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听到结婚会觉得难受？
难到清明活着的时候……
“说不定，我曾以有个深爱的恋人，我们都要谈婚论嫁了，结果他却跟别人进了教堂。”清明捧着心口忧伤道，“于是我心碎不已，喝酒买醉，回去的路上无意中救了个富家小孩子，自己却嗝屁了，于是白捡了一个阴间豪华大房……”
邵殷本来还想安慰几句，见他已经开开心心地演上了，顿时觉得自己真是瞎操心。
一只被困在墓地里孤独生活了十几年，没有人说话，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还没发疯的鬼，神经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邵殷坐着电梯到了二层，发现旁边有家卖男装的店。他看了一眼清明，脚步方向一换，进了店铺中。
导购小姐瞄见他挑的衣服码数，连忙上前提醒：“帅哥，你穿的话要再买大一码。”
“不是我穿。”
导购小姐立刻明白，笑道：“原来是给弟弟买衣服啊，他多大年纪？身高体重呢？”
“他脸嫩……”邵殷顿了顿，改口道，“他显老，看起来二十多岁，比我矮半个头，身形偏瘦。”
“这几套都是这季最流行的，你看看怎么样？”导购小姐推荐道。
邵殷打量了几眼，又回头望了望店外站在围栏边，被商场中间巨大的造景鱼缸吸引的清明，道：“都包起来吧。”
少年拎着大包小包离开，手指被勒出了道道红痕。偏偏当事鬼没心没肺，他从店里出来半天了，也没注意到。
邵殷走到清明旁边，抬腿踹了一脚，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回家。”
“哦，来了来了。”
他们走到电梯前，正要上去时，清明突然停下了脚步：“邵殷，上面有个孩子。”
“有孩子不是很正常。”邵殷随口道。
“他要掉下来了！”
邵殷来不及细想，丢下手中的东西冲向围栏。
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邵殷本能伸出手用力一抓。
小孩下坠的重量让勉强被握住的衣角从手中滑脱。
糟了！邵殷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从楼下掉下来的孩子悬在了空中，仿佛有什么力量托起了他。
邵殷赶紧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拽了上来。
小孩的父母惊慌失措地跑向这里，抱着他失声大哭，四周经过的人围上前，安慰劝说。
邵殷拎起地上的东西，赶紧下到一层，果不其然，在地面上看到了化成了一滩的清明。
“今天回去的风筝，形状可能有些奇怪。”清明笑嘻嘻道，“可惜其他人看不到，要不表情肯定特别有意思。”
邵殷叹了口气。
他走到商场外，将东西放到车上。因着十米的距离，清明才被拖到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从他身上踩来踩去。
邵殷折回门前，就见清明闭着眼睛，惨兮兮地躺在地上。
“还好吗？”少年问道。
不等对方回答，一个保洁阿姨开着吸尘的小车往这里走了过来。
邵殷一慌，下意识伸手想要把清明拉开。
然后，他又成功了。
邵殷看着自己提溜起的一滩，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他把清明团巴团巴塞进电动车的车篮里时，都还是懵懵的。
“我还是第一次坐在这种位置，”清明适应得非常快，“也是第一次被扭成这种样子。”
邵殷偷偷用手指戳了下篮筐，果然，他碰不到了。
“你精神恢复的还真快。”
清明眼睛转向少年这边，道：“我用完能力后，只是没办法移动自己的身体，精神方面还好啦。”
“那你刚才在商场的门口为什么闭着眼，一副快不行的模样？”
“现在是夏天，大家都穿得很清凉，我当时那个视角，不闭眼很难处理哎~”
邵殷：“……”
两人回到家中，邵殷拎着东西回到客厅，开始收拾房间，任由清明一只鬼呆在车库里。
“你好歹把我从车篮里倒出来啊，这个姿势影响我的视线范围。”
邵殷看了眼纸箱中溅出的水滴，剪了个一次性纸杯，拆开小米的包装袋倒了些进去，放到小鸟的旁边。
小鸟眼皮飞快抬了一下，却还是保持着躺倒的姿势。
邵殷笑了笑，转身离开纸箱边，拿起扫把开始清理房上的蛛网积尘。
他一边忙活，一边觉得自己真可笑。
一个人的时候，觉得这个家怎么样都无所谓，有个睡觉吃饭的地方就行了；可带了个鬼回来后，他突然想要收拾干净，至少要像个家的样子。
邵殷的动作很利索，完全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等清明重新恢复人形时，已经打扫好一、二层的房间。
中央空调被师傅修好，屋内凉气充盈，少年扯起t恤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拿起换洗的衣服准备去冲个澡。
他走到卫生间的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回身把电视打开，调了个电视剧连播的频道，瞥了一眼蹲在小鸟旁边的清明，警告道：“不许进来。”
清明听到声响，飘到了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插播的广告，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哎呀，上次都看完了，你又不是什么好看的连续剧。”
“砰”得一声巨响，卫生间的门关上了。
“看也不高兴，不看也不高兴，”清明美滋滋地躺在沙发上，舔着上供的冰淇淋看着电视，感叹道，“小孩子的心思真难猜。”
邵殷很快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滴，边从厨房拿出一个不锈钢盆放到茶几前，茶几上摆着黑色的灵牌。
“拿盆做什么？”
邵殷单手在纸带里翻了一下，最后从袋子里拿出了赠送的护腕，用打火机点燃。
待烧完后，他问道：“能收到吗？”
清明抬起手臂，心念微转，腕上竟真的多了一个黑色白杠的护腕。
“看来可行。”邵殷取出新买的衣服，加了些酒精再次点火，扔进盆中。
清明接连换了三套衣服，邵殷来来回回比较了一番，道：“还是白衬衫那身比较适合你。”
“我喜欢那件纯棉的t恤，穿起来比较舒服。”
“你一只鬼，还能感受到面料的不同？那烧纸衣的怎么办？”邵殷道，“换白衬衫那身。”
“我不。”
“今天周四，要不要订肯德基呢？”
“我也觉得白衬衫不错，”清明立刻换上衣服，接着把手指张开，“我想吃八个蛋挞。”
“也不怕胖成猪。”邵殷打开手机，界面上却是早早选好了食物，只差付款。
“鬼不会发胖的。”
有一点清明没有说，他隐约觉得在顿顿有饭吃后，力竭恢复的时间比往常快了许多。
他对食物的渴望不仅仅局限于“馋”，似乎还有一种更为本能的需求。
邵殷花了近一周的时间，才将整个房间收拾干净。
纸箱里的小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走了，空箱子被丢进了垃圾筒里。
院子里枯萎的花枝也都清理完毕，空荡荡地，有些不太好看。
“你觉得这个院子怎么搞？”邵殷双臂环在胸前，问道，“我不喜欢养花花草草。”
清明道：“那种菜？葱、辣椒什么的，很快就能吃上了。”
“等开学了，大概只有周末有空回来，我没那么多时间照顾。”邵殷想了想道，“也许，可以种棵树，说不定会有小鸟来安家。”
“那种桃树好不好？”清明兴奋道，“开花好看，果子也好吃。”
“唔。”邵殷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盯着空地望了一会，转身回了房间。
两天后，工人便拖着一棵半大不小的树苗进了院子。
“桃树吗？”清明兴奋道，“不过，这么大小，得两三年才能吃上自己种的桃子吧。”
“过十年你也吃不上。”
“为什么？”
邵殷扭头冲着他咧嘴一笑：“因为这是棵梨树。”
“梨树？为什么？是买不到桃树吗？”清明不解道。
“不是。”
清明歪头，皱眉望着少年。
“我喜欢吃梨。”
清明瞪着他，过了一会道：“梨子也不错。”
邵殷搭着手，将树苗种在了院中。
一人一鬼站在门口望着小院里孤零零的树苗。
“好像还缺点什么？”
清明赞同地点点头：“铺个草坪？”
“养不活，要不停换，麻烦。”邵殷拉开房门，走进屋里，“算了，以后再说吧，该做饭了。”
“你自己做？”
“有意见？”
“没有，”清明双手合十，眨了眨眼问道，“吃什么？”
“蛋糕。”
“你怎么想起来做蛋糕，蛋糕很难做，要不还是换成蛋炒饭吧。”
“想做就做了。”邵殷打开菜谱，开始按照上面的食材准备，“低筋面粉和普通面粉有什么区别？反正家里只有面粉，就用它好了。”
“玉米油？调和油也是油，一样用吧。”
清明往后退了两步：“不用准备我的那份了。”
说完，整个鬼从门口消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严格说来，邵殷做菜、做甜品的天赋没有那么差，至少是不够格进入炸厨房组的。只是他从小到大没拿过锅铲，对很多东西没有概念，所以，难免会翻车。
不过根据菜品甜品的难易程度，多做几次还是能达到正常食用的水平。
但是，如果难易按照星级化分，奶油水果蛋糕至少是五星的。
就邵殷方才的表现来说，再想想第一次差点把鬼齁得当场投胎的蛋炒饭，清明觉得，这顿不吃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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