷窥两次的家伙。
……
或许是看人向来准。
“给我听好了！我后面坐的这位……！”
又或许是直觉告知。
“就是新三番队队长，稀咲铁太！！”
反正她不是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家伙。
心口不一是常态，初鹿野蔷薇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侧头看着跟自己一样没礼貌坐在总长前面的人，细细打量中她有了一个浅显的认知。
这个叫「稀咲铁太」的家伙决不似外表看上去那般‘文质彬彬’。
冷嗤一声。
“呵……”
听着周围倒喝彩和反对的叫喊声，再看那人镇定自若的神情，以及眼底沉淀的霾晦不明的东西，她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不会错。
这个人游刃有余的态度，像极了阴谋家背后居心不良的叵测。
“估计，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她事不关己，甚至喜不自禁的这样说道，恍然一个隔岸观火的无辜人。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在听见那好似梦魇般的「名字」后花垣武道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们接下来会和「芭流霸罗」开战，「芭流霸罗」是新兴势力，有着连「爱美爱主」都无法相提并论的规模……”
别说了。
“这个人稀咲铁太，整合了「爱美爱主」中与我们同世代的力量，为了对抗「芭流霸罗」，我们需要稀咲……！”
别再说了。
“三番队队长任命仪式结束！！”
随着这句的尘埃落定，他只觉得一直以来拼命忍受惶恐惊怒的心脏快要濒临爆炸般狂跳不止，血液倒流，没有比现在更恐怖的事了。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日向又会……
心乱如麻寻不到出路，找不到方向，极其焦躁不安的瞳孔迅速缩小，拉扯着他回溯那晚的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吞噬爱恋的大火，阿墩draken两人极尽战栗的懊恨，杂糅着将所有的悲愤欲绝，撕心裂肺爆发在呼吸不畅的胸腔里。
尤其是在看到……
“总长……谢谢您！”
那个人转过身，宛若「阴谋得逞」似的笑容渐渐浮出水面时，更是怒不可遏。
“啊啊啊--！！”
“砰！！！”
他直接抛弃任何顾虑，冲上去狠狠打了对方一拳。
“啪！”
金框眼镜应声掉地。
稀咲铁太被揍的侧脸通红不堪，他意外极了，似乎是在觉得花垣武道现在的每一步都是出其不意，无法预料的变数。
什么情况……？
冲动最终战胜了理智，变故突发间压制住了众人的负面抗议。
顷刻间，气氛噤若寒蝉，死寂沉重。
台阶上，初鹿野蔷薇回头观望完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内心冷清幽黯极了，就跟她右眼下那颗泪痣一样无动于衷。
“呵……”
不过下一秒她就倍感有趣的笑出声，回过头不再欣赏这堪称闹剧的横祸。
至于领头。
“……”
背过所有人的mikey侧目相看，微微感到惊讶的同时，却还是没任何表示。
他所做出的选择，背后的考虑和打算永远都不会告知他人，是一种责任，也象征一种「孤独」。
同理，那些人也是真心拥护他，全心信任他，但唯独不会批评指正他。
而这边的副总长，各番队队长正好都在问责。
“干什么呢？武小道！你都不是东万成员，在这捣什么乱！想破坏任命仪式吗？！”
“你怎么回事？武小道！”
“你这家伙，是想让mikey丢人吗？”
“不，不是这样的，各位……”
意气用事的花垣武道逐渐冷静下来，他想要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无法言说的「秘密」就是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可就在这时。
“怎么了？怎么了？”
旁边突然传来狂妄自大的声音。
这一刻，无云无光的黑夜暮空上，天际边缘处的圆月终于肯露面，薄雾缭绕，皎洁的月光下漫不经心走向人们的身影犹如一头暗藏凶狠的孤狼。
冷风过境，黑色长发飘逸不羁，中途进入乱局的人不请自来又格格不入。
他的容貌攻击性十足，虎牙尖锐锋利，跟他整个人一样野蛮霸道，但说出的话却带着阴阳怪气的意味。
“整了一出很有意思的活嘛。”
“场地？”
“你不是还在禁足吗。”
有人认出不该这个时候出现的人。
可对方回敬的礼物更不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拳脚相加。
“砰！砰……！”
丝毫不留情面，也丝毫不知情面。
无缘无故的暴打让乱局变得更为烦杂，其余人匪夷所思，争长论短，讨论着原本好好的任命仪式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住手，场地。”
三谷隆实在看不下去这单方面的凌虐，上前单手制住还想继续施暴的人。
场地圭介被打扰到兴致，转头，锐利的黑眸锁定着阻拦的人，依旧不客气道。
“放开三谷，找死吗？”
后者皱眉，倒想问问对方最近到底在干些什么，一天没个人影，神神秘秘的。
三谷隆抓紧人，小声问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
他莫名不说话了，欲言又止的视线飘转，扫过一旁将眼镜捡起来的人。
晦暗不明，阴鸷的眼底好似混沌着一个要独自去完成的使命。
是……另有难言之隐吗？
“哈，哈……”
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花垣武道瘫坐在地，喘息未定，迷茫的望着他们，不知所措。
“mikey！”
这边场地圭介躲过三谷隆的追问，冲前面冷漠待立的人喊道。
「他」看着他，皆是黑眸，却有不同。
无光之时，就连细小的光碎都做不到拥有，里面被今晚的黑夜庇护粉饰，到底是看不清真实。
mikey问道。
“你来干什么？场地。你因为搞内讧，已经被禁止参加集会了。”
场地圭介置若罔闻，神色挑衅的继续说道。
“我刚才又揍了一个弱鸡小鬼，我破坏了重要的集会，这次是不是要被赶出去啊。”
故意找茬的话透着股紧张的气息，像是生怕处罚像前面太轻了似的。
“场地。”
他不听，继续挑战着底线，继续说着撕破脸的话。
“我去「芭流霸罗」了。你也不需要爱惹事的兄弟吧，mikey。”
“场地！”
见人终于动怒，场地圭介顿了下，喉间艰涩滚动，心底不知怀揣着怎样的感情。
似乎，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珍贵「宝藏」……
临别之际，他敛去异样，陡然扬起曾经儿时恣意飒爽的笑，却是撂下最后一句残忍。
“我不干了。一番队队长，场地圭介，今天开始就是东万的敌人。”
至此，众人哗然，交头接耳。
“什么情况啊？”
“意思是叛变了吗？”
“不是吧……”
“……”
众说纷纭，不得其解，所有人都处于突如其来的混乱中。
而那准备离开的人在下台阶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从头到尾没再说过话的女孩身上。
下一秒眸光一厉，伸手将无所事事的人给抓住，拽起。
“！！！”
“场地，你快放开她！”
三谷隆一惊，赶紧喊道。
“喂喂，拿女人撒气这就掉脸了啊。”
河田内保也跟着脸色一暗，沉声道。
原本紧张的气氛被拉至奇怪的方向，但手腕处的力气仍旧大到惊人，感觉要被捏碎般使劲掐着。
无辜遭殃的初鹿野蔷薇，将痛苦的视线从攥紧的手腕移到罪魁祸首的脸上。
“你是疯了吗？”
嗔怒的话没得到分毫解脱，她忍到极限最终还是疼红了眼，立马乍现出骨子里娇贵倨傲的姿态。
咬牙瞪着敢对自己无礼的人，不爽的情绪写满整张颜色极盛的脸，想要挣开桎梏却是无果，反唇相讥道。
“还不给我放开，想死吗。”
场地圭介幽邃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难堪起来的脸，瞅见眼尾的殷红时，他猛地将她手里的汽水夺过。
然后在众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印着女孩喝过的地方对嘴，仰头。
“嘭！”
一口结束，他狠厉甩手将瓶身砸在一旁柱子上，泡沫四溅。
他看着面前感到十分难以置信的女孩，眉眼桀骜不恭，轻浮的笑了下，再次强硬的把人扯到怀里抱住，俯身凑近耳畔旁。
“这样，你欠我的吻，算是还清了。”
暧昧的说完，他便毫无留恋的将人推开，转身离去了。
“场地！”
其他人还在呼喊他，想要人回来，可初鹿野蔷薇完全说不出话。
这家伙的作风还是那般「无厘头」，每次都让人感觉已经超出了莫名其妙的范畴，像个逮人就咬的恶狼般。
“……”
她依然吃痛不已，紧皱着眉心，微张难掩荒谬的嘴，手腕处还有清晰的余温凄疼感，神情又惊又怒的望着那毅然决然的背影。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场地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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