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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相见争如不见


秦普刚出了南坡子村,还在想,这张胜怎能恁个放心地让小凤一个人,独独地去了那花花世界的莒州府呢?那张胜也太个不爱惜自己闺女啦?

        那秦普正愤慨,却见小凤骑着一匹枣红小马,身着艳色红袄绿裙,头蒙蔚蓝撒金纱巾,悠悠然,漂漂亮亮、又不紧不慢地向这里踱了过来。

        秦普一见了她,心便有一难耐的激动,好象终因是又看见了她,而她又是完完整整的,这才如释重负地放下了心,另一方面,则是因离小凤近了,不免更情怯,大有“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中的“怯”。

        惶惶郝郝间,秦普自己也不知是如何地喊出了“凤儿!”

        那小凤一路呆呆沉沉,好似一直在思思忖忖,待猛听了仿佛是秦普在呼唤自己后,稍有愣怔,接着,便看清了果然是秦普,不禁又呆住了。

        原来,小凤此一时思的也正是秦普。

        这段时间,秦普可不将个小凤的一颗少女之心给填满了?

        小凤想不出秦普的具体什么,但满脑子都是秦普。

        呵!此一时,真个的是想谁有谁。

        那小凤驻马不动,出于本能,脸上不由露出了见到人时,礼貌性的笑容,但很快便意识到了此一刻见到的人,原竟是他呀,好不冤家,如此,那笑容,很短暂,竟宛如怆然一现的昙花,瞬个便消失了,接着,就换作了小女儿家遇到了委屈却又无从分辨时才有的耿耿于怀与哀怨。

        嗐!她是这么好的女儿家,又美又艳,还颇有心事,却硬是因了自己而如此受伤。

        那秦普内心,不知是羞愧还是心痛、爱惜、不舍,百感交集,一晌了,才说“妹妹近来可好?”

        小凤双眼有些潮湿,内心也是波涛澎湃。

        她看出了他的难堪、苦恼、无趣。

        她稍有欣慰,却难说得意。

        她不由也怪他,何以宁愿要难堪、苦恼、无趣呢?

        难不,他不爱自己吗?

        难不,他不知自己亦爱他吗?

        嗐!

        见他端端地出现在这里,用不着自己的任何询问,一眼即可便知,他是去看了自己。

        那不,他不是不放心自己吗?因那一次,自己毕竟在他面前任性地哭闹过,还拒了他回自己家。

        而他何以会不放心自己呢?

        这已无须再想。

        到此时,他定然已不将自己当作他的小妹啦。

        而实际上,从此入后,他又不得不将自己当作他的小妹。

        呵呵!

        见他又能来到这里,小凤不由好生感念,同时也再次为不能拥有这么美好的他而涌起巨大的遗憾。

        啊!世间事,总那么地不尽人意。

        只怪自己让他发现自己的心太晚了。

        沉默了良久,那小凤终道:“大哥,你走吧,我过得很好”说着便摁动马身,向前起步了,留下秦普,继续在感叹。

        唉!何苦又来这遭,既然无望,何苦招惹,招惹得岂不更加让人伤心吗,却又得装得跟若无其事似的,真乃“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秦普回到家里,不免惆惆怅怅。

        女郎见他进门,即刻放下手中的女红,又连忙站了起来,见他气色怏怏,不由小心问他道:“官人回来了。”

        秦普:“嗯”了一声,却将个目光落在女郎脸上,女郎虽依然端庄明艳得无以附加,但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怯意。

        怯意?

        对!怯意,即既不敢显得任何高兴,也不敢显得任何不高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好不拿捏。

        连日来,秦普因了小凤而忧郁难抑,女郎早已看在眼中,且不难看出,之中的原因还是因他放弃不了自己。如此,女郎深感欣慰,但却竟又想,正是因了自己,他才没法再有小凤,自己可不该对他,以及对小凤怀有深深的歉意呢,遂,见了他,不免短短的。

        女郎的怯意,也渐引起了秦普的发觉。

        这两日,女郎随他兴致的脱落,也脱落下了自己的兴致,显然是在陪着他一块儿伤心,如此,她再没的任何张致了,她也不笑了,只一直安安静静的,在他偶然想起她时,才会端端现显在他身边。

        她好不的识人意啊!呃!对了,她不精灵吗?她比人更有能耐,她知得自己何时该显现,何时该往一边。

        想,她不在自己身边时,可不亦如开放在深山角落中的寂寞幽兰吗,那幽兰幽然灿烂,却凄清落寞,但那也定然是一种别样的美丽。

        可堪,曾经的她,是那般的风骚艳冶,又热烈如火,让自己一见她便兴奋陡来,开心而开怀,现,为了自己,她也暗淡了。

        而自己没有开心、没有开怀,还是怨自己将这种足可以开心,足可以开怀的生活,硬是生生地给毁了。

        还有,她本就非人间女子嘛,却硬是离开了自己修行的洞府仙乡,跟了自己这个凡人来到了人间,跟自己过这么一种人间的生活,而自己这一晌,却是为了另一女子而去了,她没的怨恨,且还怯怯地生怕扰了自己,这该是如何无私地爱自己呢,另,这之中,她该有多么地委屈心痛呢!

        如换作自己,自己可不早就蹦上天啦!

        难道这就是自己何以丢不下她的原因?

        啊!她如此地爱自己,自己何以还能因了一不切实际地贪想,而让她痛苦呢。

        伤了一个人,还不够吗?

        秦普目光不由柔和起来,不觉喃道:“娘子”,跟着便抱了女郎,跟着便亲吻了起来,亲了良久,才问女郎:“我不在家,你做了什么?”

        女郎扭捏,终低下头说:“我还能做什么,等你呗。”

        秦普不觉又搂紧了女郎,然后脉脉道:“如此,辛苦你了,为夫的,从此便要一心一意地只爱你啦。”

        ………

        南山向来荒僻的山道上,近些时,常常有人出没,是一男一女,有时单独,有时两人在一起,就在小凤家南边的坡台处,可上了坡台,就找寻不见他们了。

        张胜见过,小凤见过,南坡子村的顾大嫂也见过。

        顾大嫂说,“你道,现人们去胡州,为何不走这山道?”

        小凤说,“那不莒州府外新修了一条直通胡州的官道吗?”

        顾大嫂看了小凤一眼,神秘地说,“不是?”

        小凤不觉惊诧,问“那是因为什么?”

        顾大嫂说:“那山道上不净。”

        小凤更加惊诧,问“何个不净。”

        顾大嫂说,“其实都有很多年了,以前的人们还时常见过,说那道上常有一女子,娉娉婷婷地走在过路人的前面,与过路人始终有那么几十丈之远,她在前面,过路的在后面,她面向前,始终不曾回头看后面的过路的,但如你是过路的,不管你是走路,还是骑牲口,你会发现,她在你前面,你快她也快,你慢她也慢,你停下来,她则好象在那儿等你似的也停了下来,你一直撵不上她,却又不会被她丢下,你和她之间始终隔着几十丈之远。”

        小凤听了,不由感到惊惧。

        其实,小凤主要是被那讲者吓住了,那顾大嫂本是极胆小的,讲着间,也好不地惊惧,讲着讲着,两眼一会儿睁得大大的,一会儿又忽扇忽扇地变化着,莫不的神神叨叨,好不的引人遐想。

        呵!如这事,让张胜吃饭间歇,一边有紧不地吃,一边笑眯眯的讲解,小凤则说不的没一点儿害怕。

        这边厢,顾大哥,不知何时,也加入了她们。

        那顾大哥说:“如你撵不上她,又不会被她丢下,那才是好的,但,如你一旦撵上她了,则坏事了,说明她对你有意思了,她在等你,因她是个女鬼,她要毁掉你。”

        顾大嫂见讲到这儿,立个将汉子推倒一边说:“一边去,快不要说了,吓死人了。”

        小凤不由也寒毛倒竖。

        但越是惊悚的故事,越能打动人心, 讲者有忍不住要讲的冲动, 听者有没听完的不甘。

        那小凤也正是如此,虽害怕,却又忍不住地催促顾大哥快讲。

        顾大哥莞尔一乐,冲着她娘子道:“告诉凤儿也无妨,凤儿是个女的,她一般不招呼女的。”

        小凤不觉更个好奇。

        那顾大哥跟着又来,继续讲道:“你可知,你二姐婆家冯家庄有一孙家院吗?”

        顾大嫂不免又插进来,“啊呀,她小,她没的听说过。”

        小凤立个想起,冯家庄村口还真的有那么一处荒荒落落的破院,怎的?莫不和它有牵连?呃,说实际的,看着那破院,即觉极不寻常,它远离村人,只一片残垣断壁,几乎就是一片废墟,里面挺着几棵参天大树,树上住满了黑压压的老鸹,看着即好不的诡诡异异、神神秘秘。

        接下来,这顾大哥便将听过来的那孙家院里的故事(即前章《狐狸的故事》)讲给小凤听。顾大哥说,孙家的媳妇,死后,由其娘家随意地埋在了南山上。后来,南山道上便陆续出现了女鬼毁人的事,人们从此也轻易不敢再上南山。

        但如何知,这女鬼乃孙家的媳妇呢?

        呵呵!在胡州,有一个说法,说有一外地来的贩羊的,领了一大群羊,驻扎在山上,还在山上盖了一间草舍,早晚就宿在那里,一日里,有一妇人穿的极其的破破烂烂,找了他,问他“有没有死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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