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说客
沈纤月没有贸然开口，静静等着皇帝的下文。
“此事是朕出于路爱卿的立场考虑的，实在是想不到有理由拒绝，再加上清伊因为爱卿的答复而在府中整日以泪洗面，朕与皇后均不忍心，所以，只好让星辰你来当说客了。”
沈纤月听完这些话，第一反应就是觉得离谱。
他们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就要让她为卫清伊做出让步呢？
她是不反对路秦川娶亲，，可这不表示她要帮着他们一起去逼迫路秦川。
沈纤月轻轻笑了笑，皇帝自信她不敢拒绝，但她说的却是——
“请恕民女无法答应。”
皇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沈纤月继续解释。
“民女以为此事应该由大人亲自做主，应以大人自己为重，民女支持他的决定，因此，恐怕不能听从皇上的指示，请皇上责罚。”
沈纤月自觉地跪在了地上。
其实这件事拒绝也是人之常情，皇帝不见得相信她的理由，但确实找不到话反驳。
一日连着两次被人忤逆，皇帝脸色阴沉，但到底没发火，可刚刚的好脾气自然是荡然无存。
沈纤月也不在意，只希望他能赶紧说完，自己好早点离开。
皇帝把玩着桌上的茶盏。
他没准许沈纤月离开，她也只好沉默地坐在这里，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大殿里安静下来，好在沈纤月原本就是定力很强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不会觉得很难受，只是并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沉默蔓延了好久，皇帝才再次开了口
“朕听闻，路爱卿前几日采完药下山时在路上救了一只幼虎，此时就安置在皇宫的别院里。”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提起幼虎，沈纤月直觉有问题，但是皇帝的眼线遍布整个皇宫，她就算不承认也没有用，所以只好点点头。
“的确如此。”
她不敢多说，怕被皇帝借题发挥。
皇帝终于放下了茶盏，他坐直，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纤月。
“皇宫重地怎能私自豢养猛兽，朕可以以谋害天子的罪名赐路秦川死罪。”
他话里的威胁已经十分明显，偏偏沈纤月现在确实找不到话来反驳。
幼虎他们的确是养在了住的地方，本以为没有事，现在却成了皇帝用来威胁路秦川的筹码。
沈纤月眼神都冷了下来，她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皇帝。
他也没怪罪沈纤月无礼，接着道:“但是路秦川毕竟在皇宫已久，朕同样十分欣赏他的能力，处死过于可惜，但若是想要他脱身，你就说服他娶亲。”
沈纤月极力控制住才没使自己骂出来。
这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真是让人厌烦。
沈纤月没有说话，皇帝接着道:“只要他答应娶亲，朕可以既往不咎留下这只幼虎，若是他执迷不悟，那么就只好照朕刚才所说的做了，别院里的人，朕同样一个都不会留下。”
皇帝话说的轻飘飘，仿佛他说的那些都是冷冰冰没有生命的东西。
沈纤月觉得一阵恶寒，她脸色铁青，没有应答。
皇帝现在就像是一个急需勒索的绑匪，不会给她那么多时间考虑。
“朕公务繁忙，可没时间一直等在这里，路秦川和你周围的那些人以及那只幼虎的命，可都系在你身上了，你可得好好做选择。”
哪还有什么选择可以做？
皇帝分明就是故意这么说的，给她施加压力，逼迫她做选择。
纵然知道面前是悬崖，沈纤月依然要义无反顾地跳下去，她一个人无所谓，但是她不能让路秦川因为自己丢了性命。
“我可以答应劝说，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答应。”
沈纤月现在连敬语都不想用，对皇帝厌烦得紧，只想赶紧离开。
皇帝没计较她的用词，只道:“星辰还真是识大体，看得清局势，不过你也不用这副样子，朕并不是不讲理的人，若是路秦川答应，朕还可以给他赏赐，朕给的诚意已经够多了吧？”
沈纤月并未应答，只是敷衍地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了，皇帝也没让人拦着。
娶亲的事越早定越好。
沈纤月回到别院，正巧遇上要走出来的路秦川，两人都下意识停了脚。
路秦川自从在皇帝那回来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本以为沈纤月会过来安慰他几句，结果左等右等都没看见人影，更是生气。
出了门才知道沈纤月被宫里派人叫走了，路秦川有些担心正要去宫里找她，结果刚好就遇到了，路秦川松了口气。
“皇帝叫你进宫有没有刁难你？”
沈纤月摇摇头，走进了别院。
路秦川看她确实是没什么事的样子，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总算落了地，突然听见沈纤月在叫他。
“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沈纤月率先进了房间，路秦川被她语气里的郑重吓了一跳，一时间甚至以为她恢复了记忆，但是转念想到，刚刚看见她的眼睛依然是原先那样有些空白的样子。
应该不会是恢复记忆。
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路秦川跟着她进了房间。
沈纤月坐在桌边，示意他也过去坐下。
路秦川顺着她的意思坐下了。
“今天皇帝问我你娶亲的事。”
沈纤月开门见山，这么直接就开始描述，着实让路秦川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提到这件事，他的心情不可抑制地变差了。
“问你什么？”
沈纤月实话实说。
“他说你不愿意娶亲，让我来当说客。”
路秦川皱着眉。
“你同意了？”
“娶卫家小姐对你会很有帮助，或许你可以试着接受。”
路秦川的神情变得有些吓人，沈纤月没有接着往下说。
“他们让我娶亲，你就没有哪怕一点难过吗？”
沉默了一会儿，路秦川如是说道，他注视着沈纤月，不愿意错过她一丝表情。
沈纤月愣了一下才说道。:“这些都看你的意愿，我尊重你的选择。”
路秦川嘲讽一笑。
“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接受他们给我塞的人？”
沈纤月早已忘了卫清伊做过什么事，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便只是道:“也许她没那么糟糕也说不定呢？”
她没有告诉路秦川皇帝的威胁，因为那样就像在逼着路秦川做抉择，但是摆在路秦川面前也并没有多种选择。
路秦川没有做出回答，只是问她。
“如果我因为别的女人冷落了你，你会觉得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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