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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久别重逢(下)


“希望你的弟弟真的不是我要找的人。”

        安室透没有抽那根烟,而是扔到脚下捻灭。

        日光从狭窄的巷口倾斜着拉长,垂在他脚尖,又如一道刀锋劈开晦暗,照亮源赖光的半身。

        两人隔着这一束微薄的光对视一秒,安室透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跟上黑泽阵,选择转身从来路离开。

        源赖光眨了眨眼,慵懒地往墙上一靠,冲他的背影问道:“你找的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仇人还是……情人?”

        “是仇深似海的情人。”

        安室透头也不回,尾音凌厉地坠地,人也消失在阴暗的转角。

        源赖光垂眼盯着地上的烟头,忽然笑了笑,用脚尖将其挑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双手揣兜,不紧不慢地步出窄巷,走向街道对面的公交站台。

        他并没有发现,在他离开巷子之后,一泓如水的白光擦过他先前所站的地方,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裂痕。

        搭乘列车回到八原,源赖光抬手挡在额前,眺望了一下远处青青绿绿的山,选定一个方向慢悠悠地往前走。

        与此同时,在山顶喝酒闲聊的几位大妖忽然感觉头皮一麻,仿佛有蚂蚁成群结队地爬上背脊,从头皮一直刺挠到指尖。

        斑的反应是最大的,它甩动的尾巴先是僵在半空,而后像根冻硬了的冰棍,慢慢放到身侧,耳朵条件反射地拉成飞机耳。

        玉藻前则最平静,他搁下喝到一半的酒,抚了抚宽大的、绣有繁复花纹的袖口,起身踱步至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角落,揣手站定。

        留下茨木童子和杀生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大妖面面相觑,对着彼此眼里的疑惑发愣。

        “玉藻前,怎么不喝了?”茨木童子半倚在桌沿,端着酒杯,冲玉藻前疑惑地问了一句。

        玉藻前眉眼低垂,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弯起,笑道:“酒稍后再喝,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吧。”

        “处理好自己的事?什么事?”茨木童子依旧不解。

        玉藻前张口欲答,头顶却有一阵凉风拂过,积雪从光影错落的枝头簌簌坠地,像在山上下了一场小雪。

        “当然是你不讲武德,找人偷袭我的事。”

        山道曲折,朦胧草色掩映间,源赖光不疾不徐地走了上来。

        不知是不是巧合,山顶泼洒了一地宛如打翻的金色颜料般的日光,他却正巧立在风声飒飒的树荫底下,额前微长的碎发拂过眉目,一缕笑意淡漠的掠上唇角。

        茨木童子循声看过去,视线触及他的面孔后瞳孔骤缩,猛一下站起身,过大的动作掀翻了他身前的矮几。

        酒壶杯盏叮呤咣啷滚了一地,酒水泼进草地,溅起浓烈的辛香。

        “源赖光?……不,你不是他!”

        和玉藻前初见源赖光时一样,茨木童子同样脱口而出他的名字,但很快又立刻否认,潜意识里根本不信那个坠入怨魂深渊的男人犹在人世。

        源赖光耸耸肩,也懒得揣摩这些妖怪比人类还百转千回的心思,随手一挥,便从虚空中抽出他心爱的物理学重锤。

        “我叫源赖光,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他掂了掂沉重的锤子,语气平淡,“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阴阳师,偏偏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一点亏也不会吃。”

        茨木童子挑了挑眉,心头也突突直跳,脸上却只是饶有兴致地笑着:“所以,你要挑战我?”

        说着,他的眼神扫过源赖光手上的锤子,再一次坚定了他绝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的想法。

        “为什么不呢?”

        源赖光的声音轻飘飘坠地,话音未落,乍见他身形一闪,携着劲风逼近茨木童子,人未至,锤先到,直直轰上茨木童子的胸口。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大妖,虽然反应慢了一拍,但茨木童子迅速回过神来,双臂交错横在胸前挡了一下。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被重锤拍得倒退了一段距离,脚下犁出两道深痕。

        “嘶……”

        茨木童子甩了甩发麻的手,目光惊异且兴奋。

        “不错!再来!”

        源赖光眼底浮起一丝怀念之色,这点怀念汇入手中,当即化成更为沉重的力度,一锤重过一锤向着茨木童子招呼而去。

        一人一妖毫不意外地战至一处,没有人留手,打得酣畅淋漓。

        山上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响一声、震颤一下,草皮被掀翻扬到半空,然后洋洋洒洒地落下。

        战到酣处,他们甚至脱离了地心引力的影响,几乎是以左脚踩右脚的反物理方式腾跃至空中,用极其刁钻的角度攻向对方,余波犹如波澜,重重漾开。

        杀生丸不耐又难受地皱着眉,捂住耳机退到斑的身边,捏了个结界罩住自己,隔绝外界的嘈杂。

        进入现代以后,他身为犬妖过于灵敏的听力成了他的灾难。在本就为噪音所苦的情况下,这场战斗激起的声响于他不啻于折磨,没有甩脸就走已经是他对在场之人最大的尊重。

        “忍一忍。”斑施施然揣起爪子,慵懒地眯着双眼,“马上就结束了。”

        杀生丸狐疑地斜睨它,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就倔强地透过结界钻进他的耳朵。

        他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一幕奇异的画面霎时映入眼帘。

        源赖光的锤子将茨木童子砸进地里,沉沉压在他胸口;茨木童子的鬼手抓向源赖光的脖颈,指尖划过他垂坠的发丝,揪下了几根来。

        表面上看,优势在源赖光。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杀生丸微微瞪大眼,有些惊讶。玉藻前和斑却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你!……”

        茨木童子的身体陷入地下半米多,骨骼肌肉涌上一阵阵剧痛,半边躯壳都是麻木的。

        可他对此仿佛一无所觉,只是一脸惊骇地扣住源赖光持锤的手腕,咬牙切齿问道:“你到底是谁?!体内怎么会有源赖光的灵力?!”

        “我说过了,我是源赖光。”

        源赖光掰开他的手:“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是什么?”

        茨木童子嘴角一撇,翻着死鱼眼瞅他。

        “不用在意,这不重要。”源赖光收起巨锤,低垂着长睫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扯平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说着,他转过身,礼貌地向一旁的三位大妖颔首示意。

        斑像只招财猫一样挥了挥爪子,玉藻前也回以一笑。

        唯有杀生丸保持了茨木童子同款迷惑脸。

        “等等!你先别走!”

        就在源赖光即将下山之际,茨木童子忽然想到什么,猛地跳起身,急吼吼挡在他跟前。

        源赖光挑了挑额前的白毛:“这位朋友,我一生行善积德,你这样的人我打一次交道就够了,没必要再来一次吧?”

        “我知道你在骂我。”茨木童子横眉竖目做恼怒状,眼里却期待多过怒气,“不过只要你替我办一件事,以后随便你骂,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你自己骂不过瘾,我还可以帮着你骂!”

        源赖光: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jpg

        他用荒谬的眼神定定注视茨木童子半晌,继而看向玉藻前和斑,语气诚恳地请教道:“他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玉藻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止言又,放弃开口。

        斑抬起一只前爪,好像要说什么,但一番犹豫后,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放下爪子。

        杀生丸……杀生丸依旧不明所以,对这个话题毫无参与感。

        茨木童子才不管这帮子损友的想法,啪嗒又逼近一步,正色道:“不管你是不是千年前死去的那个人,既然你体内有与他同源的力量,那也一定能解决他留下的创伤!”

        源赖光闻言,余光瞟向玉藻前,隐约猜到了他要说的事。

        下一秒,茨木童子完全没有让他的猜测落空,直接开门见山道:“我的挚友一身沉疴,皆因某个与你同名同貌之人而来,只要你治好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众所周知,茨木童子的挚友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鬼王酒吞。

        源赖光扒拉了下自己的记忆,随即当着茨木童子的面掐指一算,不对,自己没伤过酒吞。

        他奇怪地问:“你确定你的挚友是被与我同源的灵力所伤?”

        “他的伤口里满是你的……源赖光的气息,我不会错认。”说起这事儿,茨木童子眼中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只要拔除那些恼人的灵力,他的伤便会自行痊愈。你不需要费太多功夫。”

        源赖光摇摇头,拧着眉头不作声。

        不对啊,他确实没伤过酒吞!

        千年前的最后一战他是被玉藻前和八岐大蛇联手打的,他们一人两妖打到昏天暗地,几乎将深渊击穿,后来是酒吞与茨木拉上鬼切一起截断了他的退路,加上他大耗心神,自知无力回天,才会选择跳入深渊,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

        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正式交过手,酒吞身上何来的他的灵力?

        源赖光一向坦坦荡荡敢作敢当,从不否认自己做过的事,但也不能无缘无故背锅。

        于是他加重了语气再问一遍:“你确定那是和我同源的灵力?没有任何区别?”

        “我确定。”茨木童子点点头,虽然重复说了两遍一样的话,他却没有丝毫不耐烦,“那些诡怪而强横的灵力深入到酒吞童子的血肉之内,如同附骨之疽,阴冷绵密,极其难缠,我的妖力只与其牵扯一下,酒吞童子便会承受极大的痛苦。”

        深入血肉,附骨之疽,听上去与纠缠玉藻前的伤势差不多。但是……

        源赖光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忽的冒出一团深紫色、状如火焰的灵力。虽然色泽暗沉,但气势堂皇正大,给人的感觉也是霸戾多于绵密。

        “是这种吗?”他问。

        看着那团灵力,茨木童子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忌惮,脸上又有掩不住的喜色:“是!”

        源赖光立刻摇头:“那就不是了,我的灵力并不阴冷,也不绵密,更不可能纠缠敌人的血肉,要么是当场从物理上摧毁敌人,要么是被摧毁……或者与敌人同归于尽。绝不存在你说的那种状况。”

        玉藻前的旧伤就是他正儿八经打出来的,单纯的沉伤,和灵力没有关系。以他的灵力特性,要造成茨木童子说的那种结果,除非……

        “除非我……源赖光把酒吞童子架上烤架,一边拿鬼切剌他一边往他伤口里撒盐……我是说撒灵力,否则不可能出现你说的那种状况。”

        源赖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玉藻前扑哧笑出声来,没听明白的杀生丸的嘴角也扬了扬。

        茨木童子:“……”

        只有斑叹了口气,一爪捂脸,一爪冲他挥了挥:“可以了,别说了。”

        那个画面已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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