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吴滨待在办公室里还没要走的意思，看着面前的电话，正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突然电话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喂？”吴滨拿起电话。
“吴滨，是我，在忙呢？”小玉在电话那边问道，谭韵梅正在旁边打扮着自己，转身看了小玉一眼。
“奥，玉姐，不怎么忙，怎么了？”吴滨问道。
“没什么，明天不是星期天吗，正好，赶上什么情人节，哈哈，如今你们年轻人赶时髦，你明天不约一下小兰去玩？”小玉谨慎地问道，谭韵梅也跟着凑了过来。
吴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互相搓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谭韵梅听见那边没有回音，从小玉手里拿过电话说道：“吴滨，前两天我把那个绿松石的戒指给小兰了，别那么腼腆，主动约约人家，啊？”
吴滨听见母亲谭韵梅关切的安排，笑了一声，安慰母亲道：“行了妈，我知道了。”
“她不是喜欢那些个港台的歌星吗，正好，你荣阿姨他们去深圳旅游，带回来一些磁带，什么家驹什么的，你带给她。”谭韵梅倒会投其所好。
跟儿子吴滨通完电话，谭韵梅有些感伤，“哎，你说小玉，咱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地哄过别人？生怕哪里想得不周全。”
“还不都是为了孩子，要我说，她林小兰识相的话，就不会这么晾着咱们吴滨，能遇见咱们这样的家庭，再加上咱们吴滨的为人，那是她的运气。”小玉帮谭韵梅捶打着肩膀。不知道是肩周炎又犯了还是心里不痛快，谭韵梅渐渐皱起了眉头。
“为何我的心不会死，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失去，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林小兰在房间跟着音乐哼唱着，蹩脚的粤语传出门外，林小娥听见推门进来。
“整天叽里呱啦的，什么夜起倒石灰的，昨天夜里起来去哪了？”林小娥双手插在腋窝，不满地看着床上摇头晃脑的妹妹。
林小兰伸手关了录音机，满脸堆笑看向姐姐，“嘿嘿，没去哪，一个朋友过生日来着。”
“放屁！过生日一夜都不回来？男的女的？”林小娥厉声质问道。
看着姐姐对自己个人生活的干涉，林小兰心里颇为不悦，“男的，华利明！开心了吧！”
“好啊你！你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还跟他混在一起，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说着，林小娥快步走到床边，朝着床上的林小兰屁股上就是几个巴掌，林小兰哎哟着躲闪，姐姐林小娥不依不饶。
“人家吴滨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下三滥的，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整天勾着你的魂。”林小娥喘着气，停了下来。
林小兰梳理着刚才跟姐姐打闹后纷乱的头发，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要不说咱们不是一代人呢，你知道我那些见过你的朋友都怎么说你吗？”
“怎么说？”林小娥抬头看着妹妹。
“他们都说，你不像我姐姐，倒像我妈！”林小兰看着姐姐埋怨道。
“像你妈？当妈的都比不过我！为你我都快操碎了心！”林小娥抱怨着，“我可告诉你，人家吴滨刚又来电话了，约你去看电影，你今后要是敢再跟那华利明来往，看我不收拾你！”
“你这是想包办啊？我还就明着跟你说了吧，我呀，不吃这套！”林小兰反驳道。
林小娥知道妹妹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自己这么一味强势下去，必定适得其反，林小娥收起板着的脸，笑着走到林小兰身边说道：“小兰，姐姐也没说非得让你跟吴滨就成了，你看，他妈跟我关系这么好，你就算不愿意，也不能太驳他的面子啊，到时候人家埋怨姐姐不说，你也难做啊，你说是不是？”
看着姐姐突然转圜的态度，林小兰不便再和她硬着来，她也知道姐姐对自己的关心，“可是我今天有事啊，他也不早说。”
“昨天晚上人家就打电话来了，你不在家怎么告诉你，有什么事我让别人替你去办，交给姐姐你就放心吧，人家吴滨现在可是已经出门了，你再不去人家可要找到家里来了。”林小娥扶着妹妹的肩膀，盯着她，等待着妹妹的回应。
林小兰思索了一下，看了看手表，转头对林小娥说道：“行，看你的面子上，我就去这一次，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林小娥喜出望外，拉着妹妹的手点着头，“快，让姐姐给你挑挑衣服，赶紧收拾一下。”
电影院外，吴滨已经等在门口，不时张望着，等着林小兰的出现。
“我今天去不了了，没事，过两天你再陪我去吧，嗯，就这样吧。”林小兰挂了电话，看向远处的电影院门口，吴滨已经等在那里，“大妈，钱。”付了公用电话钱后，林小兰径直走了过去。
吴滨看到台阶下走上来的林小兰，赶忙走下去，“你来了小兰？”吴滨打着招呼。
“啊。”林小兰有点不好意思地答道，“让你久等了，家里有点事来晚了。”
“没事，快进去吧，电影就要开始了。”说着，吴滨接过林小兰手里的提包，一起走进电影院。
晚上，林伟雄有事应酬出去了，莫母和陈荣花两人在家里带着孩子。
“荣花，你说，昨天来家里的那个女的看着怎么样？”莫母有些出神，眼神直直地看着地板上反射的灯光。
“啊？咋了婶儿你咋问起这个了？”陈荣华正抱着林白哄着，林雪在房间的婴儿床里睡觉。
“没什么，就是问你觉得她面相怎么样？”莫母回过神来看着陈荣花。
“奥，要俺说，那大姐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你瞧她多厉害啊，要是俺，俺可不敢一个人跑到一个大老板家里，去给别人求情。”陈荣花轻轻拍着林白的后背，低头用自己的额头贴向林白的额头。
“那你说，她女儿会跟她一个样吗？”莫母紧接着问。
“哎呀婶儿，你今个是咋了嘛，咋竟问俺这些话，俺可说不好，要说母女俩，哪有不像的，你看咱们俩孩子跟小丹多像啊，是不是？”说着，陈荣花笑着看向林白，晃动着，好似看着自己新生的孩子。
“是吧……”莫母听了陈荣花的话，眼神里又充满游离的神色，陈荣花看着莫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好好地怎么又提起莫丹。
“哎，呵呵，婶儿，您也别太往心里去了，总归咱们两个孩子现在健健康康的，你瞧，咱们林白现在多结实！”陈荣花安慰着莫母，希望她能暂时忘掉自己刚才的疏忽。
莫母看了看林白，起身走进屋子里，看了看林雪，两个孩子都已经熟睡，她心里现在只希望他们能永远这样安宁地生活下去，不管将来她在不在她们身边。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莫母轻轻地在林雪的婴儿床边唱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进窗户，让她想起女儿莫丹小时候最喜欢她唱这首摇篮曲，恍惚间，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时光里，静好、从容。
电影结束，林小兰和吴滨走出电影院，两人漫步在一处林荫大道上，头顶的月亮明亮皎洁。
“怎么样？你觉得电影好看吗？”吴滨主动打开话题。
林小兰本来是不喜欢这样的电影的，在她看来，这应该是姐姐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看的，“还好，呵呵。”
“票是我妈一早买好的，我妈喜欢里面女主角那个演员。”吴滨说着，“你不是喜欢港台的明星吗？张国荣喜欢吗？”
林小兰眼里放出光芒，猛地转头看向吴滨，“太喜欢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又把头转向一边。
“我听说他有个新电影，听说明年要在上海公映，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吧。”吴滨看着林小兰，林小兰活泼的神态总是让他心旌荡漾。
“真的？”林小兰看着前方问道。
“恩，我有朋友在上海大光明影院，我找他帮帮忙，说不定能弄到票。”吴滨回答道。
林小兰对自己刚才的冷淡有些难为情，又把话题转了过去，“其实今天的电影挺好看的，那里面的环环，她可真可怜。”
“都是电影里的事，你还挺当真。”吴滨回应着突然惆怅起来的林小兰。
“当然了，难道你不觉得咱们周围很多这样的吗，被家里安排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都这么给耽误了。”林小兰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吴滨现在的状况，畅所欲言着自己的想法。
吴滨没有吱声，低头走着路。
“要我说，电影里的人都挺笨的，这要是我，管他三七二十一，自己的感情当然要自己做主！”林小兰豪气地抒发着自己的志向，半天没听见吴滨的声音，这要是华利明在，定会说出许多让她感同身受的话来，林小兰转头看向吴滨，“你怎么了？”
“小兰，我……”吴滨支吾着，“我挺喜欢你的。”
林小兰听见这话，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黑暗遮盖了她逐渐发红的脸颊，但是声音却没有帮她隐瞒，林小兰半天才答道：“吴滨，你别这样，我……”
“对不起小兰，是我太着急了，不好意思。”吴滨听出了林小兰的为难，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本来挺好的气氛被自己一时心急给打破了。
林小兰的反应也不是恼怒吴滨让自己为难，而是替自己现在左右为难的处境着急，就像电影里的女主角和她的儿媳，一边是自己的所爱，一边是家庭的压力。
“我知道小兰，咱们俩的事小娥姐一定劝了你很多，你要是有别的想法你就明白告诉我，千万别为难自己。”吴滨安慰着面前的林小兰。
“吴滨，对不起，”林小兰停了下来，转向吴滨，“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吴滨犹豫了一下，“其实一早我就感觉出来了，没事，这种事，也不是我一厢情愿就能管用的。”吴滨僵硬的微笑让他感觉身为一个男人此刻自己有多么的难堪。
“我姐姐很喜欢你，所以一直撺掇着我跟你相处，之前很多次我都想跟你说了，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上次谭阿姨把你们家祖传的戒指都给了我，我想着不能再拖了，不然到时候两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林小兰说着拿过吴滨手里自己的提包，从里面掏出那个墨绿色的丝绒盒子，“给，这个还给你吧，遇到合适的你还是把这个戒指给她吧。”
吴滨没有马上伸手接过来，他还没有做好跟林小兰了结关系的准备。
“给。”看着吴滨愣在那里，林小兰直接伸手把盒子塞到了他手里，“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你不用送我，我自己走。”
“等等，”吴滨回过神，“这么晚，你一个人不安全，我还是送你吧。”
林小兰看看远处街道上已经不见车辆的踪影，也就答应了，两个人一路无语，走向停车场。
半个小时后，吴滨的车开到了林小兰家门口。
“那我走了，我姐姐还在家等着我呢。”林小兰伸手拿起提包，就要开门下车。
“给，这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知道你喜欢。”吴滨从身旁拿过几个磁带递给林小兰。
林小兰看着上面黄家驹的头像，没有多想就匆匆接了过来，说了句谢谢，开门下车。目送着吴滨的车消失在远处，林小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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