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霍廉继续道：“我可以把你安排进公共租界，那里比较安全。”
乔念挑了挑眉，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便问道：“为什么帮我？”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面对乔念的谨慎，霍廉直言道：“你被赵强招惹上，毕竟是因为我。”
乔念的确猜到了，不过就是觉得有些诡异。
霍廉也会这样？？？
不过既然大佬罕见地愧疚了一回，乔念决定宰他一顿，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她想了想自己的之前想的可持续生财之道，挠了挠头，腼腆道：“租界倒是不用能不能给我找一处安全些的铺子？”
有些话不便明说，乔念只是着重强调了“安全”二字，隐晦这么一讲。
她知道，霍廉其实一直就没有把希望压在陈二爷身上，他名下一直都经营着不少产业的。
啧啧，或许这就大佬吧。
乔念不是白嫖，她两手急忙摆了摆，补充道：“不花你的钱，我自己买！最好离着圣约翰近一些。”
“圣约翰？你要念书？”原本听到乔念开铺子就已经很讶异了，现在她又要念书，霍廉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
现在有不少女子大学，甚至男女一起的学堂。不过，即便女子上学已经很常见，偶尔许多人听到还是觉得惊讶，尤其还是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小姑娘。
霍廉支持经商，也看好读书，但乔念能有这样的觉悟，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乔念点了点头，淡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十分剔透，少了些平时的疏离，多了些灵动，她一脸期待：“怎么样，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她眼中的期待感染了他似的，想起自己在兴华街上看中的一家铺子，霍廉点了点头：“兴华街有家合适。不过铺子加上学费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你存的那点钱未必能够。”
“别担心，我可聪明了。”乔念挺了挺腰板儿。
她也考虑过这些问题，不过她记得，清末就已经有奖学金制度了，现在肯定更加完善，她还不信自己博士水平搞不定这群百年前的老祖宗。
霍廉看着她娇俏的神情，心下有自己未察觉到的愉悦，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想到什么，乔念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不过要是花销太大，我能不能先借你的，然后分期付款啊？”
他是大佬，还在银行工作，不会跟自己计较的吧？
乔念拿不准大佬的脾气，怕他觉得自己得寸进尺，斟酌道：“你给我加利息也是可以的不过比市面高出太多就不行了。”
“不用利息，算我借你的。”霍廉被乔念的小算盘搞得哭笑不得：“你这性子还挺适合开铺子的。”
“”没办法，她穷啊！
霍廉办事效率极高，说要安排一下，然后当天下午就带着乔念去看了铺子。
乔念只以为大佬办事利索，还毫不吝啬地夸人家，殊不知自己是占了人家先前看好的地段。
店铺方正，面积中等大小，左右是买糕点和衣服的，乔念眼中露出惊艳。
吃的和穿的哎，她人生三大爱好占了俩！
霍廉问她想要卖什么时，乔念说是日用品，并且很大方地跟大佬分析自己的经商经验和对这个世道的分析。
正当乱世，精致的东西，比如什么糕点咖啡洋装，弹性需求大，而且受众只集中于中上层。
而日用品就不一样了，全国的老百姓那个不需要日用品？
况且日用品投入小，也没有换季产品这一说，正好适合她这种懒懒散散、不太会经营的小白人士，回本慢不要紧，反正她有大佬可以借钱用
当然，最后一句话她没跟霍廉说，光天化日之下把大佬当成摇钱树的下场是什么？
她也不知道，反正很惨就对了。
听了乔念头头是道的分析，霍廉对乔念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台阶，同时也有些好奇，一个在书店打工的小姑娘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对于霍廉的疑惑，乔念在决定给他说出自己的分析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借口，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霍廉的胳膊：“俗话说的好，人求上进先读书啊。”
霍廉：“”
有了霍廉这个靠山，乔念第二天就退了房子，反正呆在他的地盘自己也不会害怕。
房东看她一个小姑娘，想起自己在外面念书的小女儿，心中百感交集，最后也没有要她的钱。
横竖也就住了几天而已，小姑娘孤身一人看起来也不容易。
东边那家邻居还送了些点心给乔念，因为前些天，乔念买了松子糖总是先给她家的小孩一把。
小孩隔着篱笆，眼巴巴地看着乔念提着箱子离开。
这样一段短暂的邻里生活就这样结束，乔念很快投入忙碌的开店生活。
她自己设计了店铺布局，在柜台后面又打了一个隔间，作为一个小卧室。
霍廉帮她找了几个小工，铺子很快便装修完毕，乔念又紧锣密鼓地进货、宣传，半个月的时间几乎没有停歇。
不过结果是好的，在乔念又是发传单，又是开店限免、赠送礼品的营销手段下，兴华日化的生意一时间红红火火。
乔念刚开店，胜在价格便宜，她人畜无害的模样也吸引了不少顾客。
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店主身份，因为她知道，在兴华街以东很少有敢闹事的，因为东边连着十几家铺子几乎全是霍廉的。
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
乔念想着想着笑了起来，她这间铺子也处于那一片当中，左右两边都是霍廉的店，自己也算是有大佬罩着的人了。
她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希望，虽然她这个大腿抱得好像有点容易。
“傻笑什么？”霍廉一进门就看到乔念面前摆着账本，手中拿着钢笔，眼神却飘忽不定。
一副傻样。
乔念回了神，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小跑过来给霍廉倒茶水：“你怎么来了？”
她知道做生意急不得，尤其是这种小本买卖。这才花了不到一月的时间，她就已经回本了，这远远超出她的预料，她现在看霍廉就像看财神一样。
“我来看账。”
哦，他来看账，顺便看看她。
“看账？”乔念眼中露出三分惊讶，三分疑惑，还有二分求而不得的失落。
她觉得自己演技满分，给自己点了个赞。
霍廉眼中若有所思，没有隐瞒：“对，就在附近，你旁边的铺子是我的。”
乔念露出一个微微惊讶的表情，内心却了然地感叹。
的确是旁边，但不是听起来的那样旁边的两家，而是旁边的两片，全是他的。
乔念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想来这些日子霍廉给她的帮助，主动问道：“你吃午饭了没？要不我请你吃午饭怎么样？毕竟大家邻里邻外，互相有个照应嘛”
“”邻里？互相？
霍廉挑了挑眉。
不过，乔念可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毕竟她一天能光顾他的糕点铺子两次，这可不就是帮他
对于霍廉一言难尽的表情，乔念只觉得自己受到鄙视，于是她急了：“你可不要瞧不起人！我虽然负债累累，但请你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对于乔念的误解，霍廉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听说了她的生意不错，看来是真的。
预算不大，乔念带着霍廉去了兴华街最里边的一家云吞店，点了两碗云吞面。
她来好多次了，味道超级正宗。
尤其真正的店主就坐在她的面前，乔念表面装作不知，内心恨不得拿个小话筒怼到霍廉面前，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作何感想。
吃到最后，霍廉主动问她：“你说要念书，准备的怎么样了？”
乔念抬头，口齿不清道：“准备很充分。”
霍廉侧目：“你还挺自信。”
乔念咽下最后一个胖嘟嘟的小云吞，喝了口汤，喟叹一句好吃。
之后才缓缓回答：“其实还没开始现在兴华日化也慢慢步入正轨，我准备去圣约翰的招生办打听一下，八月初开始准备，月底去参加考试。”
“你有计划就好。”说完，霍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是不是操心的有点多？
不过看着乔念咕咚咕咚地把汤喝了个干净，他也没有深想。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乔念没有再见到霍廉，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着，乔念披了件衣服，看着手中的参考书觉得头大。
她作死地选了商学。
别问，问就是脑子一热。
不过也还好，原本她对这些经营理念和模式就比较感兴趣，平时也有关注一些，现在她看一遍书对于里面的东西还是可以理解的。
英文和数学是她的优势科目，不需要下太大功夫，所以她这一边开店一边学习的日子还是挺轻松的。
圣约翰跟别的学校还不一样，由于经费充足，不但校内设施完备，就连录取通知都跟传统的放榜不一样。
九月初，乔念收到了圣约翰西式学堂寄来的信封，算是她的录取通知。
乔念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兴高采烈总想造作一番，于是整天跑到隔壁糕点铺子吃白食，缠着糕点师傅把店主喊来亲自招待。
糕点师傅一开始还装模做样，后来终于忍不住给霍廉打了电话。
乔念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自己估计是没有朋友，所以有些孤独，才迫切想要跟霍廉分享好消息。
乔念暗暗摇了摇头，不行，这种行为很不乔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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