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收网
楚玉慈被禁足长远宫，这消息不多一会儿顺着风，飘的满宫的人都知道了。
采云直抹眼泪，那些老嬷嬷只将楚玉辞带走，她们两个贴身伺候的并没能跟着一块过去。
但该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处子香，这玩意儿，沾上，那可是要连累母家的。
要是真查实了，不仅崔应雪，她们两个宫女也难辞其咎。
元青和采云坐在外边守夜，不同于采云，元青神色看着还算平静，小心地觑了一眼屋子，见里边没有动静，崔应雪像是睡熟了，她方才小声的开口。
“采云姐姐，你说这禁药的事是真的吗？”
采云抹眼泪的动作一顿，满脸怨气的瞪了她一眼又哀哀切切的哭了出来：“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区别？左右我们两姐妹恐怕难逃此劫了……”
元青悻悻收回视线，搓了搓手，欲言又止：“这不是还没定吗？”
采云语气不好，哽咽了一声：“定与没定又有什么区别？”她用下巴指了指屋内，压低了嗓子，小声开口：“那位或许还能撑到翻案证明清白，毕竟人家后面是绥安公府，可你我，恐怕就没命等到那时候了……”
元青视线滴溜溜一转，伸手拽了拽采云的袖子，嗓子压的只剩下气音：“采云姐姐，若我有法子能救你一命，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采云听到这话，顿了一下，随后不敢置信的看向她，语气发紧：“你有什么法子？”
元青心虚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轻声开口：“敏贵妃那边，或许有我们的一线生机。”
采云呐呐重复：“敏贵妃……”
元青话开了头，剩下的话就好说了，拉着采云的手还要说的更情真意切，外边忽然传来人声。
不多久，门突然从外边打开，进来两人，为首的披着银白色的玉针蓑披风，将身形给罩的严严实实，隐隐能看出女子的身段。
“李秀女，不可耽搁太久，以免老奴难做。”门外看守的嬷嬷身子几乎全隐在了暗处，声音沉闷，听着莫名让人心口堵的慌。
吱呀一声，门再次从外边关了起来。
院子里，女子摘了斗篷，露出了张若玉的脸。
“我来看看崔妹妹。”
她嘴角噙着笑，瞧着温润娴静，看不出半点恶意。
采云脸色不好看，站了出来：“小主儿睡了，张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吧。”
张若玉瞥了一眼屋子，忽的掩唇笑了出来，露出来的一双眸子带着极为明显的嘲讽之色。
“张姑娘！您怎么硬闯呢？”
眼看着人要往里面走，采云急了，想要上去拦，可被张若玉身边的明槐拦的动弹不得。
张若玉提裙缓步上了台阶，嘴角一直挂着三分似有若无的笑意，手压在门上，轻轻一推，开了一条缝。
屋子里点着两盏阴暗的烛火，映照的青帐子朦朦胧胧，隐隐能看到里边的人影。
张若玉似是意外，随后自如的走了进去。
“崔妹妹真睡了？真是……心胸开阔。”
几息后，青帐子里伸出来一只手，柔若无骨，撩开了帐子一角，露出一张素净的面来。
张若玉一抬眸，不经意对上一双眼，不由得心神为之一摄，呼吸顿了顿。
片刻之后才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放在桌上的手捏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可她就是莫名的觉得，崔应雪，似乎更好看了些。
楚玉慈坐了起来，一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散落在肩，将她一张小脸衬得越发精细，欺霜赛雪。
像是被扰了清梦，楚玉慈不悦的皱紧了眉头，一双眸子似睁未睁，懒懒耷拉着：“太师一向规矩严明，家规森严，倒是对张姐姐你格外优待，没用这些条条框框约束一二。”
楚玉慈偏头看她，一双眸子薄凉，像是腊月里的深潭，深不见底，轻启薄唇，嗓音又轻又慢：“不像太师府旁的嫡女，一个个都是京里的表率，规矩刻在了骨子里，半点不出错。”
张若玉脸上的笑于是随着她这些话一寸寸皲裂下来，碎了个干干净净。
她这是拐着弯的骂她没有教养，手指深深掐进了手心，疼痛感勉强拉回她的神智。
楚玉慈弯唇，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好整以暇的盯着张若玉。
张太师，三朝元老。
她眼里闪过些怅惘，上一世，她还是大皇子妃的时候，这老匹夫看了她，还得偶尔夹两次尾巴做人。
她祖父尚且只能跟她五五开，想要戳张若玉心窝子，那可真是小菜一碟。
太师府从来不缺姑娘，庶女一大堆，嫡女更是一窝，张若玉虽然是嫡女，听着好听，可太师府的嫡孙女可不值钱。
她在那太师府，也不过是个透明人罢了，吃穿不愁，可除此之外，再没有旁的了。
偏偏张若玉生了个要强攀比的性子，事事都要跟人争上一头，最受不了的，就是跟自己上头那些嫡姐嫡妹比较。
好半天张若玉才冷静下来，将心底的怒意压了回去。
“崔妹妹，都死到临头了，还这般牙尖嘴利。”
楚玉慈盯了她一会，忽然开腔：“那香囊里装的，当真是处子香？”
张若玉有些诧异，她本以为这回来，这废物就算不痛哭流涕，也得狠狠的骂上她几句，可这次过来，这崔应雪冷静的……甚至有些诡异。
她惊疑不定盯着那张脸，看久了竟然生出一股子陌生感来，总觉得床上坐着的，是崔应雪，但又不全是崔应雪。
后背缓缓爬上一股子寒意，张若玉浑身上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等到张若玉回话，楚玉慈也不急，自顾自的枕在自己膝头。
张若玉深吸一口气：“香囊里当然装的是处子香，否则你怎么会被禁足？”
她笑了笑，看向楚玉慈的眼神里满是挑衅，像是才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当日我将这香囊给崔妹妹时，里面装的确实是普通的香料。”
那时候可不是什么禁药……
楚玉慈并不怀疑她这话里的真假，她性子天生谨慎，刚刚问的那话不过是确保自己计划万无一失，不会再出差错……
既然里边装的着实是禁药，那便可以开始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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