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断了联系

为了拯救因为许帆飞的离开，而情绪陷入了低谷的方筱舟，也为了拯救自己，从8月份开始直至开学的那二十来天，文木长每天出去找工作时都带着方筱舟。两人每天早上一起出去，先到招聘市场观望一会，投几份简历，然后就去逛街，公园、水族馆、百货超市、服装店、游戏厅、甚至女士内衣店都留下过他们的足迹，他俩常常一逛就是一整天，方筱舟一直都乖巧地跟在文木长后边，就像两年多前一起发传单的那天一样。二十几天下来，文木长的工作没找到，他们俩倒是把穹北逛了遍。以前在学校时，文木长总以为穹北很大，但是自从带着方筱舟一起逛了二十来天，他才发现原来穹北只有屁大一块地方，连公交车路线都没突破99这个数字。

        方筱舟开学之后，文木长自己找了8份工作，和人打了一架。他找的那些工作没有一份干过一周的，最后的一份，也是干的最长的一份，干了7天。那份只干了7天的工作，无论待遇还是工作环境他都比较满意，但是干到第7天时，文木长要求主管给他放一天假休息一下，主管不允，他便强行要求休息一天，于是和主管吵了起来。最后主管叫他滚蛋，他答应了，反正没签劳动合同，但他要求在他滚蛋之前开他7天的工钱，主管又不允。这次他二话没说直接和主管干了起来。他以前还对成闻鼎说不能再封闭空间打架，不能单枪匹马单挑一群人，可是这次他自己却犯了忌讳，最后他被包括主管在内的几个混蛋踢得满屁股都是紫青色的鞋印子，但还好获得了些许赔偿，他就谅解了他们，没有再继续追究责任。

        屁股被踢开花之后，文木长以疗伤为借口给自己放了一个为期一个月的长假。

        为表达对文木长那被踢开了花的屁股的同情，成闻鼎又给文木长的屁股发了一笔抚慰金，于是文木长乘机占了自己屁股的便宜，又将这笔钱据为己有，再也没有出去找过任何工作。那些日子，白天的时候，他都会从床底翻出《战争与和平》这本浩瀚的厚书打发时间，在这期间，他再次对男主角皮埃尔表示了鄙视之情：“靠！就凭你还想刺杀拿破仑？你先去圣彼得堡人民医院鉴定一下自己是不是肉□□！”；夜晚来临时，他就穿着许帆飞送他的那件皮衣躺在床上发呆，他又开始无穷无尽的失眠，偶尔睡着也全是梦，梦见许帆飞、霍浩三、成闻鼎、方筱舟、蒋进昭他们，他们全都不言不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时间久了，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于是在深夜的时候，他会像个疯子一样，在门前的马路上狂奔，这倒好，惹来了好几条流浪狗追着他满街跑。这些流浪狗让人极为反感，文木长也最讨厌狗，原因是与“狗”搭配的成语全是他妈的贬义词。

        有一天晚上，那几条流浪狗照旧跟在他屁股后面狂吠，他一怒之下杀了个回马枪，逮住一条领头的狗，脱下t恤就把狗头包在里面扎了起来，其他的狗见状，四下逃窜了。那条被包住了头的狗，吓傻了，像疯了一样，发出了下作的嚎叫声，夹着尾巴，东碰西撞地跑了。第二天，他把这事告诉了成闻鼎，成闻鼎突发奇想，拿马超然养的波斯猫做了一个试验，试验的结果是被蒙住了眼睛的波斯猫大发雷霆，把成闻鼎家卧室的床单和被子全部撕烂，还一连摔碎了好几个茶杯。

        文木长给自己收假的时候，已经是2011年1月份了。那年穹北的冬天还真他妈有那么点冷。

        方筱舟对文木长整天无所事事的生活方式实在看不下去了，她通过朋友给文木长介绍了自他毕业之后的第9份工作——在穹北市残联当一名临时雇员。

        去了残联之后，文木长被派到康复部做一些工作，工作内容主要是和穹北市医院康复治疗中心沟通配合完成本市脑瘫儿、孤独症患儿的康复工作。这项工作让文木长第一次见到了那些可怜的生命，上天真不公平，给了他们来到这世上的机会，却没有给他们完整的生命，说的直白客观一点，那些孩子真是半死不活。

        为了完成工作，文木长每天都奔波在残联和医院之间，生活单调而幸苦。他把自己新近工作的情况告诉了方筱舟，方筱舟还随他一起去看过那些小孩几次。但是那些孤独症患儿别人根本碰到不能碰，稍微一碰就会吓到他们，他们的手连稍微有纹理的皮球都不敢触摸。方筱舟每次都试图接近他们，但徒劳无功。

        文木长向方筱舟问起许帆飞的事，方筱舟用手指挠着自己的额头，红着小脸，随心所欲地编造了一通。许帆飞去了武汉之后新换的手机号码根本没有告诉文木长，并且连网也不上了，两个人真的断绝了来往。文木长一直在等许帆飞，他预感许帆飞一定还会回穹北，他一直在等，一直等到大年三十。然而，许帆飞并未回来，方筱舟也早早地回家了。终于，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了自己一个客观的评价——如此的盲目自信，如此的百无一用。最后，他也与两天之后的大年初二，回到了萧关，萧关特别冷，他走下汽车的那一刻，由于缺氧，差点晕了过去。

        他在家里呆了一周。期间在霍浩三家里住了三天，他把自己毕业以来这半年的遭遇讲给霍浩三听，他说自己已经好久没见许帆飞了。霍浩三见文木长情绪低落，于是一改往常嬉皮笑脸的态度，转而一本正经地说：“没事！像你这么潇洒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同一个女人。”

        “是吗？在许帆飞离开的那一天我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看来这话不仅是一剂自我安慰的良药，而且还是一剂安慰他人的良药啊！“文木长说。

        “事实上，我也是听你说的，很久以前吧！”

        “如果真是那样，那要经历多少悲欢离合啊？”

        “相信我，无论多少‘悲欢离合’，到最后都会成为人生经验。“

        “呵呵！经验啊！经验！经验是个好东西，人就是靠经验活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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