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乔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在脑中疯狂思考这号人物是谁，她并不记得原剧情中提到过什么“强哥”。
“怎么？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强哥吐出被嚼烂根茎的狗尾巴草，上前狠狠捏住了乔念的下巴。
刺骨的疼痛让乔念脑袋一片空白，昨天冰冷的枪支贴到皮肤上冰冷的触觉还记忆犹新。
乔念手脚冰凉，她知道没人可以救她，但也不知道该如何自救。
昨日冰凉的枪口和今天刺骨的疼痛让她体会到，现在不是在看小说，而是在亲身经历一百多年前的乱世。她没有主角光环，不能够像电视剧中的人物那样飞檐走壁，轻而易举躲过种种危险。
她，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
几秒钟的时间里，乔念脑中闪过种种可能，她看着地上那根带着濡湿口水的狗尾巴草，猜想自己的结局会不会也是这样。
乔念欲要开口同意，眼神瞥到远处经过的黑色福特汽车时突然打了个寒颤，车窗里有一双可怕的眼睛，那人高鼻深目，隐在阴影中，看她的眼神像是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强哥将她的脸掰到一侧，粗糙的墙壁将乔念的左脸磨出血痕，但她丝毫不觉得疼痛，因为此刻强哥的黏湿的手在她的脖颈上不老实地游走。
乔念有些反胃。
只见远处的福特汽车离开又返回，之后车门被打开，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来人面色不善，一句话也没说，从身后将强哥撂倒在地，不由分说地打了他好几拳。
强哥被这波袭击打得措手不及，他本来就被陈二爷打得遍体鳞伤，这下只能任由霍廉将他搓圆捏扁，砧板上的鱼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霍廉停了一瞬，余光瞥了一眼缩在墙角的女孩儿，将强哥提起来压到墙上。
乔念这才看清楚，这人正是之前在汽车上差点用眼神杀死她的人，原来不是看的她，而是狗屁强哥的仇家。
乔念想要趁着混乱偷偷溜走，刚转身就对上之前绑她手的人。
“”
乔念收回眼神，继续蹲在墙角。
大多数强哥身边的人听着他被别人打的嗷嗷叫，但却只得围着两人转，插不上手脚。
两个祖宗，伤着谁也不行。
霍廉打够了，拉起强哥的衣领：“放她离开，昨天的事跟她没关系。”
“哈？霍廉？”强哥不怕死地冲眼前的人挑眉，一边吐血挑衅道：“你哪只眼看、看到我是来找她算账的？我是来求亲的。”
霍廉冷冷看着他，手下的力气又重了几分：“少废话，你这一套别在我跟前耍。”
“呵你打我，不怕被二爷知道？”强哥如强弩之末，“你知道他咳咳最讨厌内讧”
霍廉不耐地又给了他一拳，皱眉道：“再说一遍，放她离开。”
“噗——”
强哥吐出一颗牙来，正好落在乔念脚边。
乔念瞳孔散了散：“”
倒不是因为地上的牙，而是因为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书里大反派就叫霍廉就是那个从她继母手中买回来做老婆的大反派。
原主名义上的丈夫。
而且她也听得出来，这个声音分明是昨天书店里差点杀了她的人，她一直没敢看他的脸，但声音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虽然听起来他跟强哥关系不好，但很明显他不是为了报仇，而是来救她的。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昨天还拿枪要杀她的人，今天就下车来救她了。
难道是新的报仇策略？还是——
馋、她、身、子
好家伙，这一出狗血大戏，先是霸总强制爱，又是朋友妻不可欺，最后是兄弟反目成仇。
乔念默默往自己脸上抹了两把土。
对不起，我这该死的美丽。
那边还打的热火朝天，当然，是强哥单方面受虐。
霍廉看强哥被打得神智不太清醒了，停了手，似笑非笑道：“我猜二爷不会知道今天的事。”
“？”强哥抬头看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得用表情发出一个问号。
“你忘了？藏花阁——”霍廉看着强哥大变的脸色，又继续吐出两个字，“丁香？”
“你怎么咳咳咳知道？！”强哥眼神有些恐慌，“明、明明我都把人杀了你”
霍廉不知道这人废话这样多，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抬腿冲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放人。”
“放、放人！”强哥如临大敌，看了一眼看守乔念的人。
霍廉拍了拍强哥的脑袋：“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强哥支撑不住，及其狼狈地趴跪在地上仰视霍廉，语气有些讨好：“霍哥你不会也看上这丫头了？”
霍廉皱了皱眉：“也？”
“呸！没有没有，我可没看上她！”强哥装模做样朝自己的脸打了一巴掌，“这个救命之恩，是该以身相许。嘿嘿没想到霍哥您还挺浪漫”
霍廉：“？”
乔念：“？”
霍廉懒得跟这个草包计较这些，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一团，走过去踢了两脚：“还不走？”
乔念一个不小心被霍廉踢得趴到了地上，霍廉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自己的脚。
他分明没有用力。
乔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脚麻了”
“”
霍廉看了看趴在地上傻笑的乔念，看了看跪在地上吐血的小强，又看了看周围傻站着看戏的强哥手下，一时有些拿不准是自己不正常还是他们不正常。
但还是提起乔念，拎着她的后衣领离开了。
一路上乔念差点被勒死，开始怀疑这人救她是为了斩草除根，让昨天的事深埋于地下。
直到来到乔念被绑架前的巷口，霍廉才将她放了下来。
乔念倚着墙壁轻喘，双手护住自己的脆弱的脖颈，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
一条巷子好像通向两个世界，一边是繁华热闹的闹市，另一边则是肮脏冰冷的地下。
霍廉盯着乔念右侧脖颈的疤痕陷入沉思，直到小姑娘很谨慎地拉了拉衣领，他才不屑地轻呵了一声。
乔念看着这人的眼神，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肥肉，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她将身子往街上移动了两步，觉得这样能给她多一些安全感，她道：“今天谢谢你救我，我们两平了。”
“不谢，不过——”霍廉眯了眯眼睛，问道：“你记得我？”
“我我只是听出你的声音了，不过你放心，我嘴巴严得很！”乔念低着头，看着他带血的拳头，内心抽了自己一巴掌。
让你多嘴。
“什么时候听出来的？”
什么时候？
乔念大脑转得飞快，绝对不能显得自己很熟他的声音，深思熟虑后呈上了自己最后的答案：“就最后”
“最后？”
乔念乖巧且真诚地点头：“嗯嗯嗯！”
“以身相许？”
乔念更加乖巧且真诚地点头：“嗯嗯嗯！”
嗯？
算了她放弃挣扎了。
乔念鼓起勇气看了看霍廉那张不太容易接近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辜：“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以身相许就不必了，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
霍廉皱眉，瞧着乔念装模做样，又想起那天她演戏演得那样逼真，觉得自己或许是脑子有毛病，才大老远返回来救她。
天下之大，同样位置的疤痕大概也算不上稀奇。
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眼中应当是温善的，而不应该是狡黠。
乔念心里还怀念自己吃了两个山楂就被那群无赖弄掉的冰糖葫芦，于是，吃完了午饭之后又买了一串吃，边吃边走。
不知道霍廉是不是有毛病，总是莫名其妙救她，之后又一言不合就暴走。
不过正合她意。
乔念特意去医馆给自己的脸上敷了些药，这么美的脸蛋可不能留疤。
脸上粘着大大纱布的女孩儿吃着冰糖葫芦，在街上招摇过市，快活地眯起眼睛，看起来享受极了。
乔念对七拐八拐的小黑巷子有了阴影，特地挑着人多的地方走。她觉得在这样的时代，自己一个小姑娘独自生存好像有些困难，即便系统会给她一些奖励，但钱财、体魄什么的在枪支弹药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她觉得，或许自己需要一个依仗，一个身份。
乔念站在门前擦了擦嘴上的碎渣，推门而入。
迎门柜前站着一个学生在说着什么，店长手中拿着一本书脸上有些为难。
“店长伯伯，我我真的没钱”那学生也是面露难色，“这书真的不是我弄坏的，我拿到手里的时候就已经有残缺了。”
汪店长皱着眉头翻书，页码足足少了二十页。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学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他走了。
店长看到乔念脸上的纱布，担忧道：“你这是怎么了？吃了个饭吃出伤来了？”
乔念捂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出自己编好的借口：“上台阶不小心摔的，汪伯伯不用担心。”
听刚才的对话，乔念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到柜台前查看被毁坏的书籍。
汪店长见到她摇了摇头，无奈道：“楚先生嘴上说不求利润，可每每却又怪我不会经营，学生中有了把这里当图书馆的风气，谁还来买书？”
“唉，这个月都坏了十多本了！”
乔念接过店长手中的书，熟练地修整书脊和封面，“的确。我整理时也看到许多破旧不堪的书籍，我也只能尽力修整，丢失的书页就没办法了。”
不过，乔念有些疑惑：“可是汪伯伯，来圣约翰念书的不都是家庭富裕的人么？”怎么会连一本书的钱都支付不起？
“也不全是。”看着乔念疑惑的表情，汪店长笑了，“圣约翰学堂对于优秀学生施行学费减免制度，或许你也可以去试试。”
汪店长又看了看乔念裹着纱布的脸：“再者说，这世道，知名大学的环境比起哪里都要安稳，即便是为人父母也不能随意进入和殴打”
“你这般爱读书，可以去参加六月份的预科生考试尝试一番。”
“好，谢谢汪伯伯，我会去试一试的！”
乔念知道汪伯伯大概是误会了她的伤，不过她也无意解释，不然只会更加让人担心。
但是这个预科生考试她还是要参加的。
或许，这可以让她获得暂时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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