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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06


林俪从江家回去就开始着手张罗答应林偀的事,拿了人家那么贵重的礼物,总得高低给出一个交代。况且这事要是成了,她能得的会比一套祖母绿多很多。

        她表姐虽然没说具体的要求,但往往没有要求才是最大的要求,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般人入不了他们的眼。文艺圈里“妖魔鬼怪”多,但毕竟帅哥美女扎推,精品自然也多。不过因为表姐表姐夫在圈内见的怪事丑闻多了,不愿意让女儿接触,更别说从中给她们找男朋友。

        林俪的老公是官员,她借着这个身份积攒了很多人脉,加上她为人处世八面玲珑,她与许多官太太富太太关系都还不错。

        正因为这样,林偀才会拜托她帮忙。

        在所有的人脉关系中,最让林俪得意也最费心去对待的,便是和澜洲海现任董事长夫人的校友关系。

        贺夫人大林俪近十岁,两人圈子地位都相差甚远,按理来说是没什么交集的。但贺家多年前曾找林俪的丈夫通过关系,林俪才得以把和贺夫人的校友关系捡起来。

        林俪和丈夫一直觉得,在所有给出去的人情里,贺家这个最有价值。贺家人重情重义,这份价值一直延续至今。

        其实林俪一开始就想到了贺家,贺家的独生子贺成周尚未娶妻。儿子一心扑在集团事务上,眼见过了而立之年还没动静,贺夫人十分着急。怎奈给儿子挑选的姑娘,儿子都敷衍了事。贺夫人以为是没找到儿子喜欢的,加大了“选太子妃”的力度和范围。

        很多人想通过婚事跟贺家扯上关系,这次卯足了劲,千方百计地给贺家人推荐适龄优秀女孩。

        贺成周样貌人品才能皆是万中难选,贺家那样的豪门世家,就算是对她表姐表姐夫来说都是高攀的。

        不过这个想法一出来,就立马让林俪自己给否决了。

        她表侄女漂亮是漂亮,但说实在的,学历本事性格都算不上出众,再说得难听点,跟现在年轻人所说的“花瓶”差不多,空有其表。人家贺夫人、贺总大约是瞧不上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不然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林俪只得遗憾地为表侄女寻找其他人选。

        林俪花了一上午比对了近十家,找到一家各方面都还不错的,打算吃完饭给林偀打电话,却意外地先接到了贺夫人的电话。贺夫人新得到一批上好的苏绣品,叫她过去挑几样喜欢的。

        林俪握着手机心说这是不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提示,说不定为外侄女和贺少爷搭线这事还是可以试一试的。先不说能不能成功,试试她又没什么实质的损失。一旦成功,她就是两家的大功臣。就算不成功,最多只是得贺夫人冷言几句。

        理通思路后,林俪忙撇下手里的活,换了身衣服就让司机送她去贺家了。

        贺家的豪宅大的看不到边际,富丽堂皇,如同一座宫殿。现代风格的建筑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大小花园共四五个,种满了世界各地的名贵花木。

        贺夫人在专门接待客人的茶厅等候林俪。

        佣人引着林俪去到茶厅,林俪进门后经过一个中堂,穿过一道很有禅意的屏风,才看见贺夫人的人影。

        贺夫人正坐在茶桌前饮茶。

        贺夫人生的很有东方女性的韵美之感,皮肤和体态都维持得很好,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今天贺夫人穿着一件定制墨绿暗纹滚金边旗袍,黝黑的头发盘成典雅精致的发髻,别一根玉簪固定,整个人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贺夫人和气地招呼林俪入座,林俪走过去坐在贺夫人对面,烹茶的佣人给林俪倒了杯茶。

        林俪不习惯喝茶,但贺夫人给的茶很好喝,茶味不重,入口微苦,后调回甘。很快她就喝完了一杯。

        贺夫人先问了问林俪近期的状况,林俪挑挑拣拣回答了,说到最后特意提起她昨天去找了自己的表姐。

        贺夫人知道林俪的表姐叫林偀,以前是演员,好多年前退圈回归家庭。她对林偀印象挺好,人美,演技好,拿过影后奖,塑造过不少深入人心的好角色。

        之前林俪从没跟她提过她表姐。今天赫然提及,想必是有话要说。贺夫人想起自己的二女儿曾经喜欢过林偀一段时间,便接着林俪的话语说了下去:“林偀是贺玉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国内女演员,我记得当时还托人给她要过签名。说来,还是以前的演员有辨识度,现在的小孩喜欢的那些,站在一起都分不清谁是谁。”

        贺夫人递了话头,林俪顺水推舟应和道:“是啊。我们林家众多姐妹中,林偀表姐长得最好看,她年轻时特有港味。我小表侄女这会儿就比较像她年轻时候,长得可标志了。”

        贺夫人不动声色地饮了口茶,听到这里她已经差不多猜到林俪真正想说的话是什么了。

        不过她没急着问,反倒说起了别的。她说自己的外孙女最近喜欢上一个新出的什么男团,陆续往里砸了很多钱。她对此评价道:“虽然说花钱买快乐,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从小就养成这种坏习惯很不好,还好她妈妈舍得教育不惯着她。”

        林俪连忙恭维贺夫人和贺大小姐教育有方,心里想莫不是贺夫人在间接打探表侄女的家教情况,便投其所好地把话题拉了回去:“现在娱乐圈太浮躁了,那些孩子很容易在粉丝短暂的狂热和追捧下迷失方向迷失自我。我表姐表姐夫就是想到了这个,才没让我两个外侄女踏进圈子。我表姐也退出荧幕,这二十几年一直在家陪伴教育女儿,我两个外侄女都很优秀。小侄女在市美术馆工作,对咱们中国宏大的艺术如数家珍,以后我带她来跟您聊聊。”

        贺夫人这才开始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引导林俪跟她介绍表侄女的情况。

        听林俪介绍完,又看过江意浓的照片后,贺夫人默默地在心里打了个叉。

        本来她就没太瞧得上江元赋和林俪的背景,不是她对文艺工作者有什么偏见,只是觉得他们的思想大概与他们很不一样,交流和相处起来,会有许多隔膜。

        这下连江意浓她也没瞧上。

        长得太漂亮了,性格又张扬,学历也勉勉强强。对娶儿媳妇来说,长相够用就行,太漂亮其实不是一件好事,她怕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受媳妇太多诱惑。另外,她挑的儿媳妇性格一定要温婉,能老实待在家里做贤内助。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还等着早点抱孙子。贺家这么大个家业,继承人也要尽早培养。

        但这些贺夫人绝对不会明说,她只以“江小姐年纪有点小,恐怕还没收心”为由婉拒了林俪的搭线。

        林俪惯会左右逢源,一见势头不对,立刻改了口:“既然您觉得意浓不合适,那我再帮您留意着别的姑娘。”

        贺夫人没再说其它,只是微微点了点下巴。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贺夫人带林俪去看她新得的绣品。搭线失败,林俪也不好意思再拿东西,去看了一圈夸了一堆好听的,坚持什么也不要,留在贺家吃了顿饭就走了。

        晚上的时候,林俪给林偀打电话,只字不提与贺夫人的谈话内容,只把她最开始选中的人家的情况告诉了林偀。

        林偀却对她说:“我刚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打来了,我想再观察一下意浓和李拯的情况,我觉得他们俩好像有戏。其他人先放一放。”

        林俪肩膀一松:“也好,不管是不是演戏,人是意浓主动选择的。听说李拯是澜洲海的高管,前途大好。”

        两姐妹又随便聊了几家常就结束了通话。

        就这样,为江意浓安排相亲的事刚开了个头就暂时告一段落。当事人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周一向美术馆提了离职申请。

        周二,江导新片杀青。周三傍晚,江导和林偀受邀参加一个大型慈善活动,夫妻俩决定把江意浓带上。

        吃完早午饭,江意浓被四五个人围着做造型,她像个没灵魂的布娃娃,任由他们对她搓圆捏扁。

        小的时候,江导和林影后极少带她和姐姐在公众场合露面,长大了巴不得把她变成一个挂坠,走哪带哪儿。

        活动地点在一个度假酒庄,来了很多名人,囊括了政商艺各个圈层。

        进入宴会场所五分钟江导就被两个熟人拖走了,江意浓乖乖跟在林偀身边交际,不到一个小时她就觉得自己的脸快笑僵了。还好她妈妈很快也觉得乏累,母女俩就找了个地方待着。

        然而这种场合怎么会断得了与外人联系。没一会,有个富太带着自己的儿子过来与林偀寒暄。两个妈妈说着她们的话,儿子便跟江意浓搭讪。

        在妈妈的眼皮子底下,江意浓不敢不回应人家,就努力跟他聊了起来,最后发现实在聊不下去,便想溜之大吉。

        江意浓借口上卫生间打算跑路,这个酒庄她以前来过,她记得一楼卫生间那边有条通道,可以通向后门。

        江意浓独身去往卫生间,她没记错,那里确实有一条延伸的消防通道。

        她路过卫生间后继续往前走,眼见就要成功出逃,却看见有人在通道的拐角打啵。她的脚步声惊扰了那对野鸳鸯,野鸳鸯也同样吓到了她。

        最狗血的是,那两个人她都认识,女方是江导上一部戏的女主角,挺有潜力的一个小姑娘。男的是一个投资人。

        看他们的表情,似乎也认识她。

        江意浓短暂愣怔后毅然决然转身往回跑,她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低着头走太快没注意,在转角处猝不及防撞上一堵人墙。是个男人,很高而且浑身硬挺,她的鼻子磕在他鼓囊囊的胸膛上,当即就被磕得眼冒金星,泪眼婆娑。痛呼声从唇齿溢出,又娇又软。

        贺成周忽觉耳朵似被羽毛轻拂了一下,细密的电流从耳边快速流窜至全身。他一时愣住。忘了恼怒,他明明避让了,却还是被这个莽撞的、不长眼的姑娘撞上。也忘了被大力撞上后自己条件反射意图稳住身形所释放出来的力量对一个娇弱的姑娘来说是多么的强劲。

        江意浓惯性往前的身体很快又被一股霸道的相反力推了一把,身体的闷疼雪上加霜,她控制不住向后倒,求生本能让她下意识去抓寻平衡物。慌乱中,她抓住了男人的袖子,身体这才不再往后坠。但因为身体悬空,她还不敢松气,反而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东西,想借力站稳。

        慌乱如她,根本没发觉自己掐到了对方的肉。

        伴随着姑娘的靠近,手臂传来一阵细小的刺痛,贺成周行动先于意识拂手往后退,却被江意浓一个用力拽了回去。两人便以一种更暧昧也更尴尬的姿势贴在了一起。

        这一刻,世界都仿佛静止了。

        贺成周太阳穴猛地跳了跳,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通道里的男男女女停下来都惊奇地看着他们。

        江意浓本来头就有点晕,这下子更是彻底晕眩。恍惚中,男人身体的热度透过衣料,传递到她的手上,抽痛的鼻子闻到了一股清淡好闻的沉木香。

        贺成周僵硬着身子低头看向怀里的姑娘,见她竟然在发愣,就有些想笑。他完全不敢动,因为姑娘的脸和胸脯都紧紧贴着他,动了会很像在占便宜。只能出声提醒:“可以放手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唤起江意浓昏沉的意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她恨不得原地爆|炸。

        立即松开手向后弹开。

        太尴尬了,自己刚才那样好像故意投怀送抱的变|态,比之前撞见野鸳鸯打啵更尴尬。

        顾不上心疼一身疼痛的自己,也不好意思看对方指责的眼神,江意浓低着头红着脸匆忙道了个歉,便捂着鼻子跑了。

        一跑出去就被林偀逮个正着,她刚想辩解一句,就见她妈妈一脸惊慌地指着她,下一秒,她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淌了出来。

        抬手一抹,一看,顿时两眼发黑。

        被撞出鼻血了。

        江意浓连忙用手捂住鼻子,根本没用,血流得更凶了,马上从指缝溢了出来。她不由地慌了,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她漂亮的鼻梁骨不会坏了吧?!

        那头,贺成周顿在原地看着自己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袖子,脑海里尽是姑娘那张涨红的、布满痛色的漂亮脸蛋。

        快速回忆一遍,姑娘不是故意撞他,倒是鼻子被他撞得通红。

        他有些心跳加速,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些悸动感。

        把人撞成那样,至少应该道个歉,然而小姑娘跟兔子似的逃得飞快,早已不见踪影。

        贺成周不再犹豫迈着长腿去追人。

        越走越觉得自己血液愤张,体内升腾着一种怪异又复杂的感觉。各种情绪交织,他分辨出了冲动和兴奋。小姑娘让他经历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惊奇体验。

        那姑娘几乎要抱上他,可他竟然没有感觉到多难受。除了一开始被撞的地方产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疼痛,以及被拽回去时身体相贴时他有些本能的僵硬。

        赶到前厅就看见小姑娘流鼻血了,服务生和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正在手忙脚乱地给她止血。那女人他知道,是一个演员,拿过影后奖,他的二姐以前还喜欢过。

        小姑娘和影后身边围满了人,纷纷一脸关切地看着她们。张特助和好友乌子珉也在观望人群中。

        他没惊动他们,也没过去,停在人群外五米的地方。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让他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他的视线没被任何人遮挡,清晰地看到了小姑娘因被围观而愈发窘迫的神色,看到她哭过而泛红湿润的眼眸,还听到她跟影后撒娇:“妈妈,我鼻子好痛,头也好痛,我们快回家吧,我需要医生。”

        影后脸上布满担忧和心疼,听到这话忙点头:“好,我们先回去,一会上车再跟你爸说一声。”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配上被纸巾堵住的鼻子和凌乱的丸子头,十分滑稽可爱。

        他喉间情不自禁溢出一声低哑轻笑。

        影后很快带着女儿离开了,围观人群慢慢散开。张特助和乌子珉回过头看见贺成周,朝他的方向走来。乌子珉奇怪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贺成周敛了敛神思,“我只是去洗手。”

        乌子珉不疑有他,跟贺成周说起“影后女儿不知道怎么撞到了鼻子,满手满脸是血好可怜,影后心疼死了”的八卦来。

        贺成周心里有些羞愧,但他向来坦荡,便对两人如实道:“她是撞到我才那样的。”

        乌子珉和张特助目瞪口呆,“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的朋友和老板。

        乌子珉怜香惜玉,语气不免暗含责备:“贺总您真是一个铁人,把小美女撞成那样。”

        张特助在心里为乌总默默点了个赞。

        贺成周微皱起眉头没搭腔,乌子珉这时才发现他乱糟糟的衣袖,有点同情地笑了起来:“搞得有几分狼狈啊。”

        见贺成周脸色有些沉,乌子珉猛然想起这位大总裁有洁癖,不免担忧道:“你不会跟人小姑娘生气吧?她也不是故意的。”

        贺成周启唇否认:“没有。”

        他没有生气。

        贺成周正想跟乌子珉说一说他刚才的奇异体验,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那儿怎么那么多人?”

        这道声音让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微弱的变化。他们循声转头的动作都带着两分迫切。

        一个俊朗的男人站在他们旁边,好奇地望着还没完全散开的人群。此人叫乐光誉,正是贺成周此刻最想见的人,因为他是林俪的儿子,也就是林偀的外侄。

        乐光誉是小姑娘的表哥,自然能从他口中获得很多有用的信息。贺成周正要开口,不料乌子珉比他嘴更快:“你表妹流鼻血了,你表姨刚带着她出去,你要去看看吗?”

        听完这话,乐光誉原本好奇的神情顿时变得担忧起来,他匆匆对三人说了句“先失陪了”就急忙追了出去。

        回头对上贺成周情绪不明的目光,乌子珉贱兮兮笑道:“我知道你想了解情况,所以帮你把人派出去打探了。”

        万一人不回来呢,贺成周真想抽他,咬着字说:“多谢乌总。”

        乌子珉贱笑更甚,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他从侍者手里取来两杯酒,递一杯给贺成周,指着前方一个空桌说:“去那边坐着等吧。”

        贺成周接过酒杯,不带情绪地看他一眼,迈腿朝空位走去。

        乌子珉和张特助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兴奋的火焰。乌子珉笑了笑。张特助也克制地抿了抿唇,总算能看总裁的热闹。

        两人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约莫五分钟后,乐光誉回来了,乌子珉大喇叭地把人喊过来。

        乐光誉走到他们桌边,还没坐下,贺成周就问:“你妹妹怎么样了?”

        乐光誉答道:“没什么大碍,血已经止住了。我替她谢谢贺总关心。”

        “那就好。”贺成周稍稍放下心,“说来惭愧,她今晚受伤是因我而起。”

        乐光誉听愣了:“可意浓说她是不小心撞墙上了……”

        乐光誉猛然意识到这种说法很冒犯,他有些尴尬地看了贺成周一眼。

        乌子珉乐出声,调侃道:“他那体格不就跟墙一样么。”

        另外两人没忍住笑。

        贺成周也轻轻挑了挑嘴角,就当乌子珉是在夸他。他没再给乌子珉说话的机会,继续问乐光誉:“你妹妹多大了?”

        “24。”乐光誉没多想,只以为贺成周是因为害妹妹受伤才这么关注她。

        听到江意浓的年龄,贺成周有些惊讶,小姑娘看着不像24,也许是今晚穿着打扮的比较粉嫩甜美,少女感满满,像才20。

        24的年龄让他冲动更甚。贺成周接着问:“她叫yinong?是哪两个字?”

        “意义的意,浓烈的浓。”乐光誉回是回答了,但这会儿已经觉察出不对劲了,贺总怎么跟打探生辰八字似的?

        乐光誉不由地看向张特助和乌子珉,那两人皆是一脸的兴然。同是男人,眼神交换传递的信息不言而喻。

        乐光誉不可置信地放大了瞳孔,视线重新落回贺成周身上,只见贺成周神色不明,骨节苍劲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两下杯壁,才慢声问:“她现在的感情状况如何?”

        都问到这份上了,乐光誉如何还不明白,他的猜测的怀疑都变得明了,可他依旧不敢确定:“你先告诉我,你是帮别人问,”话音稍顿,壮着胆子道:“还是你要还俗了?”

        贺成周以笑作答。

        乐光誉这下终于敢完全确定,他高兴地笑起来:“贺总这是对意浓一见钟情了?”

        贺成周却回答了他的上一个问题:“刚才那一撞实属不小心,但有意外之喜,我的身体似乎没排斥她,你就当我是要还俗了。”因为有特定前提,才会有一见钟情的可能性。

        贺成周薄唇牵起,自开玩笑:“我也该还了。”

        情感需求乃人之常情,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这话一出,三人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他们都知道贺成周有洁癖,外人近身,会让他多少感到不适和排斥。只有信任和熟悉的人,才能减轻这些症状。

        贺成周自己也觉得神奇和惊讶,江意浓第一次近他身就达到了别人要花很久或者永远都达不到的效果。他的身体和内心,都对她表示欢迎。家里近两年也催得紧,好不容易遇上个喜欢的心动的,他说什么也要去试试。

        自己喜爱的小表妹被贺成周这样才貌非凡的男人看上,乐光誉感到十分的高兴和自豪,他笑着调侃:“贺总你动心不止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妹妹挺漂亮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

        贺成周双眸微垂,高挺的鼻梁下,唇线松弛,似乎带着无尽温柔。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乐光誉心说原来动心的人都是相似的。想着贺成周还等答复,他不再废话,欣然道:“意浓她单身,贺总大可放心出手。”

        贺成周一颗悬浮的心回归正位,面上不禁浮起真切笑意。

        乌子珉高兴地举起酒杯:“来,走一个祝贺祝贺。”

        贺成周分别与乌子珉和乐光誉碰了碰杯,朗声道:“我干了,你们随意。”说完,仰头一口干尽半杯酒。

        乐光誉呆了两秒,竖起大拇指恭维道:“贺总海量。”

        一口醇酒下肚,乐光誉忽的灵光一闪,想起林偀表姨让他妈给意浓物色相亲对象的事,他忙跟贺成周说了,并说:“我回头跟我妈说一声,让她帮你们做媒。”想了想又说:“算了,我还是现在就去打电话吧,贺总你稍等我一下。”

        君子好成人之美,乐光誉说完也不等贺成周回应就去找地方打电话了,表现得比当事人还急切。

        乌子珉听完乐光誉的话不由地替好不容易心动的好友着急:“成周,你得赶快采取行动了。再晚小姑娘要被送去相亲了。

        贺成周低嗯了声。眼前冷不丁浮现前段时间在咖啡馆门口见到的那个画面,他刚才一直觉得江意浓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那晚和李拯在一起的姑娘就是她。

        小姑娘那晚和今晚的风格装扮相差甚大,所以他才一直没真正想起来。

        贺成周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又严肃,乌子珉低声问:“怎么了?”

        贺成周敛了敛神情,淡声道:“没什么。”现在还不知道那晚是什么情况,他也不好与乌子珉说,江意浓和李拯是什么关系,只要问一问李拯就能知晓。

        乐光誉出去三分钟就回来了,略带愁容地对贺成周说:“这事有点难搞啊。”

        “怎么说。”贺成周下意识屏息,难道林俪给江意浓介绍的相亲对象就是李拯?

        “我妈前两天其实已经跟你妈介绍过意浓了,但你妈好像不喜欢她,当场就回绝了。”乐光誉说得有些艰难,他妈说贺夫人回绝得很干脆,言外之意贺夫人很瞧不上意浓,这让他刚才积攒的自豪感急转而下。

        听完乐光誉的话,贺成周反倒平静下来,他表态:“我的婚姻自然是由我做主,我会找我妈谈。”

        乐光誉欣慰于贺成周的态度,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贺夫人拒绝的理由告知他:“你妈觉得意浓玩心重,担心她婚后不肯收心。”

        贺成周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剑眉一挑,问:“有多重?”

        乐光誉一时没领悟他的意思:“什么?”

        贺成周勾着笑缓声说:“她的玩心,有多重?”

        “这个……”乐光誉不知道怎么说,“你要不自己去探究?你不排斥她近你身是个很好的开始,但是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需要全方面了解一下彼此才行。意浓那边是什么想法,我们也得先去问问。”

        “嗯,是要问问她的想法。”贺成周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很果断地做了决定:“明晚我去拜访你妈妈,请她帮忙去江家搭线。”

        “没问题。”乐光誉语气轻松起来,“若你不忙,早点过来,来我家吃饭,山庄里新养的那批鱼虾正肥美。”他不忘乌子珉,顺道约他一起:“子珉有空也一起来。”

        乌子珉摆手道:“我就先不去耽误你们办正事了,我等着事成之后你们两家请客吃饭。”

        贺成周道:“没问题,到时候你想吃多少我请多少。”他明天下午没有行程安排,便欣然接受了乐光誉的晚饭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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