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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放不下


与那极潇洒漂亮的罗三相比,罗大则象个骨碌锅的,他面黑发稀,眉粗眼小,又尖嘴猴腮。

        罗大户是极知这大儿子的能耐的,所以宁愿将各实业交于小儿媳妇,也不肯让个罗大给挑零散喽,罗大的唯一的任务即是吃好活好,给他罗家繁衍罗氏子孙,却是仅这一点也没满足老罗的要求。

        嗐!好不废材。

        却是这罗大的妻妻妾妾,也装了一大楼,但没一个管用的,由不得罗大整日里,打这个,骂那个,直打骂得人家都是不会下蛋的鸡。

        真正的原因是吗,如看过前章的,想必都是知道的,这里也就不再赘述啦。

        但那罗大还要纳妾。

        有清楚的人家即想了,何以这众多的妻妾都不管用?这原因不该会是他罗大的种子不行吧,如真个这样,谁还去他罗家背锅受气呢?

        但有人不想,比如杜松山。

        话说杜松山,曾有意将其小妹嫁与罗大户家的老大作妾,罗老大也隐约有所知道,哪知那向来听话的杜小妹此次却死活的不同意。

        妹子说:“如哥非让妹子嫁与罗家,那与妹子寻死又有何异呢?”

        杜松山见到小妹哭得极其凄切,又想到父母死后,与小妹的艰难,好不为难,遂暂时搁置。

        不想,这小妹第二日竟不吭不哈地走了,也不知去得哪里?

        杜松山不免又恼又急又怕。

        担心小妹是必然的,但也极怕这罗大公子的不高兴。

        唉,那不消停的大房陈氏走了,这小妹又在这儿添乱,一时间,杜松山好不的焦头烂额。

        天下,谁都知道莒州府又冒出个新贵杜松山,可谁知他杜松山的为难呢?

        ………

        一日杜松山找得秦普,央秦普为他找个赶脚的。

        原来,这杜松山原运输往来一直靠得罗大户,近一段时间,那不因小妹吗,遂不好再找罗家啦,这才找了秦普。

        这秦普呢,惯来的古道热肠,不管是谁,有求必应,更何况是他,前时还为他与那孙胜的纠纷做过调停呢,却是事也不大,孙胜不过是看他外乡人,有几个钱,想讹他,也应了那句“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杜松山不由寻思,这向来与罗老大走得极近乎的孙胜,莫不是为了罗老大而故意难为自己吗?看来这老大也并非如表面上的没心没肺,这般人不好粘连。

        杜松山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找了秦普,秦普遂找了孙胜,也不知那事在中间是怎个办的,孙胜算是不再找他麻烦了。

        如此,那杜松山对个秦普更是钦佩与敬重。

        按说,这杜松山是通过钱秀才才结识秦普的,他却是因过于感念秦普,遂撇下钱秀才,有事无事,专找秦普,似乎对那秦普颇依赖。

        但,秦普却是有些不愿见杜松山的,看客早已知道的,不过是因了曾拒了钱秀才保举的杜松山之妹,另,杜松山年过四十,怎得也大秦普七八岁,却是惯来喊秦普为兄,虽几次纠正,仍依然如故,让秦普颇觉不适,比如坐在一张桌上,这边他喊钱秀才为弟,那边喊秦普为兄,而秦普向来喊钱秀才为兄的,喊着间,就尴尬了。

        那杜松山央秦普找赶脚的,也真是找对了人了,因秦普的大表兄,即冯大,即是做赶脚生意的,虽没有罗大户那样的规模形式吧,但小打小闹,生意也是常年不断,且手下还有十来个伙计呢,俨然也是个小老板。

        秦普自小失怙,靠娘舅哺养,大表兄不由也对小表弟爱怜,且极喜他的聪明伶俐和能言会道,秦普自是也对这表哥哥敬重,如此,表兄表弟自是极亲近融和的。

        那秦普见了表兄,说起为杜松山赶脚之事,自然不在话下,说完了事,秦普就在舅家各房转悠,却是在上房舅舅处碰到了大表嫂,大表嫂又对他揶揄。

        嗐!这个大表嫂,嘴又闲不住了。

        说起这大表嫂,也算是个有意思的,原来,她娘家为冯家庄的李大户,从娘家到婆家,一辈子走出冯家庄的次数,数都数得出来,甚没个见识,轻易说不了个子丑寅卯,老实八脚,笨嘴拙舌。

        但,谁说老实人,就一定是安分的。

        且看这大表嫂,别看她这样,正前面所说,仗着丈夫喜欢秦普,秦普又敬重丈夫,所以见到了这英俊倜傥的表小叔子,总没来由地要嘴发痒,练练嘴皮子,只是在揶揄起秦普时,往往是她说一句,那秦普便可回她十句,与其说她揶揄秦普,倒不如说是秦普在揶揄她,如此,往往被秦普地说得没嘴没脸,但内心却是十分得好受。

        呵呵,这世上还真啥人都有,那不,有人就是喜欢被人说笑,正如秦普的大表嫂一样,这大表嫂特喜欢表小叔子用他那极不正经的孬话坏坏地戏谑自己,并自认为戏谑地风趣、好笑,让人舒心又开怀,且那小叔子在戏谑自己时,张致得好不一本正经,将别人说得都快笑死了,他却还无事人一般,脸上似笑非笑、似涎非涎,半真不假,嗔嗔的,真个得会装,能死了、浪死了,天呢!天下怎还有这一种人。

        秦普那厢,用那秦普的话说,即是捂住自个的半个嘴也能将个妇人说死。

        呵呵!秦普图的是娘舅家的人,人人早兴喜欢,到哪,哪热闹,知妇人喜欢自己取笑她,好就投其所好,时不时地就想逗弄逗弄她。

        伸,她却以能和这光鲜的小叔子说个笑话,遂自不量力起来。

        那一日,大表嫂先是和他说东道西,正说得热闹,这个口无遮拦的妇人,却突兀道,“你将人家小凤怎么了,弄得人家凤儿好不伤心。”

        天呢!又有人说起小凤。

        秦普不由一惊,表面上是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小凤不致于吧,啊呀!你们这些事外之人,总是爱将事态想得扩大,唯恐天下不乱,不是事,也当事说。

        但秦普内心却是再起波澜,本想是努力地将此事给忘掉的,哪怕装,也得装得将此事给忘得干干净净,却是天不遂愿,也怪了这蠢婆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

        如此,秦普内心又开始思起了那小凤。

        啊!凤儿。

        啊!小凤。

        啊!凤妹妹,这个自小即爱挨贴自己的小凤妹,在自个毫不留意的情况下竞长大了,且出落的那般的如花似玉,又是那般的机敏伶俐,可惜她花一样的年华,却一直处于深山之中,不知面对着寂寞深山,面对着沉重劳作,她是如何消磨的,她何以堪?

        有道是“山深空寂寂,花艳谁堪怜?”但,她个小凤,却是非凡的,那深山似也掩不住她那夺人的艳丽,她的芳名早已在莒州府为人所识,她是一朵娇美诱人的鲜花,诱住了许多许多的人。

        秦普知道,花好易被折,而折花的却不一定是爱花的,那花一般的小妹,是否应对过无赖的折花手呢?有!他已经知道的,就有熊力。

        一想到连熊力那样的混蛋都想对凤儿作非分之想,秦普怎也安生不住。

        妹啊,你还好吗?有人欺负你吗?

        妹啊,哥哥对你,已是好生地放心不下,凭咱俩家的关系,你即是哥的嫡亲妹子,哥哥现脚上穿的鞋,还是妹子你做的呢,哥哥好不的对你不舍。

        妹啊,哥哥竞不知你长大了,却是哥哥已有人拉,你让哥何以堪?

        那秦普离了娘舅家,想了几天,终于又上得了南山,见凤儿去了。

        这一次,哪怕他凤儿不开门,也要去的。

        但真正到了风儿家,却没来由地又不知所措,见到了张胜,竟破天荒地的喊了声“叔”。

        惊得张胜也好不的不自然,却是没见到小凤,而内心是迫不得地想知道小凤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怎奈张不得口,只好与张胜胡乱瞎聊,而内心却是在巴巴地期望小凤赶快出来,以让自己见她一下的,但见了,又如何,自己竞也不知。

        那张胜也怪了,话题绕来绕去,就是不往小凤那儿说,一晌之后,还是秦普没有沉住气,问:“我那凤妹妹去哪儿了?”,问得声音都有些颤,张胜端端看他了他一眼,他不由地又个一颤。

        其实,张胜自他进门即已知得了他来这里的一切,见他到底问起来了,不觉……,

        嗐!怎个说呢,原想说:“你问她作甚?她岂是你管的?”但见他亦是真正关切,且也是见他自小对自家真诚惯了,不由不想让他难堪,毕竟婚姻大事做不得勉强,而自己也没有非得将个女儿嫁他不可,他今天也好会卖乖,喊自己 “叔”,称小凤为“妹妹”,到底人机灵惯了。

        张胜不想停顿太长,免他以为自己寻思过多,就道:“城里去了,怎的?你没见她。”哈哈,张胜竟也会装得浑然不觉。

        秦普不觉讪笑,迟了一瞬,道:“你怎让她一个人去了。”

        张胜听得出他的关切,同是也听得出话中也有对自己责备的意思,那张胜遂想,哼!我那女孩却不是你想象的。

        接下来,张胜道:“怎的,去不得?你却是不知我那凤儿的能耐的。”说着,骄傲与得意便立即上了脸,又道:“我已老了,多年已不进城,所有打点,还不是靠她,她自是有主见的,办事出手不低于寻常男子,我没的不放心。”

        不知那张胜是否故意如此说,秦普听了,好不无措,一晌才为难地接道:“如此,很好,那,那我也放心了。”话说间,越发地感到难堪。

        那张胜涎涎道 :“放心吧!她没事。”

        秦普无聊,终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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