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向导
1000积分，看来并不是一无所获——陆麟这么安慰自己。
“你给他吃了什么？”女老板惊讶地发现凯尔又有了体征，伸手一探，呼吸还非常的平稳。“不可思议！海皇蛇凶悍非常，基本没人敢去招惹它——它的毒也极其难得，我从来不知道它居然是能被治好的！”
糟了，忘记还有其他人在场了，突然治好了不治之毒，一定会引起怀疑的他装作轻松地笑道：“这是我家里给我保命的魔药，我也只有这一瓶。”
老板看了看细皮嫩肉的陆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我看你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原来是大家族的少爷。”她展颜笑道：“小弟弟，怀璧其罪，出门在外可不能这么随便发善心，可是会被人拆吞入腹骨头渣都不剩的。”
正当某人警惕心持续上升不知如何回答时，她将烟头快速杵灭在桌上，往门外走去：“现在，我去弄点水和纱布来，你把他的衣服全都脱了扔走，我们要把他和这地毯被子全都收拾一下——要是你今晚还想睡在干净的被子上，就抓紧动作！”
“好的”等老板走出去，陆麟立刻在心里问零号：“零号，我这副样子在这里是不是太惹眼了？”
“宿主，根据我的数据显示，按照您在原来世界二十一世纪的审美，您的五官要优于95的人！不愧是宿主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某个白净的“少爷”尴尬道：“你有什么可以改变我容貌的道具吗？把我变得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样子，这样应该会省去很多麻烦。”无论是一开始的鱼摊老板还是老板娘，都觉得他是个世家出来的公子哥，这样在外难免不会招致许多心术不正的人。虽然他有零号傍身，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的宿主！‘变相魔药’——需要300积分兑换，可以让您任意调整自己在他人眼里的容貌，身材，甚至是性别哦！缺点是一次性物品，当您变回原本的样子后就不再生效了。”
“太贵了吧！”300积分，是他三分之一的财产了——陆麟心里在滴血，上辈子他可从来没有钱不够的困扰，而现在不仅住不上好的旅馆，兑换道具也像是在他身上割肉。
想到这里，他开始沮丧地脱下男人的衣服。这件老旧的普通衣物，血污粘腻的布料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凯尔修长的脖颈上明显的喉结在微微颤抖，十分不安稳的样子——解开扣子，锁骨，胸膛和胳膊，腹部相继暴露在空气中。
“哇，这身材也太好了”陆麟羡慕道，这紧实匀称的肌肉，宽肩宅腰，能迷倒多少人！
虽然自己因为长期游泳，并不算是什么白斩鸡，但是放在这个“满头大汉”的世界就绝对不够看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摸了一把昏迷之人那沟壑般的腹肌。
“好了吗？”老板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端着一个木盆，里面装满了晃荡的水，手肘挎着一个帆布口袋快步走进来。
“好了。”陆麟立刻心虚地收回手。“现在该怎么做？”
“你帮他清理一下伤口，然后用口袋里的绷带包扎一下。我去把地毯换了，那么一大滩血可不能被客人给发现了。”她放下水盆和布袋：“凯尔是个好人，我至少暂时不会出卖他——明天估计会有执法队来问话，等他醒了再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对了，我叫奥莉薇娅，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她娇笑着问道：“今晚可是辛苦你了，等凯尔醒了，我会让他好好报答你的。”
“我叫陆麟。”犹豫了一下，陆麟还是说出了自己真实的名字。直觉告诉他这个女老板并不是坏人——至少坏人不会提醒他要小心提防不轨之徒。
“陆麟，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异乡人吗？”奥莉薇娅笑道，没等陆麟回答，她就已经转身离开了，嘴里还念叨着：“明天我要好好跟凯尔这个混账小子算一下他弄脏的地毯和被子，这都够抵他半个月的房租了！我的老天爷，这些可怜的毯子真是造孽才会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悦动的烛光映出陆麟忙碌的影子，木盆里的水渐渐被血染红，在擦拭下他终于能看清凯尔的脸——即使他并不是花痴，但是也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了一句“好帅”。毛巾下的颌骨线条优美而俊朗，沾满了血污打了结的头发配上这张脸都像是精心打理过一样好看。脸庞虽然在现下糟糕的情况不能说精致，但那冷峻硬朗的五官混着血气和杀伐气，显得男人味十足。
短暂地欣赏了一下帅哥，陆麟将伤口按着零号的指导粗略的包扎了起来——虽然因为他的回天丹，那些伤口基本都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配合着奥莉薇娅将床单也换掉后，他舒展了一下身体，困意这才沉沉袭来。
躺倒在床上，今天发生的一切在陆麟脑海里回放，像是一场梦——会不会明天醒来，自己就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晚安，零号。”
“宿主晚安！辛苦了，零号会保护您的，宿主放心休息吧~”
“我信了你的邪”他嘟囔着，疲惫的身体终于陷入沉沉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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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窗外的第一声吆喝响起，凯尔猛地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低头审视自己的身体——伤处被白布层层包裹，但他却几乎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了——他昨晚不是闯进了神殿，被淬了海皇蛇毒的箭矢给射中了么？怎么现在还完好无事？
几乎是同一时间，本能让他立刻翻身下床摆出攻击的姿态，戒备地看着床上那个熟睡的人。
清晨的阳光照进窗户，洒在床上——被窝里睡着一个壮实的大汉，看上去约莫四十岁，满头杂乱的红发，虎背熊腰筋肉纠结，睡梦中粗犷的五官却显得异常安静。
凯尔看着那人，他似乎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醒了——是他救了自己吗？他蹩起好看的眉毛，眼里流露出不解，现在似乎快速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要是这个人把自己出卖给神殿，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人的头给砍下来。
“宿主！宿主！凯尔醒了！而且他现在好像对你有杀意”
“啊啊？”睡梦中的陆麟被直接吓得清醒，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凯尔眉头皱得更深，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摸到了桌上的刀。
陆麟看向窗边，上半身缠着绷带的高大男子背对着窗外金色的阳光，俊美得像是神话中负伤的神祇——然而他正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盯着自己。
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起床，他赶紧整理了散乱的衣衫和头发：“你好，我叫陆麟，是你的合住室友——”看到凯尔无动于衷的危险架势，他恍然大悟。
“零号！他不会觉得自己衣服被人脱了，床上还出现了别人，以为我对他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
“嗯鉴于宿主昨晚入睡前使用了‘变相药水’，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很猥琐的大叔的情况来说，这是非常有可能的。”零号诚恳地分析道。
“阿西——”陆麟想死的心都有了，面上却云淡风轻地摆摆手：“你放心，我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昨晚我就帮你脱了衣服包扎了伤——阿嚏！”
清晨的空气还是微凉，刚从温暖的被子里钻出来的陆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凯尔看着床上魁梧的壮汉揉了揉红彤彤的酒槽鼻，那双小小的，刚起床带着朦胧雾气的惺忪睡眼看上去有点——可怜？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凯尔开始怀疑自己身体里还有没有海皇蛇毒这毒性如此之强，竟还有这么骇人的副作用！
“亲爱的凯尔，你竟然还是醒得这么早。”木门被推开，奥莉薇娅穿着干练的衬衫和紧身长裤，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走了进来：“你昨晚可是把你可怜的室友折腾惨了。”她迅速将身后的门掩上，揶揄地朝陆麟看去。
昨晚陆麟使用变相药水后跟老板娘打了招呼，告诉了她原因并诚恳地请她不要暴露自己——谁知道这位凯尔知道一个看上去扶不起油瓶的少年能够治愈他的奇毒后，会不会起什么歹心？奥莉薇娅大笑着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保证自己绝对不对泄露一星半点消息。
“奥莉薇娅，我中的毒是怎么治好的？”凯尔看见了老板娘，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你的室友给你用了一种珍贵的魔药，把你从地狱里给拉了回来。”奥莉薇娅叉起手臂不悦道：“虽然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如此的勇敢无畏，但是这次也太危险了了！昨天你已经几乎没了心跳，要不是这位陆麟先生还不快放下你那危险的姿态，跟别人好好道谢！”
“”凯尔紧紧抿着薄唇，似是在回想昨晚的种种。最后，他终于缓步迈至床前，郑重地鞠了个躬：“谢谢您。”
“没事”陆麟已经从床上下来，正在往脚上套着那双破旧的靴子。见凯尔突然郑重道歉，他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踩稳鞋跟后负手而立，深沉地点了点头。
一旁奥莉薇娅捂住嘴悄悄笑了，而凯尔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埋着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零号！为什么我明明是他的救命恩人，现在我却这么紧张啊？”
“这个可能是这位凯尔先生的压迫感太重了吧。”零号苦恼道：“宿主，你现在改变过的容貌看上去已经非常不好惹了！千万不能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弱者！”
“你说得对！”陆麟很少赞同零号。“这样只会让他觉得我好欺负。”
“想必治好我的蛇毒不是件容易事，这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凯尔坚定冷冽的声音传来：“而现在，您想要我怎么偿还？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陆麟想了想，开口道：“治好你确实花费了我不小的代价。”那颗回天丸他还没捂热呢，就这样用掉了。可既然也不能折算成现在急需的钱，那
“这样吧，我刚到这个地方，这几天想去周围逛逛，你跟我一起当个向导怎么样？”他打算先从能见到的海兽收集起来，不仅能先凑一点积分用，而且这凯尔最好也能当他几天的短期饭票——等他过后跟着船队出了海，吃住都是包揽的，也不用再去当廉价黑工了！
凯尔沉默片刻，似乎是没想到这么容易。“没问题。”
“陆麟，你能回避一下吗？我有话要跟大难不死的凯尔先生说~”奥莉薇娅朝陆麟眨了眨眼，微笑道。
等他走出屋外，奥莉薇娅也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窗边的男人：“你跟我老实交代，昨晚你干什么去了？”
凯尔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那两颗清澈的眼瞳，他站在窗前一言不发。
“今天一早就有两拨人气势汹汹地来我这人找人了，看样子他们是把这几条街给翻了个底朝天！我的老天——我敢肯定他们找的是你！执法官，还有教会的人！你居然敢去招惹教会？”奥莉薇娅挑起眉毛，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听着凯尔，我知道你有多急切，可是别这么不知死活——至少下次行动前，先用你那迷人的眼睛把后路给找好！就算是找死，也别连累我！”
凯尔忽然低低道：“我昨晚杀了十条教会的狗。”
奥莉薇娅一下被他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可惜那女人也是个武者，并且不容小觑的强大——”凯尔捏紧了拳头，手臂紧实的肌肉鼓胀紧绷起来，冒出一根根清楚的血管：“奥莉薇娅，她知道我的妹妹在哪！我的家族覆灭那天，她就在那里”
房间内陷入一阵沉默，窗外的小贩吆喝声逐渐嘈杂起来，空气中的尘埃在照进来的阳光下显得十分清楚。
“一切小心。”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的男人，只得无奈道：“你的室友是个不错的人，好好跟他相处吧，他的确是救了你的命。”
“他可能会把我给供出去”
“如果会的话，那你也不该有怨言。”奥莉薇娅回头瞥了他一眼。“如果没有他，你现在已经是一具英俊的尸体了——说不定已经有秃鹫循着味道飞来了！”
凯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昨晚虽然中了剧毒，视线模糊不清。可我昏过去之前看了他一眼——他的体型好像跟我昨晚记忆里不太一样。难道除了你和他，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多心了，昨晚我们两个人可是一直在你周围忙碌着！”奥莉薇娅赶紧打了个哈哈道：“放心吧，如果他要把你供出去，就不会用那么珍贵的魔药来救你了——能治好海皇蛇毒的魔药，恐怕只有在兰蒂斯特的藏宝库里才有这种宝物吧！”
陆麟坐在床沿，看着凯尔将桌上那把锋利的尖刀用布小心地裹好，塞进那个装满衣服的帆布口袋，又从里面掏出一套干净的粗布衣服。
“我说凯尔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他在昨天开了一个幽灵鳐的图鉴后便没有任何的收获，而且现在肚子又饿了。“要我说，我们不如现在就——啊！”
凯尔头也不回地站在床边，脱下了他沾满血迹的裤子——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内衣的概念，所以凯尔后面饱满挺翘的部位，还有那傲人的东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暴露在陆麟的视线里。他从容地遛着鸟将脏衣物扔到一个袋子里，又穿上了干净的裤子，这才回头疑惑地看着床上的红发大汉——他转头死死盯着木门，僵硬的姿势显得十分别扭。
“先生，我们这就走——您怎么了？”
“宿主！你现在可是个粗人，别这么扭捏啊！”零号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
“我就是一时间”陆麟郁闷道。没错，大家都是男人，那一艘艘船上的水手估计都是光着身子一起喝酒跳舞的——要迟早习惯！
“没事，就是昨晚睡得脖子有点不舒服。”陆麟冷淡地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凯尔从行李里掏出另一把不起眼的短刀配在腰上，又抓起桌上装着脏衣服的袋子，也跟着出了门。
“先生，您想先去哪里？”行至大厅，凯尔将那袋子扔进壁炉里燃烧着的火焰，看着火舌将布吞噬，淡淡问道。
“带我去这边最大的海货交易市场吧。”
吧台边上又聚集起了一群水手，他们大声喧哗着，笑声像要把房顶都掀掉，酒吧间里一个佝偻的老头正在忙碌地给这群壮汉斟酒。其中一个水手看见这边的凯尔，挥手大声叫起来：“凯尔！凯尔！嘿，过来跟我们一起喝！”其余的男人听见，也都纷纷朝这边喊起他的名字。
“不了查德。”凯尔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我跟我的新朋友有事要忙，你们玩得尽兴。”
那边的酒友们都发出失望的嘘声，便转过头继续开始手舞足蹈地讲述其海上的种种见闻。
“看起来你的人缘还挺不错的？”陆麟意外道。看起来这么高冷的男人，竟然好像很受欢迎啊。
“没有这回事。”凯尔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说话带上表情是一件困难的事：“要是你在海上和他们呆上一年几个月，经历几次生死关头——你们的关系会比跟我更好的。”
“出海是这么危险的事吗？”
凯尔转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你没有出过海吗？”
“没有”他挠了挠头：“我来这边就是想试着出海的。”
“每年从南海码头开出去的船队有五千支。”凯尔推开那嘎吱作响的“棺材旅店”大门，门外是来往拥挤的人潮。“能够完好回来的不到百分之一。”
听到这个数字，陆麟愣了愣。
“所以，平安归来的概率是百分之一”陆麟在心里呆呆想道：“比我当时玩游戏抽卡的概率还要低我真的能活到回家的那一天吗！”
“没事的宿主，有零号在呢！”零号赶紧刷自己的存在感：“宿主是无敌的！我会永远做您坚强的后盾！”
扯了扯嘴角，陆麟强打精神跟上凯尔的步伐。
男人的腿很长，在拥挤的人群中似乎也丝毫不受影响似的快速前进着，他要全力避让开重重的马车摊贩，才能勉强跟上那利落的速度。
他们现在所在的城市马维里克，是丹瑞王国的最南方——拥有在丹瑞一半的陆地都被水淹没过后，重新修建起来的这一带最大的码头。曾经的码头已经在水里泡得腐烂发涨了，为了防止同样的命运太快到来，不仅马维里克码头修建得非常高，使得水手上下都需要通过手梯，有钱有权的富人们也住在最高的城市中心，而低处都是衣不蔽体的穷人和凶恶的黑手强盗。
很快，他们在一道巨大的黑铁大门前停下了，不断有运着腥臭海货的车辆从大门出入，里面更是味道熏天，像是一罐腌了一百年的鲱鱼罐头。大门的最顶上是四个大字“纳什市场”，旁边是一个模样奇怪的图案，看着是一条鲨鱼，可尾部又像章鱼似的张牙舞爪。
“到了。”凯尔言简意赅道：“这里是纳什家族掌管的市场，是马维里克最大的交易地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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