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清明躲在二楼的影音室。
邵殷怕他无聊，下载了不少电影电视剧。他们都在的时候，投屏一直保持着待机的状态，为了让他能少费点力气按遥控器。
“清明，下来。”少年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清明乖乖地从楼梯飘到厨房门前。
俗话说的好，你妈连名带姓叫你的时候，最好不要反抗她的话。
邵殷现在可是他的衣食父母。
清明露出半个脑袋打量了下一片狼藉的厨房，谨慎地问道：“你不会已经做好了吧？”
“叫外卖都没那么快。”邵殷指了指水池道，“下水管道好像堵了，你去通一通。”
清明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让我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把头伸进去，看看哪里堵了，然后用你的能力把堵的东西推下去。”邵殷贴心阐述了一下工作步骤。
“那是下水管道哎！”
“下水管道！”
邵殷看着台子上的东西，皱眉道：“找人来通的话，赶不及做蛋糕。”
“那就换一个点心做呗，”清明不太乐意道，“蛋糕改天再吃就是了。”
邵殷侧开头，神色不明地轻声道：“改天就不是生日了。”
清明突然想起来，少年在墓地的时候提过，还有一个月就是他十八岁生日。掐指算算，时间的确差不多了。
就小孩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来说，不太像家庭和睦的样子。会这么坚持自己做蛋糕，大概也是有什么原因。
清明想到这里，顿时心软了。他长长叹了口气：“你让开，我来看看。”
清明强忍着恶心把堵在弯道处的面粉团推了下去，搞完后，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好在还能移动，他慢吞吞地挪到厨房外，实在没有心思往楼上爬，便呆在门口，看着邵殷手忙脚乱捣鼓着那堆东西。
像大饼一样的蛋糕胚出来的时候，清明安慰自己，能吃。
邵殷用奶油挤花朵挤成粑粑形状时，清明安慰自己，只是看上去有点丑。
所以，蛋糕被供在灵牌前时，清明紧张地吞了下口水，还是拿了起来。
“等一下。”邵殷突然叫住了他。
清明惊讶地望着少年，心道：难道，良心发现了？
“既然是生日蛋糕，自然不能白吃。”邵殷指着插在上面的蜡烛，“先给我唱生日歌。”
清明看了眼自己那块惨不忍睹的蛋糕，又想起少年刚刚有些难过的样子，心道：行，你生日你最大。
他清了清嗓子，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清明说话的时候，声音清亮跳脱，像个朝气满满的少年郎，让人光是听着都觉得愉快。
这也是邵殷能格外容忍他胡侃的原因之一。
而他唱歌的时候，声线却意外的非常温柔，并且很好听。
一首生日歌唱得像情歌似的。
“happybirthdaytoyou~~~”清明唱完道，“好了，你可以吹蜡烛许愿了。”
邵殷用手指捏熄了蜡烛，移开视线，淡淡道：“我没什么愿望，吃蛋糕吧。”
清明看着手上的奶油大饼，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猛得咬了一大口。
靠，小孩肯定把盐当成糖了。
嘴里古怪的味道和口感非常难以形容，清明艰难地咽下去，昧着良心笑道：“还行，你尝尝。”
邵殷端起蛋糕的底盘，扭头丢进垃圾桶里。
清明一脸懵逼：“你不是说……”
过生日一定要吃蛋糕吗？
他的话被门铃声打断，邵殷走到院中，不多会提着蛋糕盒子回到了房间。
清明：“……”
邵殷拆开缎带，取出里面的冰激凌蛋糕。
“你不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辛苦吗？”清明声音冰冷地质问道。
“所以，我想了想，不能再对不起我的胃了。”
清明气得直拍桌子：“那你还让我吃！”
“我有点好奇它味道怎么样。”邵殷切下一块新蛋糕，拿着勺子挖了一口，“现在看来，有些钱还是让别人赚吧。”
清明翘起腿，盯着慢条斯理独享美食的家伙，疯狂抖着脚，表达自己的不满。
邵殷吃完盘子里的那块，将剩下的蛋糕全部上供了，拿起手机有些无聊地刷着：“慢慢吃，都是你的。”
被鬼“吃”过的供品，会变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所以，给清明的东西，最后只能进垃圾桶。
突如其来的大餐让清明当场愣住了：“都给我？”
“嗯。”
“你不吃了吗？”
“太甜了。”
清明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也没有特别甜，凉凉的，很好吃。
就在这时，邵殷突然“咦”了一声。清明飘到他身后，看向手机屏幕。
屏幕上正播放着邵殷在商场救孩子的监控，博文大概的内容是说那个被救的孩子的父母在寻找恩人，想要表达感谢。
邵殷面上毫无波动地滑了过去，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人家要感谢你呢，”清明道，“不留个话吗？”
“如果没有你，他就摔死了，要谢也是谢你，”邵殷道，“要我帮你向他们详细解释下当时的情况吗？”
视频虽然不算特别清晰，但若是有人有心拿放大镜去看，就会在某几帧中，发现小孩衣服的某些地方不自然的对抗了地心引力。
“不用了。”清明气虚道。
他的存在若是被拿到明面上，邵殷恐怕要烦上好一阵子。
邵殷将页面停在了一条本市的景点介绍的博文上，问道：“你喜欢山还是海？”
问完，不等回答，自己便接道：“当然是海了，你在山上呆了那么久，肯定看腻了。”
清明听见，兴奋地围着少年转了起来：“你要出去玩吗？”
“离开学还有一个月，我还没有去过，”邵殷打开配图，顿了顿道，“从未去过，自己家乡的景点。”
“若以后有朋友来拜访，说出去，似乎有些可笑。”
清明神情微怔，立刻笑道：“那我们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多玩玩。”
邵殷笑了下：“好。”
说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走进了卧室，打开电脑的网页。
“你要查旅游的攻略吗？”
“不急，先看看其他的。”邵殷在搜索栏输入了清明的死亡日期。
清明不确定道：“你是想查查我的身份吗？”
如果清明真的是救人而死或是被杀害，应该会有相关的新闻报道，哪怕是只言片语，总归是条线索。
一人一鬼专心致志地浏览着网页，变着花样的换着关键词，然而，符合日期条件的，不是年龄不对，就是性别不对。
“看来你的推断是错的。”邵殷道，“如果真是救了什么富人家的小孩，就算正经媒体因为被家属要求不报道，一些花边小道新闻也不会放弃。”
邵殷改成自己被绑架的日子，他甚至只是记得大概的月分，还能看到零星的事件记录。
“一般来说，就算是意外死亡，当地的新闻应该都能看到点痕迹，”少年的身体向后倒，靠着椅背，“除非是自然死亡。”
“这么说，我的故事得改一改了。”清明咬着蛋糕，突然打了个响指，“也许我是某个土豪不能见光的私生子，不小心嗝屁了。我爸是个吃软饭的，怕得罪老婆，所以不敢光明正大的埋葬我，但他又特别喜欢我，感到很愧疚，便花了很多钱买了个豪华大墓。”
“你觉得这个解释怎么样？”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邵殷关掉界面，改换成搜索旅游攻略，“私生子也太难听了。”
“好点的？”清明摊手，“我想不出来，你想一个？”
邵殷沉思片刻，道：“你自小被拐卖，无名无姓，村里的人都叫你二狗子。”
“因为长得不错，所以被卖给黑/道组织。”
“你艰难求生，被一个有钱的大佬看上了，他为了你做了些不利于组织的事情，组织为了立威杀了你，并且掩盖了你死的事情。”
“你没上户口，没有亲朋好友，除了组织里的人，根本没有人知道你死了。”
“大佬非常生气，背叛了组织，偷偷将你下葬。但怕你被找到，特意没有在墓碑上留下名字，甚至还转移了骨灰的位置。”
“可惜，不久后他也死了。”
“唯一关心你的人已经死了，所以，没有人祭拜你。”
“你死得惨，心中有怨气，所以无法进入轮回；不过，因为骨灰在寺庙中，所以没有变成厉鬼。”
邵殷说完，故意道：“怎么样？比你的猜测合理吧。”
清明：“……”
“为什么是二狗子？”清明不满道，“我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从小漂亮到大，不可能叫二狗子。”
邵殷关掉方才弹出的□□小说广告，颇为无语：“你的重点还真是奇怪。”
“你还会花时间看这种小说，我也挺意外的。”清明舔了舔手指上的奶油，打了个饱嗝，问道，“我们去海边玩几天？海边远不远？现在有什么海鲜好吃吗？”
两人谁也没把方才随口的玩笑话当真，换作是三四十年前，或许有这种可能。
现在嘛，难度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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