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严惩
但该做的戏还是要做全套，楚玉慈眼里涌出泪来，正要给楚玉言来一套歌功颂德的吹捧，余光忽然瞥见身后多了一角黑色绣金纹的袍角。
当下心一颤，一回头，正好跟陈长鉴对上视线。
他不知道在这站了多长时间，此时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兴味，多含深意。
楚玉慈猛地一低头，心跳如擂鼓，不敢多看，跪在地上行礼。
心乱如麻，楚玉慈眸中显出些慌乱，陈长鉴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了多少？她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要是真让陈长鉴看出来她是楚玉慈，以他现在的权势，她没有半分生还的可能，到时候不仅她自己没法复仇，还会连累崔应雪一家……
这结局绝不会是她想要看到的。
正胡思乱想，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色长靴，随后一双手伸到她的下巴位置，略用力的将她脸给抬了起来。
楚玉慈于是被迫，仰头直视了陈长鉴。
两人挨得极近，陈长鉴于是便看着眼前女子脸上残余的泪痕，眼尾猩红，看人时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生起一股蹂躏的欲望来。
撩人而不自知。
楚玉慈上一世跟陈长鉴相处了足足四年，对他再是清楚不过，此时他眼里的暗色她非常明白其中含意。
他对她起了兴致，有了欲望，或者，换种更文雅的说法，他因为她这副模样动了心。
她做出这幅姿态，本意是不想让楚玉言瞧出来她跟从前的自己有相像之处，这才刻意装出这副柔弱弱的模样。
可若是她早知道陈长鉴会来，便是冒着被楚玉言发现的风险，她也绝不会表现出如此姿态来。
毕竟陈长鉴，掌控欲强，最爱的便是这个调调……
陈长鉴还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瞧着她这幅模样，忽然皱了皱眉头：“怎的哭的这般可怜？别怕，有朕呢。”
楚玉慈连忙装作羞赧低下头，可才垂下脸，眼里的怨恨再也掩饰不住。
呵！有他？有他有何用？！
崔应雪还不是死在了宫里？
他倒是物尽其用，这句话对着崔应雪说，对着她楚玉慈也说。
陈家的人就没有长的丑的，陈长鉴便生了一张与他薄情寡义极不相符的脸，专注看人时，剑眉星目，脉脉含情，最容易骗的涉世未深的少女芳心暗许。
只可惜，甜言蜜语说了，也丝毫不妨碍他将人算计的骨头渣滓都不剩。
看崔应雪低头，陈长鉴也不生气，反而低低的笑出声，只以为是她年纪小，不擅长与男人亲近，这是害羞了。
而这时，楚玉言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行礼。
“陛下如何来了？”顿了顿，再度笑着开口：“桓明王竟也一同来了坤宁宫？倒是稀客。”
楚玉言这么一开口，楚玉慈这才留意到，不远处还有双男靴。
瞧瞧一抬眼皮子，楚玉慈猝不及防再次对上陈臧的视线。
不同于陈长鉴的眼神，陈臧的眸子要更干净，不带任何情绪，无波无澜，瞧着格外冷清，让人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皇后，这事一定得严惩，宫里绝容不下这等心思歹毒之辈。”
陈臧声音从前面传下来，落到楚玉慈耳里，让她几乎控制不住心口的冷意。
“崔姑娘放心，这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楚玉慈听着他刻意放缓的声调，温润亲和，上一世能把她骗的团团转，陈长鉴长的绝对不丑，甚至完全配得上面如冠玉，气宇轩昂这八个字。
他会给她一个交代？这话听着还真是耳熟，也不知道跟多少姑娘说过。
掩饰住脸上的恶心，楚玉慈头垂的严严实实，伏低身子：“如此，应雪便放心了。”
出了宫殿，楚玉慈扶着采云的手一步三摇凄凄楚楚出来。
才跨过殿门，就看到不远处拐角闪过一角粉袍，楚玉慈扶着采云的手在原地站定，面上缓缓裹上一层寒霜，眸底坚冰生生刺破了她身上的柔弱感。
采云察觉到不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并没能看到什么，一片的高墙矮瓦，没发现任何异常。
“姑娘，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对？”采云压低了嗓子，凑近楚玉慈，问的有些惊心。
楚玉慈掀了掀唇角，眸中寒霜不减，语气意味深长：“就是忽然想起来一事……张太师那位嫡孙女，衣裳料子瞧着倒是与旁人格外不同些。”
采云听了这话，有些意外笑着回道：“姑娘真是仔细，听说张姑娘尤为钟爱绫布，身上的衣裳九成是这个料子。”
楚玉慈嘴角弧度越发加深，一双眸子成了弯月状，视线偏远，语气有些轻，混在风里，听着有些模糊：“绫布，蚕丝编织而成，质地轻薄，清凉透气，望之如冰凌之理。”
采云有些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但听到她对衣裳料子也有所涉猎，一时由心钦佩起来。
她自小就进了宫，当了近十年的宫女，也算是眼界开阔。
这宫里能称得上绝色的主子没几个，但有才女之名的可不少。
毕竟美貌在这宫里，从来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便是宫外再出众的相貌进了宫，在众多美人之间，也显得格外平平无奇，泯然众人。
要在这么多美人之间脱颖而出，誉为绝色的还真没几个，但才名这东西，就好掺水分的多，是以，宫里的各位主子，十个有八个能背上才高八斗这四个字。
这位崔姑娘，瞧着倒像是有真才实学的。
楚玉慈收回视线，她原本以为左颖香那日来她宫里挑衅是因为她自己蠢，可今日又在皇后宫里发现她，跟楚玉言告密她滥用私刑的事。
左颖香是个没脑子的，可偏偏对她宫里的事了如指掌，如今看来，她这身后，是有人操控，把她当刀使。
而这人是谁，她心里也算是有了成算。
不急，这等躲在人后，如地沟里的臭老鼠一般的鬼祟之辈，用不着她亲自出马，免得脏了手。
自然会有人替她，来给她这个公道！
“姑娘，咱们是回宫？”采云扶着楚玉慈，呐呐问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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