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师父，我们还不回去吗？”从小边镇出来到现在他们已经在海面上飞了快半个时辰了，“我饿了……”
亚瑟一提，江不求这才发现他又让他徒弟错过了午饭，他有些心虚的转身把亚瑟抱起来，“吃鱼吗？”
“……这里面的鱼能吃吗？”亚瑟揽住江不求的脖子，下巴靠在他肩上。
“大部分能吃。”
“生吃？”
“……”有些鱼是能生吃的，但是听他徒弟的语气似乎是很不信任他了，于是他就没继续说下去，“等下带你去醉仙楼。”
亚瑟对此感到非常满意，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江不求的脖子。
结果江不求按着他的额头把他给推开了。
“师父？”
“再乱动就自己站着。”
“在妖界这些都很正常。”说着亚瑟捧着江不求的脸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我们和关系好的人见面都这样打招呼。”
“妖界……”江不求猝不及防没躲开，刚要说两句，突然瞥见了让他一路找过来的那条大鱼，他朝着那鱼飞过去，忘了原本要和亚瑟说什么。
那鱼像是认识他一样，在他靠近的时候突然跃出水面，坠落时掀起的水花溅了他们一身……
江不求没有和鱼互动，而是立马摸了摸亚瑟身上的衣服，“冷不冷。”
“……”亚瑟有点纠结，他其实不冷，但是他想一直披着江不求的衣服，被江不求照顾着，“不冷……”
江不求看他犹豫的样子，以为他是在逞强，扶着他的后背灌入一道灵力后道：“坚持一下，帮它找到鱼群我们就回去。”
“我真的不冷。”亚瑟搂紧了江不求的脖子，希望在他说完以后江不求还会抱着他，“我会喷火呢，不会冷。”
江不求在亚瑟身上摸了摸，确定他体温正常后问：“想和我一起下水吗？”
“？”亚瑟不解的看看水面有看看江不求，“为什么要下水？”
江不求一愣。
虽然他以前独身一人的时候，经常会下水和鱼群一起游，与其和人打交道，他更喜欢和这些生物安静的呆在一起。
“下水吧，我又不怕冷，你想下去我就和你一起。”亚瑟见江不求神色凝固，连忙顺着他的意思说。
江不求却没再说话，他运转起灵力，把他们的衣服蒸干。
他们没再说话，一直到天色渐晚，海面传来了大鱼空灵的长吟——
刚刚搁浅的大鱼从头顶上出一道水雾，舒展着浑圆的流线型身体，游进了鱼群里。
江不求站在剑上，看着大鱼们潜入深海后，调转了方向。
“师父，还去醉仙楼吗？”亚瑟试探道。
“去。”
千林从领口探了个头出来，白色的信子甩啊甩，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江不求的脸。冬天的时候它怕冷，几乎不会离开江不求的身上，更别说在这个冷风飒飒的时候冒头了。
亚瑟也在看他的脸色，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又好像有些失落。他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风把他披散的长发向后撩去，他稍微眯了眯眼，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好像工笔画里描绘的蝶翼。亚瑟好像突然间知道江不求想要什么了。亚瑟愿意陪江不求去任何地方。于是他向后一倒，坠入海中，咕噜咕噜的水声在他耳边炸开了锅，白色的水花糊住了他的视线……
泡沫背后，江不求今天穿的天青色衣袍一晃而过……
他闭上眼，任自己朝深海坠落。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他的手臂，然后拥他入怀。
他睁开眼，大笑着捧江不求的脸，嘴对嘴吻上去，舌尖粗鲁地舔开唇瓣，从江不求嘴里夺了一口空气，然后迅速离开。
江不求被亚瑟这一出整懵了，猝不及防还呛水了，但慌张之余还是立即就给他徒弟头上施了个断水咒，这样亚瑟就能在水里呼吸了，免得又从他嘴里渡气。
见江不求没别的什么反应，亚瑟又游回去，牵着江不求的手，一边往前游一边说：“师父想去哪里，想干什么我都要师父一起。”
江不求笑了笑，即为亚瑟对自己的依赖而高兴，又感到自己对亚瑟的责任。他停下来把怕冷的千林安顿好，再把沉到海底的剑给召回来以后才拉着亚瑟往浅海处的珊瑚礁游去……
现在已经算是黄昏的时候了，海里的能见度不是很好。
夕阳余晖的暖光也照进了浅海里，层层叠叠的光影轮回流转，漫无目的降落在砂质的海底。
本来亚瑟下水就是为了能照顾一下江不求的情绪，但是当他真正漫游在海底的时候，又深深为海底的景色折服。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蓝色的仙境。
亚瑟时不时会伸手碰一下从他身边飘过的水母，为了躲开从他身边挤过去的大鱼而无限贴近江不求的身体……
“这里真好看。”亚瑟贴在江不求耳边说。
江不求摸了摸他的头，四下望着容纳着他们的这片海域，由衷地笑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和他分享这种别样的快乐。
他们从另一片海域出来时，天空已经变成蓝紫色了。
江不求带着亚瑟到最近的醉仙楼里吃了一顿，还打包了一些带回去。
快要到瑶乡的时候，亚瑟在江不求耳边轻声说：“师父，你下次去海里也要带上我。”
“好。”
今夜没有月亮，星光不足以照亮瑶乡这座与世隔绝的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季黛琳坐在竹屋门槛上看星星，脚边放着的灯笼默默的把这片小小的空间染成了橘色。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像这样看过星星了。以前总是忙着学习，忙着玩手机，每天就看着眼前的一小块地忙得不可开交。来这里以后，她第一次去抓了野鸡、抓了兔子，还去挖了野菜钓了鱼……
一天天的越来越逍遥自在，就是，有时候会想家想爸妈……
突然，她听到了脚步声，想着兴许是师父和小师兄回来了，于是提着灯笼朝接他们去了。
“师父，小师兄，你们怎么才回来啊。”黑暗中的一盏小灯由远及近，季黛琳借着灯笼的微光看见了江不求穿着单衣的身影，风一吹，单衣就紧贴他身体的线条……
“师妹。”亚瑟提醒道，“回神。”
“……我给小师兄留了饭菜，师父要一起吃点吗？”季黛琳在心里对亚瑟翻了个白眼，看着亚瑟那副缠在江不求身上没长腿的样子季黛琳就很无语，只恨她自己年纪大，不能享受被美男师父抱在怀里的待遇。
“不用了，我们刚从醉仙楼回来。”说着，江不求把打包用的食盒递给她，“给你们带的。”
闻着食盒里的那股香味季黛琳就觉得自己已经饿了，“谢谢师父！”
他们一起朝木屋走回去，见亚瑟还被江不求抱在怀里，季黛琳适时问了一句，“小师兄出去伤着腿了吗？”
“没有，他犯懒。”江不求轻飘飘的说。
闻言季黛琳只想咬着手帕哭唧唧，“师父你重男轻女，厚此薄彼……”
“哪里的话。”江不求被季黛琳故作伤感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若是与子炎一般大，我也这样待你。”
归根结底还是年龄长错了。
不过……季黛琳突然想起来，因为她对于亚瑟修为提升快而各种羡慕嫉妒恨，她和江擎说起过，不过当时江擎就告诉她了，亚瑟只是看起来小，实际上已经十七岁了，以前是有修炼基础的，所以修为涨得快。现在看来，她师父好像对此并不知情？
稍微动了下脑子季黛琳就觉得累得慌，闻着食盒里的香味也馋得慌，她决定先不要想太多，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醉仙楼的东西是真的好吃，但是这么多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三两下把用过的碗筷洗干净，再把那个漂亮精致的食盒放进柜子里后她才往自己的房间走。
“师父，你可以在我这里亲一下吗？”亚瑟躺在被子里，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江不求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在我们妖界，睡觉前都会在小孩子的额头上亲一下，这叫晚安吻。”
“……”江不求有些犹豫。亚瑟口中描绘的故乡和他一贯的认知有太大的差别。在此之前，他从未和任何人之间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这样做，有何意义？”
“没有什么意义。”亚瑟牵着江不求的袖子，故作可怜道，“师父，亲一下吧，我只有你了——”
江不求最禁不住亚瑟撒娇，他俯下身在，柔软的唇瓣亚瑟温热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当那种触感从嘴唇传递到大脑时，一股莫名的暖流从心口破开，涌向四肢百骸……
季黛琳在窗外不小心看了全程……
她突然意识到她的小师兄好像不简单……
待江不求回了房间，她就去敲了亚瑟的房门。
“师妹？”
“是我。”
“什么事？”亚瑟搞不清楚大冷天的，又是晚上，季黛琳找他能有什么事？
“我能进来说嘛？外面好冷。”
“进来吧。”
季黛琳进来的时候外面纷飞的大雪也跟进来了些，一盏小灯笼扑闪扑闪，像是下一刻就要熄灭。
“师兄，我听师祖说你的年龄好像已经十——”
“stop”亚瑟意识到她要说什么赶紧让她别说了。
这院子里住了江擎，他们说什么都会被江擎听到。
“lwelltalkwithyouaboutitnexttime”亚瑟知道她听得懂，于是想快点打发她走。他还不想让江不求知道他的真实年龄。
“no，lwantnow”季黛琳大概也知道亚瑟想掩饰什么，想了想，继续用她学了十二年的英语说，“你十七岁了，还这样缠着师父，你喜欢师父吗？”
“是。”亚瑟坦荡的承认。
他早就知道自己喜欢江不求了，不过他也知道江不求不会对他有同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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