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仁慈的代价
沈纤月在营帐内焦躁地来回踱步，听着外面匆忙的脚步声和呐喊声，最终下定决心，直接冲出了营帐。
不管是不是能发挥很大作用，但她一定要去前线帮忙。
之前吸收的天地间毒素在这个时候就能够发挥出作用了，沈纤月调动着它们御敌，但这份力量到底是有限的，不能无间断一直使用。
击退了十余人之后，沈纤月就觉得有些吃力了，不得已再次退回了城内，她靠着城墙，看着激烈厮杀的将士们，握了握拳，看着自己的指尖，突然想到什么。
她可以利用这些毒素布置陷阱，这样不仅能够节省她的力气，还能解决掉更多的人。
想到这一点之后，沈纤月立刻就开始着手布置。
然而在她刚完成一半的时候，一道掌风袭来，她堪堪在被击中的瞬间避开，却因为猝然收手，差点引起毒素反噬，呛出一口血来，她捂着胸口，抬眼看向那人。
沈纤月眯了眯眼，小声呢喃。
“嗜血？”
但是周遭嘈杂，她的声音太小，并没有落入凌玄羽耳中，再加上方才匆忙，她暂时还未取下面具，凌玄羽自然认不出她是谁，于是眼中就只有任务。
来自路秦川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旋，“清除所有红叶国的将士，无论身份如何，一律杀无赦……”
正如欧阳晟所说，他的能力很强，出招速度也快，即使有所防备，沈纤月也很难躲开，更何况她是在现在这样状态十分不好的时刻。
沈纤月捂着肩膀后退，凌玄羽却在下一秒逼近，直接将她的手反剪到身后，从后面制住了她，她仓皇回头，却露出了一双异眸。
凌玄羽原本平静的眸子突然起了波澜，人也跟着愣住了，沈纤月虽不知缘由，但反应很快，立刻就趁着这个空档挣脱了他的钳制，飞快逃开了。
而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竟也忘了去追。
激烈战局之外，一处荒郊，有位女子站在此处。
她身上带着赶路的风尘，但盯着战场的眼睛发亮，看着节节败退的红叶国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快感，唇边带着残忍的笑意。
快些覆灭吧，红叶国的人只配当阶下囚。
此人正是得到了沈纤月回城消息之后仓皇逃跑的苏箐箐，纵然想逃，可身上的毒却是个牵绊，一月之期即将到来，越来越清晰的痛感时刻提醒着她无法逃离的事实。
苏箐箐本打算继续欣赏红叶国狼狈的模样，但腹中突然传来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艰难呼吸着，想着要快点找到路秦川。
还没靠近营地，护卫制止她继续往前，提防地看着她。
“你是什么人，是不是红叶国派来的奸细？”
痛感越来越明显，苏箐箐想说自己不是奸细，是路秦川的线人，但却根本开不了口。
护卫见她不回答，又因为她行踪诡异，越发怀疑她的身份。
“此人实在可疑，将她抓起来带去见太子殿下。”
路秦川没有亲自去战场上，毕竟派出凌玄羽就足够红叶国头疼的了，于是他只是等在营帐里，直到护卫将苏箐箐带上来。
“殿下，此人行踪诡异，一直在营地边缘徘徊，很有可能是红叶国派来的奸细。”
她要是不出现的话，路秦川还真忘了有她的存在，但也猜得到她找到这里来的意图，随意地挥了手。
“你们做的很好，下去吧，我亲自处理。”
他并不解释，还夸赞了护卫，他们更是对苏箐箐的奸细身份坚信不疑，很想再好好表现，让路秦川更加赏识，但是因为他最后一句话的指示已经十分明显，只好作罢。
路秦川冷眼看着苏箐箐，语调也没有起伏。
“你如今已经没了价值，而我从不养废物，趁我现在还能容你活命，赶紧滚吧。”
苏箐箐当然也想离得越远越好，但是毒不能不解，她不敢表现出不满，还露出了讨好的笑，清楚他的脾性，倒是没敢直接凑上来，只是眼底略带哀求地看着他。
“奴婢虽然无法继续为您效力，但是这段时间的潜伏也做了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看能不能……将解药施舍给奴婢？”
看他的神情不对，苏箐箐又赶紧道：“您放心，只要您能将奴婢的毒解了，奴婢肯定要多远滚多远，绝不留在此处碍您的眼。”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眼底带着谄媚和过往几乎从未在她身上看见过的诚心，不过这只不过是出于对自身性命的维护，只要解了毒，她一定会立刻变回原来的样子。
路秦川知道她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心中不屑，但念在她的确起到了一点作用的份上，还是给她抛了两颗药丸。
苏箐箐心中激动，但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还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路秦川冷声留下一句，“这就是解药，一起服下便是。”
他转身离开，苏箐箐也没有分毫犹豫地吞了下去，痛感果然在可感知的范围内减轻了，她心里有些高兴，还想顺势继续求情让自己留下来，至少在这里她还能保住一条命。
她看着渐行渐远的路秦川，开口正要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苏箐箐惊恐地抚上自己的嗓子，但不管怎么努力地尝试都还是一样的结果。
苏箐箐终于意识到路秦川的仁慈是有代价的，她保住了性命，却留不住声音。
正沉浸在无尽的恐慌和悲伤之中的她，并没有听见路秦川对守在旁边的将士留下的命令。
“将她丢出营地。”
翼城可能真的要沦陷了。
逃回城中的沈纤月终于还是艰难地承认这一点。
锡林果真用了他研制的新式蛊虫，并且激活了之前埋在将士们体内的原始蛊虫，红叶国战力下降不止一半，根本难以抵御西域的进攻，更何况还有凌玄羽的存在。
沈纤月找到了正在指挥作战的欧阳晟。
“将军，将兵力回撤，回到城内防守吧。”
欧阳晟神色十分难看，不过他赞成沈纤月这个建议，他也已经在按照这个想法执行了。
“西域的战力加上蛊虫作祟，光凭翼城如今的能力只怕是抵御不了。”
这话粗看有些丧气，但的确是如今残酷的现实，他们无法带来好的结果，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沈纤月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怕干扰他的判断，但是却有人跟他们持相反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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