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醋意
那铎原以为，为了区区宠妃，派得两万军队压城，已是很给面子。
待他站上城头，见离王亲自骑马立于阵前，身后的离军密密麻麻，约莫十万之多，当时就心下打鼓，萌生退意。
蛊国不过一小国，统共只得几座城池，若十万铁骑踏入，势必破城。
与蛊国的安危相比，一介宠妃算什么。那铎立时做了决定。
“离王，绑架西樵夫人乃蛊后一人所为，我立时将夫人送还，连同蛊后一并让你处置，如何？”
“人在何处？”离幽冷冷道。
那铎将巫唧儿推上城头，她双手绑在身后，假发已不见踪影，正柔柔喊他：“王上！”。
一声一声，似喊在他心尖尖上，离幽心如刀绞：“那铎，你意欲何为？”
那铎轻笑：“两条路！要么，我将夫人好端端送还，离军退兵五十里；要么，我将夫人推下城头，两军拼个你死我活！”
离幽眸子暗了暗，一时间难做决定。
百里信附在耳边说道：“王上，据可靠消息，蛊王暴毙，群龙无首，只剩那铎苦苦支撑，王上莫要错失良机。”
离幽赫然收紧拳头，再度望向城头的巫唧儿。他如何不知机会难得，可立于城头之人，如何割舍得下。
僵持之际，离军之中，不知谁朝着城头放了一箭，目标直冲巫唧儿，似要将这筹码除之而后快！
离幽暴怒：“何人乱动，军法处置！”
私自放箭的离兵很快被斩杀。
那铎堪堪带着巫唧儿避过箭矢，顿时叫骂道：“离幽！你若不要这夫人，我可把她推下去了！”他将巫唧儿往外推了推，她衣决飘飘，纤细瘦弱的身影在城墙上头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坠下。
蛊国都城的城墙高出普通城墙几十丈，从上掉落，断无生还可能。
“慢！”离幽终于出声，他心一沉，“退兵五十里！”
眼见离军整顿队伍，即将退兵，那铎终于放下心来，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高兴三秒，便感脖颈处一凉，脖子已被□□割断。
扮成商贾的其余离军一拥而上，城墙上的局势瞬间反转。蒋宣连忙让巫唧儿躲到身后，自己则立于城头，摇着离国的军旗喊道：“王上，夫人无恙！”
张豫远远瞧见蒋宣的身影，跳起来指着那人喜道：“王上，是蒋宣！”
离幽龙心大悦，“好！”
蛊国的城门很快打开，离军踏入，才发现四处可见蛊国士兵倒地。
他们的伤口看上去甚为古怪，有被石头砸死的，有被锄头拍死的，有中毒而死的，不一而论，不像军队所为。
再往前走，便见蛊国百姓手里拿着各种家里找出来的武器，立于道路两旁。
单膝跪于蛊奴队伍正前方的人，正是蒋宣。
原来，他在王宫偏院，久等齐勤不至，便出去寻找。途中不经意闯进一破旧院子，触目皆是四肢被锁、跪在地上的蛊奴。
询问得知，这些蛊奴皆以身试蛊，是蛊国专门养来对付敌人的利器。没名蛊奴皆掌握上百种蛊毒，可以毒倒千军万马。
这般厉害之人，蛊国士兵也颇为忌惮，是以将他们的四肢用铁链锁住，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活得连牲畜都不如。
不止王宫，这样的蛊奴，在蛊国遍地皆是。
蒋宣眼睛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他与随从将蛊奴们的锁链砍断，大声道：“大家皆是父母生养，无人生而为奴。现下蛊王已死，你们可愿随我起义，杀了那些日日夜夜奴役你们的人？”
老蛊奴摇头：“从我年轻时起，起义就一直失败！成不了的，成不了的。”
听了此言，有几个本欲跟随的蛊奴，目光瞬间黯淡，低下头不再看他。
“你乃何人？”有位年轻蛊奴诧异。
蒋宣大声道：“我乃离国小民，出生卑贱，靠自己努力打拼，现已官拜将军。若离国接管蛊国，定不会叫你们活得如此低贱！我能出头，你们也可以！”
一番话听得蛊奴们热血沸腾，当即有人站起身来，加入他们。
渐渐地，所有蛊奴都摘掉身上的锁链，跟随将军，直奔大殿。
可惜到达大殿，已经人去楼空，并未找到齐勤的身影。蒋宣便和部下带着重获自由的蛊奴前往城中各处，蛊奴起义的消息口口相传，越来越多的人斩断锁链，加入起义大军。
蛊国士兵发现不对，镇压为时已晚。
一旦自由，蛊奴们各个身怀绝技，不多时，蛊国士兵便死伤过半，剩余的也被离军看管起来。
听完来龙去脉，离幽亲自下马将蒋宣扶起，对着张豫夸道：“此次不费一兵一卒，便将蛊国都城拿下，蒋宣功不可没。张卿知人善任，也当封赏！”
二人跪谢离王，略去不提。
“论妙计，还属军师是也！”百里信先前几次三番提点，张豫不忘为他进言。
蛊国都城既已拿下，离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都赏，都赏！”
“军师，余下的事务交与你了。”离幽将马鞭抛给他，百里信连忙应承。
“西樵夫人何在？”离幽忍得半日，终于伺机问出心声。
蒋宣拱手道：“已将夫人安置于民宅。”
他指向身后不远处的小院子，离幽三步并作两步，往小院奔去。
巫唧儿亲眼见得中了蛊毒的士兵是何等痛苦，一时间并不敢进入民居内室，只在院子里坐着。
远远见得一人头戴金盔，宽肩窄腰，正大步流星朝这边赶来，巫唧儿眼眶一热，想奔过去扑进他怀里，脚下却像生了根，迈不动步子。
离幽大步上前，径直将她揽入怀中，感慨万千：“夫人受苦了。”
巫唧儿伏在他肩头，无声流泪。离幽顾不得一众将士在旁等着，大手一点点擦干她的眼泪，眼里皆是心疼。
这一路实在经受太多的委屈，她久久伏在他怀里，不肯起来。
离幽轻轻推她：“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她这才抬头，发现四周皆是士兵，脸上不由有些挂不住，只得匆匆抹去眼泪，恋恋不舍从他怀里溜出，立在一旁。
齐勤推搡着带上一个女子，鬓发散乱，连脚上的鞋也跑掉一只，正是巫月儿。
蛊国大乱，那铎留下的士兵不堪一击，并未拖住齐勤。他三拳两脚将他们打翻在地，巫月儿这才知道，他腿伤早已好全。
巫月儿恨极：“齐勤，你骗得我好苦！”
齐勤上前，欲将巫月儿带回离国，交由离王处置。
她苦苦哀求：“齐郎，求求你看在我当初救你性命的份上，饶过我吧。难道你忍心看着我离王处死？”
“我会替你向王上求情，何况三公主是你妹妹，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巫月儿惨笑：“齐郎，你何以如此天真？”
趁齐勤晃神，巫月儿闪身绕过金柱，往门外跑走。
他立马去追，但蛊国王宫岔路繁多，几次把人跟丢。
最后找到巫月儿时，她正从偏僻墙根处的狗洞往外钻，试图逃走，不料被齐勤拖住衣裙，萝卜似地一把拔了出来，好不狼狈。
此刻见得离幽他们，巫月儿破口大骂，齐勤忍无可忍，只得将她的嘴巴堵上。
见齐勤安然无恙，现身于人前，众人皆围了上去。
离幽笑道：“齐卿身手矫健，我等终可放心。”
齐勤连忙跪倒：“末将多谢王上派人营救末将！谢王上关心！”
张豫他们连忙将他拉起，一派喜气洋洋。
见三公主好端端立在离王身边，齐勤已然放下心来。
只是到底没能忍住：“三公主一切可好？”
离幽看了他一眼，强压下心底的怪异。
齐勤这话问得好生突兀，绕是张豫迟钝，也感知到气氛异样。
百里信抚着胡须解围道：“齐将军有所不知，如今三公主与王上琴瑟和鸣，你该称她一身‘西樵夫人’才是。”
蒋宣诧异看了他一眼，营救时，他明明已将此事告知。
齐勤立觉失言，连忙跪拜道：“末将愿王上与夫人百年好合，永浴爱河！”
离幽微微点头，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巫月儿嘴里哼唧不止，似是有话要说。
离幽示意齐勤拿下她嘴里的布团，巫月儿立马啐道：“离幽，你当巫唧儿三贞五烈，殊不知她早与齐勤暗通款曲！”
巫月儿奋力挣脱齐勤的束缚，从袖口拿出手帕抖开，“都看见了？这是巫唧儿的罗帕没错吧？我从齐勤怀里摸出来的，你们说，好不好笑？”
话未说完，离幽夺过百里信手里的马鞭，箭步上前，用足力道，连抽了她数十鞭才停下。
巫月儿被打得奄奄一息，嘴角淌血，心里却解气得狠。
齐勤既对她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还有那巫唧儿，甚为可恶。
哪怕只剩一口气，她也要看看，当着部下的面，离幽容不容得下这顶绿帽子！
齐勤面如白纸，正要出言辩解，被他制止。
离幽脸色差得要杀人，明知巫月儿状若疯妇，挑拨离间，却无法控制心底的怒气，转头瞪着巫唧儿，一字一句：“孤要你亲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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