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花馆
“竟然有能听懂人的语言的海兽！”告别了贝鲁坎贝尔，他一边往目标地点赶去，一边在脑海里跟零号惊讶道：“而且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它会让我去救什么人……”
“宿主，在能与人沟通的海兽里，贝鲁坎贝尔只算是冰山一角。”零号似乎是对他的无知感到些许无奈：“但更大部分的利维坦生物都不屑于跟人沟通——它们对人有着天生的敌意。贝鲁坎贝尔算是特殊个例吧。”
在敏捷点满的情况下，他没用多久便到了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这里看上去热闹非凡，即使在夜晚也有着和燃烧的灯烛一般的火热气氛。
风花馆位于维纳斯环岛的中央花巷，而中央花巷便是四面八方奔来的水手最热衷的地方——这里的姑娘吐气如兰，温柔似水，哪怕是最冷血的硬汉也禁不住那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的诱惑。
来到这条街，连空气似乎都带上了甜腻的香味——已经是深夜，可这儿的人流依旧不减。各家门口都点着灯，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站在门口，风情万种；而壮硕的水手们无不醉醺醺地走过来，看上哪个便大手一勾将姑娘搂进怀里，跌跌撞撞地朝楼上去了。
“小家伙长得真漂亮啊——”没等他喘一口气，面前就出现了两个高大的黑影，伴随着熏天的酒气。两个满脸通红的水手拦住他的去路，脸上带着猥琐的笑。
“要不要跟哥哥们玩一玩啊～”说完不等陆麟反应就作势要来揽他的腰。
“诶别别别别别！”他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对面的男人实在是太着急了，几乎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大哥，我不是接客的啊！”他惨叫道，可这些醉昏头的水手根本不听。
“嘿嘿，小美人，我就喜欢欲拒还迎这一套～够劲儿！”那人粗糙的手掌摸上陆麟的脸，快把他给恶心吐了。
“md……”陆麟额头青筋暴起，一脚往前踹去，那扑到他身上的男人直接被踹得飞了出去，还砸倒了后面的同伙——两人一齐飞出好几米远，在地上晕头转向再起不能。
陆麟一路僵硬地躲过了无数女人热情的招揽，像是在满是地雷的雷区穿行，可没想到竟还不断有男人将他当作揽客的妓子，想要把他给拖进屋——最后他走了一路，也打了一路，留下地上一堆呻唤的醉汉。
当他终于站在风花馆前时，他已经累得半死。
“难道这里的空气都是纯药吗？”他不可置信道：“怎么人人都跟失了智一样精虫上脑？”
空气中传来不同方向的暧昧声音，他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
“宿主，您今晚是来打探任务目标的情报的，位置引导的地图我已经上传，建议您妥善规划使用系统技能和道具，有助于您安全高效地完成任务～”
风花馆是一栋很大的建筑，大门装潢豪华，不像是烟花之地，倒有点像剧院。陆麟正准备跨进去，门口两个戴着面具的守卫伸手拦住了他。
“先生，请您出示邀请函。”
“邀请函？”陆麟皱眉。
“零号，你怎么不告诉我这回事？”
“宿主，我也对任务详情不太清楚呢～一切要靠宿主自己摸索哟！”
“……”
“没有邀请函不予入内。”两名守卫上前一步，身躯将他挡得严严实实，冷硬地说。
“不好意思，认错路了。”陆麟从善如流地道了歉，转身往回走去。
不就是潜入吗——教会我都掀过了，我还怕你一个小小的勾栏院？
讪笑着退出守卫的实现，他转身闪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现在就为您倾情推荐高级道具【光学迷彩衣】！”零号迫不及待地推销道：“采用了仿生设计，参考了幽灵鳐的隐形能力，可以让使用者在夜晚中化为无形！让您成为阴影中最致命的杀手，最可怕的噩梦……”
“多少钱，直接说。”陆麟面无表情地问。
“只需要2000——”
“我拒绝。”他想也不想直接作出回答。
“啊？”
“2000啊！我的积分是大风刮来的吗？而且幽灵鳐就算会隐形，当时不也直接被凯尔轻松给屠完了吗，遇到个高手这道具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陆·穷光蛋·麟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系统的各系魔法满级为10级，升到9级需要1400积分，而最终的10级更是需要整整5000分，这也是当时遭遇了螯王，陆麟也只能使出9级御水术的原因。可就算这样，他也狂砸了四千多分，现在回想起来才是无比的肉疼——每次刚到手的积分就这样匆匆花出去，充分体验到了什么叫“日进日光”。
现在要是再花个2000分换个道具，他就直接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有道理。”零号沉吟一阵：“要是宿主觉得太贵，确实还有其他办法……”
系统为他提供了两种思路——一是使用【闪烁卷轴】，不过该“便宜货”某人上次的使用体感不是很好，难保这次不会直接传送到守卫面前来个亲密会面；二是埋伏在路上，从其他人身上把邀请函给抢过来。
“这不合适吧……”他现在已经到拦路抢劫的地步了吗？
“那宿主只能使用暴力破坏来直接闯入了。”零号凉凉道。
“……”
两分钟后，某人披着“天价隐形衣”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最后保险起见，他还是没有选择【闪烁卷轴】或者抢劫，更不要说凯尔之前还特意叮嘱他小心行事。
在夜晚，幽灵鳐的隐形能力果真变得更好了，他低头都已经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他将脚步放到最轻，又再次来到两个守卫面前。还好这两人不是什么高手，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他们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看上去非常的尽职。
“宿主，一分钱一分货，我没有骗您吧！”零号哼哼道。
“是是是，要是能便宜点就更好了。”他还在心疼自己的余额——一眨眼又少了2000。不过想到完成任务又能进账5000，还是有一些动力的。
陆麟蹑手蹑脚地跨过门槛，却冷不丁听见身后两人开始闲聊起来。
“听说明天的拍卖会，来的可都是大人物。”个子稍高的守卫可能是见四下无人有些无聊，开始八卦起来。
“哦？这儿的客人基本上全都披着斗篷戴着面具，你还能清楚他们的身份？”矮一点的显露出些兴趣。
“我的表弟在货库里值班，他告诉我这次的‘商品’，都是极品！”高个子得意地笑道，又压低了声音：“听说南海一半的领主，还有我们的斯通大人都经常过来这里消费呢！”
“这话你可别乱说！”
“诶，不就是点小情趣吗，嘿嘿嘿——”
“啧啧，这些贵人们的乐趣我可理解不了。”
“就算能理解，你有那个福气消受吗？”
陆麟有些疑惑——大人物们的什么兴趣？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中央花街的建筑已经算是比较精致的了，而位于中央的风花馆的装潢比它们还要气派。两幅盔甲铁像面对面地立在走廊入口，宽阔的走廊内挂着巨大的油画，地上是质地精良的羊绒地毯，墙上雕着繁密的花纹。但是除了戴着面具的几个侍应看不到客人——燃烧着的鲸油灯光竟然是淡淡的紫色，空气中散着淡淡香味，显得这地方神秘非常。
穿过过道后，是一道绒布材质的纱帘盖着的拱门——从里面传出了人们的笑声和一些奇怪的声音。
掀开帘子，便是一个两层高的大厅，四处觥筹交错，娇声浪语，大量的烛火将整个空间都晕染成了迷幻的紫色，空气的温度似乎也升高了许多。
一些披着斗篷戴着面具的人坐在材质柔软的沙发上，他们身材不一，或喝着酒或谈笑着，但无一例外地都牵着一根皮绳，系在一名衣着暴露，神态娇媚的奴隶身上。这些奴隶大多带着兽耳或者兽尾的装饰，身上布满了暧昧的痕迹，或跪或趴在黑衣人的身边，就像一只顺从的宠物。
更有甚者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皮鞭，身边围绕了好几个几近赤身的男女，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陆麟直接石化在原地——原来这里，是字母圈交流会所的吗？？
“宿主！醒醒！”零号在脑海里催他：“别发呆了，赶紧去寻找任务目标啊！”
“零号，你每次给我发布的任务都是什么鬼……”陆麟猛然踏进一个陌生荒诞的世界，浑身几乎发起烧来。他挪动僵硬的脚步，头快要埋到地上的绒布地毯里去了。
“小心！”零号大喊道。
一个高大的男人快步丛地毯另一端走了过来，黑色的斗篷在身后扬起一个利落的弧度。眼看他们两个就要撞到一起，陆麟在零号的提醒下急忙侧身，这才险险避开。
那人轻轻地“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面具下锐利的眼神直直朝他的位置射来，陆麟一度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大气也不敢出——还好数息过后，那人转头离开了。
好险……！后怕地按了按胸口，他不敢再耽搁，更加小心地放轻脚步，径直循着脑海中的地图指引朝目标赶去。
“‘夜鹄’大人，久闻不如一见啊。”
刚才差点和陆麟撞上的男子没有搭理对面人的寒暄，他冷漠地坐下，长腿交叠，鞋尖轻轻点着地面，开门见山道：“艾维斯领主，你从西海跑到我这儿来是想做什么，不如直说。”
他对面是一个年轻的红发男人，他竟然没有戴面具和斗篷，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身旁猫女脖子上的铃铛。那俊美的脸庞带着轻浮的笑，在紫色的火光下显得妖异非常。
“我来这儿，是想和您做个交易。”
“哦？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现在不需要和任何人合作。”维纳斯环港的领主——“夜鹄”，仍然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起身离开。
可对面的青年面上笑意不减：“相信我，您会感兴趣的。”
“公理会在找的东西，我有消息在手。”说完这句话，他好像也不在意夜鹄作何反应，漫不经心地搂过猫女，引得她一阵娇笑。
斯通整个人笼罩在黑影下，看不出喜怒。他黑亮的，一尘不染靴子尖仍然一下下地敲击着地面，像是在认真思考艾维斯的提议。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了：“说出你的条件。”
那猫女被艾维斯丰神俊朗的一张脸勾得意乱情迷，鲜艳性感道嘴唇朝青年高贵的脖颈渴望地贴去——但在下一秒便被他的手指轻松地推开，跌坐到一旁的地上。她浑身一抖，反应过来自己越界了——她深深埋下头，浑身发凉地跪在地上。
青年连个眼神也不给她，举起酒杯大笑起来。一缕微卷的红发垂下他的额角：
“斯通大人，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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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着明天“商品”的守卫打了个哈欠——下一秒一记手刀狠狠落在他后颈处，他双腿一蹬，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我这也算做好事不留名了吧。”
“好事？宿主，您做了什么？”
“他不是困了吗。”陆麟甩了甩手腕，大义凛然道：“我就干脆帮他睡一觉好了。”
他走进阴冷的过道，两边是一个个逼仄昏暗的小隔间，不同肤色不同样貌的人死气沉沉地被关在里面，空气中是潮湿的霉味，墙角布满了尘埃和破损的蜘蛛网。
这些奴隶都是在残酷的世界里苟延残喘的普通人，因为样貌出众而被贩卖给有着变态癖好的权力者。他们很多本都是生于正常的家庭，但却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沦落至此，只为争取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早在洪水时代到来之前，涅普顿的奴隶几乎早已绝迹，而就是在恶劣的条件下，这些阴暗的产业才死灰复燃，肆意生长。
陆麟沉默地走在过道，看着一个个模样动人却都散发着绝望气息的被囚禁者，心里只恨自己无法将他们全都解救出来——就算他毁掉所有的牢笼，他们也无法逃脱守卫森严的风花馆，更无法以普通人的身份在这里生活下去。
“宿主，任务目标就在左边的倒数第二个隔间。”
他加快脚步，看向昏暗的目标隔间——一个瘦弱的，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女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正将头埋在膝盖里不断咳嗽着。她的身上布满伤痕，瘦削的膝盖上全是淤青，随着咳嗽，她整个身体都剧烈的颤抖着，看上去非常难受。
“喂！你还好吗？”他凑近生锈道栏杆，压低声音向少女喊道。
“谁？”少女警觉地抬起头，像一只受惊的动物。陆麟这才发现她的唇角和衣服上都沾满了斑斑血迹，像是咳嗽出来的。
“我是来救你的。”他揭掉隐形衣的帽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一点，可对面惊悚的目光让他意识到，现在他看起来只有一个头漂浮在半空中。
“不好意思，忘记了……”他赶紧脱下隐形衣。
本以为少女态度会好一点，可她仍然十分警惕地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真的不是坏人——”
“我说了我不知道。”少女冷冷地说，嫌恶地别过头：“你们这些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啊？你在说什么？”陆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才能取得她的信任……对了！
“是贝鲁坎贝尔——那只海兽，是它让我来救你的。”
听见了熟悉的名字，少女猛地回头，眼里亮起希望的光芒，可很快又被她给压了下去，像是在惧怕着什么。
“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信的。”她干脆直接转过身捂住了耳朵，一副完全拒绝沟通的模样。
“宿主，她相不相信你并不重要，你只是过来踩个点，刚才你就该走了。”零号提醒他：“要是等下其他守卫过来就不妙了。”
“话是这么说……”他不忍地看着伤痕累累的女孩，那瘦削的背影在阴影中显得无比孤独；但刚才那双美丽的眼睛却透着坚韧隐忍的光——即使在这阴暗的囚笼也显得十分明亮。
“这个给你。”思来想去，他扔给女孩一瓶伤药：“我明天会来救你的，说到做到。”
说完，他站起身披上衣服就要离开。
药瓶咕噜噜滚到女孩的脚边，半晌过后她还是捡了起来。
“贝鲁……”她低头喃喃道，捏紧了手中的药瓶，眼里闪过挣扎的泪光。
“我好害怕……”
“等一下！”她出声叫住了即将走出过道的陆麟。
少女站起身，忍着疼痛缓缓走到栏杆边，露出沾满灰尘的秀气脸庞。她看着陆麟，迟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
“贝鲁从来不会出现在其他人面前，也不会跟其他人说话。”她垂下头，杂乱的碎发遮住了她疲惫的眼睛。“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相信你了。”
两人都没有发现，从过道另一端的阴影里迈出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正是刚才的“夜鹄”，他静静地站在那儿，就像黑夜中伺机而动的死神。
他望着陆麟的方向，面具下的唇角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抓到你了，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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