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论电视剧

一听“电视剧”这三个字，中原人就像狼听到了羊叫声一样，兴奋极了，即可就停止了洗牌：“靠！看宫斗电视剧？那不能锻炼脑力，那叫磨练意志。他们玩来玩去就那点花样，千篇一律，一点创新都没有。你要是能把那些如出一辙的烂片子一集不落的全部看完，那才叫意志坚强呢。更要命的是这种烂电视剧还他妈的老是穿帮。我最近就看了一部，刚看了第一集我就不想再看了。”

        中原人的“同伙”塞外人赶紧接过了话茬，别看塞外人平时一副死气沉沉的熊样，但一旦讨论起电视剧，他却总能一马当先：“为什么？说说为什么光看一集就不看了。”他也停下手头的麻将活计。剩下蒋进昭一个人在洗牌。

        中原人：“那些被追杀逃亡的人，竟然各个满脸笑容，乐呵呵的在那里逃亡。那表情明显是在告诉观众，自己逃离了以前所住的破地方，是因为在大城市买了新房子，高兴得很呀！全然把被人追着剁头这事给忘了。靠！看来制作人为了保底，连多拍一条的机会都不给这些“笑着逃亡”的群众演员。妈的！就不能有专业一点吗？凭我多年的观影经验，被追杀逃亡时你也可以笑，但你不能乐呵呵的的笑啊!要笑也要笑的肝肠寸断。”说着他还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看上去这部电视剧确是触犯了他的底线。

        塞外人：“怎么才能笑的肝肠寸断呢？”他的表情充满了求知欲。

        中原人展开了别具一格的议论：“如果要想笑的肝肠寸断，那么你可以在边逃跑时边想一些悲伤至极的事情，比如你可以回想家里谁死了这种事，然后就会回到当时那种绝望的情感状态，牢记这种情感体验，以后再演类似剧情时，就直接拿出来用。这叫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文木长：“可是家里都死人了，怎么会笑的起来了呢？”

        塞外人：“你懂什么，真正的绝望是无声的，真正的悲痛是泪中带笑的，你看过帕西诺在教父3里面那段戏吗？就他女儿被枪杀了那段，你听到他嚎啕大哭了吗？没有吧？这叫方法派。”

        文木长：“什么玩意？还泪中带笑，听着像精神病患。”

        中原人竖起他那只神奇右手的食指，往前重重地点了几下：“不！不！不！精神病患是另外一种演法，要去体验真正的精神病患生活，要去研究他们的心思和行为，最后要化身为精神病患，这叫体验派，布莱希特。懂吗？”

        文木长：“卧槽！你俩研究生啊！”

        中原人：“唉！可惜啊！当下影视圈里，男的流氓比较多，女的文盲比较多。钱多了就爱投资个电视剧好借机耍个流氓，书读得少了就随便演演戏好卖个高价。都不愿意好好拍几部电视剧给我们看。”

        塞外人：“管他们什么男流氓女文盲，我只在乎故事本身有没有吸引力。一部好的电视剧，它必须在故事上引人入胜。故事为王。电视剧这种大众化的玩意，很少有人在乎演员演的好不好，更多的人是看你这部戏的故事精不精彩，若故事枯燥无味，肯定没人看。我喜欢看谍战剧…”

        文木长：“你他妈不是喜欢穿越剧吗？”

        塞外人：“妈的，闭嘴，我什么都看。编剧，编剧真的很重要。一部好的剧本，就能让那些三流甚至四流的演员也跟着走红发达。我要是当了编剧，我就罢工，听说就是因为待遇太差劲了，他们才不好好编。”

        中原人：“也是！也是！最近那些清朝的辫子戏真是他们睡着了之后编的，扯淡扯的让人心碎。更让我心烦的是我女朋友最近彻底迷恋上了‘辫子军’成员中的一个什么铁帽子亲王，她非得要我也剃光头。否则要跟我分手。卧槽！所以我最他妈讨厌那些辫子戏，满清是覆灭了，还搁歌功颂德呢！反正就是死活不拍鸦片战争、割地赔款、丧权辱国、以及八国联军进京那些事。”

        文木长：“那就是因为辛亥革命不彻底。”

        塞外人：“别提什么‘革命’了。我老妈也那副德行，整天不做饭，就知道看电视剧，而且边看边抽烟，失手把沙发都点着了，也没能阻止她继续看电视，我老爸直接火了，就差革我老妈的命了！”

        文木长：“哎！我说。你两个前一段时间还不是天天抱着电视剧看的吗？最近怎么反过来批评电视剧了？以后不再看电视剧了吗？”

        中原人：“关键是最近没有什么好的电视剧看，闲得发慌！”

        塞外人：“对！要是有什么好电视剧，我们照样看。”

        文木长：“那你们唠叨什么？”

        塞外人：“靠！没听说过批评才会进步嘛！”

        文木长：“你以为全中国的电视剧都是拍给你看的啊？妈的，你批评顶个鸟用。”

        塞外人：“靠！那怎么办？诅咒他们吗？”

        文木长：“诅咒他们干啥，不看不就行了嘛！”

        塞外人：“那不行，离开电视剧，谁还能活下去。”

        中原人：“要我说，其实，也有好的电视剧，比如《霸王别姬》……”

        塞外人：“那是电影。你这傻叉！”

        中原人：“你才傻叉！反正我每看一次就莫名其妙地伤感一次。”

        塞外人：“你伤感个屁。傻叉！”

        中原人：“闭嘴，傻叉！”

        塞外人：“老子就不像你这傻叉，看个片还伤感。我最喜欢的电视剧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中原人：“那也是电影，你这傻叉！”

        塞外人；“我在电视上看的，傻叉！”

        中原人：“在电视上看的就一定是电视剧吗？傻叉！”

        塞外人：“你倒是伤感个屁啊？傻叉！”

        中原人：“我就伤感了，怎么了？傻叉！”

        塞外人：“你他妈才是傻叉！xx省的大傻叉！”

        中原人：“你他妈是xxx自治区大傻叉！”

        中原人和塞外人似乎因两部影片就此结仇了。两人眼里冒着火，就差动手了。这时，蒋进昭为了安抚这两人，好继续在麻将桌上宰他们，他发言了：“哎！你们看过《还珠格格》吗？我小时候最爱看《还珠格格》。”

        中原人：“小时候大家都爱看《还珠格格》，文木长你说呢？”

        文木长：“啊！对对对！我就是专门看那个老范的，其他的我没啥印象。”

        塞外人：“没出息，不重视剧情，就光知道看妞。”

        文木长：“那你说看戏，不就看演戏的嘛！那还能看啥吗？”

        中原人：“那演戏的多了去了，难道就光一个老范供你看？”

        文木长：“也不一定，是个美女，我都喜欢……”

        塞外人：“好了，好了，别给文木长谈女人的机会，还是谈回到电视剧吧！”

        文木长：“好，谈电视剧。我决定，从今天起做一个看电视剧的人，喂马、劈柴，看电视剧；关心粮食和蔬菜，同时也不放过任何一集电视剧；在海边建一所房子，专门用来看电视剧；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最近看的电视剧；电视剧告诉我的，我将毫无保留地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电视剧的名字；陌生人，别担心，我也会祝福你，愿你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用来观看电视剧；而我只愿，待在海边的房子里，面朝大海，看电视剧……”

        蒋进昭已经被电视剧搞的烦透顶了，他恶狠狠地瞪了文木长一眼：“他妈的！别扯淡了。电视剧这东西你扯到老都扯不完。文木长你赶快下来，咱们搞起来。”

        为防止塞外人和中原人再一次因电视剧吵架，文木长赶紧跳下床，终止了关于电视剧的话题，四个人搓了起来，但他心里却一直在想着这次回来的重要使命，那就是去找许帆飞，所以他心不在焉的跟着搓，外加那两个根本不会玩的电视剧佬，他们三个都不是蒋进昭的对手，结果是大势所趋，但不是人心所向——三归一，蒋进昭高兴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蒋进昭坐在文木长的对面，口沫横飞地谈论着自己的伟大计划，他决定将牌友的队伍发展壮大，首先是在学校里组织一个麻将社团，自己当团长。然后隔三差五的就去兄弟学校切磋切磋或去学校南门的“老年人活动中心”赚赚那些老年人的退休金。麻将社社名就叫“爱心社团”，口号他也想好了：传承中华传统文化，拒绝利用麻将赌博。总之，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文木长一边不耐烦地听着蒋进昭的胡言乱语，同时还要小心翼翼地闪躲他的唾沫星子，可谓吃了一顿艰难至极的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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