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在一些边缘反复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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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年。
俞宗光这次没有再去参加慈善基金的年底感恩会，“隐甜布鲁斯”的跨年夜也没有大肆宣传，就是一些常客、朋友来了，大家一起欢度。
现阶段，她要努力向自家老板学习，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并且要做到即使低调，也拥有让人无法忽视的该死的存在感。
元旦假期她唯一一次出门活动，是去看艺术展。
展厅拐角一个装置艺术作品面前，聚集着一群同样打扮非常低调的中年妇女，个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画着淡妆，衣服的花色不是中年妇女普遍喜爱的那种，非常低饱和，但面料一看都相当考究，虽不是什么国际大牌，估计也是国内的私人订制，可见这是一群身份非比寻常的女人。
其中一个最是气场强大的，站的也明显能看出属于c位，此刻拧紧了自己的眉头，在那里纠结：“你们说这个作品是在表达艺术家什么样的想法呢？唉……看看我们这门外汉的模样，等下见到人家希腊艺术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怕不是要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俞宗光听她说完，缓缓走上前去，先是朝她们礼貌微笑了几下，然后柔声说道：“艺术是自由的，艺术家创作出作品来，其实只是完成了一半的工作，另一半，需要观者来完成，在观者眼里，那作品表达了什么样的想法，跟艺术家本身的初衷互相碰撞，才是艺术最美的价值呢。所以，不用去猜艺术家要表达什么，关键是，每个人自己看到了什么。”
一番话说得几个女人连连点头，c位那位，表情也颇为赞许，嘴动了动，似乎想问俞宗光点什么，但到底矜持得没有出声。
俞宗光便又礼貌欠了欠身：“不打扰了。”
然后缓缓走开去。
就这么几分钟，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大学时面对最严厉的老师问问题都没这么紧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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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宗光走回展馆的咖啡厅，黎国钧还在饶有兴趣地翻着画册，见她面带喜色地回来，也没多问，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两人又各自看了好一会儿自己感兴趣的书籍，咖啡都换过一杯了，也不互相交谈，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门口有动静了，是刚刚那群女人，估计跟艺术家见完面了，表现得些微有点激动，在小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咖啡厅人不多，黎国钧和俞宗光坐得也不靠角落，那群女人很快发现了他们，c位犹豫了一下，被簇拥着朝他们走来。
“一直听人说，最近黎董身边多了一位红颜知己，我还以为是那些人误会了。”
这女人说话轻声细语慢条斯理的，又温柔又有涵养，倒不像是会拿架子的人。
黎国钧却毕恭毕敬站了起来——很少见他这个样子，俞宗光也不敢怠慢，虽然她早知道这几位的身份，但此刻万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她迟了一秒，用这一秒的时间先看了看黎国钧，表明她是事先不知情的，是跟着老板行动的。
黎国钧也看了看她，再次露出满意的浅笑，开始一一介绍：“这位是宋市长的夫人，罗宜秋女士，这位是商务局邓局长的夫人，杨少红女士，这位是规划局李副局长的夫人，周卉女士，还有这几位，先生都是在政府工作的。”
“对对对！”地位仅次于宋夫人的杨少红大大咧咧一挥手：“总之都是公务员！甭那么郑重介绍了，搞得我们好像多大的架子一样，坐下坐下！我可走得累死了！”
她左边招招手右边招招手，指挥大家都落座了，就俞宗光还站着，弓着腰问：“几位喝点什么？我去点一下。”
宋夫人莞尔一笑，客气地说：“辛苦你了，呃……”她不知道俞宗光叫什么，用目光向黎国钧询问。
“哦，这是我的秘书小俞。”黎国钧这才介绍俞宗光，时机把握这种事，就算多不喜应酬，这位大老板也不可能不懂。
“好的小俞。”宋夫人接着说：“你给我们都点……cappuino吧，行吗大家？”
“行行行。”
“没问题！”
“那几位先休息一会儿。”俞宗光脸上始终挂着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的笑容，往吧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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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静静看着俞宗光的背影，还没说话，杨少红先八卦起来了，她往黎国钧的方向凑了凑：“真的是秘书吗？黎董，我以前可没见你假期带哪个秘书一起逛街哦！”
黎国钧笑得很谦恭：“真是秘书。”
“啊，黎董，你这个秘书，是哪里毕业的呢？”周卉问道。
“美术学院。”
“哦~~~”
“难怪~~~”
大家纷纷点头。
黎国钧一副不知发生何事的样子问：“怎么了？”
宋夫人便答：“刚才啊，多亏了小俞了，让我们抄到解题思路，没有在melanitis先生面前露怯。”
“是啊！”杨少红接过话茬：“我索性就把她原话说给先生听了！先生夸我们有水平！哈哈~~~”
“哦？还有这回事？”黎国钧的笑容灿烂了一些：“那是小俞班门弄斧了，她一个小姑娘的艺术修养，连苏富比都没去见识过，怎么真比得上几位夫人。”
“你看看你看看！”杨少红一抚掌一侧目：“这就替人家妄自菲薄上了！”
周卉也跟着起哄：“我看啊，说什么秘书不秘书的，就是怕了我们这种八卦多嘴的大妈！”
“哎哟，几位夫人，就别取笑我这个老头子了……”黎国钧是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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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俞宗光及时回来，包围圈便识趣地转移到了她身上。
“小俞今年多大了？”
“三十一。”
“看着不像啊！”
“这不是化了妆嘛……”
“乱讲，妆也看不太出来！”
“……”
“小俞是本地人？”
“是的。”
“那跟俞越龙门的厂长有没有亲戚关系？”
“他是我父亲……”
“这样啊……”
杨少红也是本地人，不比那几位换届新上任的官员带过来的夫人，她对本地的大小新闻可都清楚得很，问到这里便把俞宗光的陈年旧事都想起来了，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宋夫人看她这样，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问，再看向俞宗光，继续释放友好：“小俞平时除了看展，还有别的消遣吗？我这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老宋工作又忙，我太需要你们带着我到处走走看看了！”
“我……”俞宗光迟疑着，不想让自己显得过分热情：“我也没有太多的业余爱好，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在家陪孩子。”
“是啊她有孩子了！”杨少红急吼吼插话进来：“我刚想起来她是谁，俞家在我们这里也算大户，回头我跟你们讲讲她的事儿，特别传奇，你们一定感兴趣！”
“是吗？”宋夫人听着这话里的意思不太对，也就不再多问。
“是啊是啊！”杨少红站起身：“咱们别在这打扰黎董了，还要不要继续逛？不逛的话要不下午泡温泉去？”
“走吧，去你念了大半天的温泉吧。”宋夫人也起身：“那我们先走了啊黎董，小俞，有机会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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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点失望？”
回去的车里，黎国钧问俞宗光。
俞宗光笑了笑：“怎么会。”
“今天你的目的应该还算达到了。”黎国钧目光笃定看着前方。
俞宗光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邓夫人心直口快，倒也不是对你有什么偏见，但她有责任跟几位夫人都说清楚，你的过去……”黎国钧说到这儿，伸手轻轻拍了拍俞宗光的手背，继续道：“宋夫人有自己的判断，你在我身边出现，是她不得不考虑的因素，现在市里天天找我开会，她不想跟你有来往都不行。今天怎么也是加了点第一印象分的。”
“我知道。”俞宗光答得简短。
“跟她们打交道，分寸要注意。”黎国钧一副慈祥老父亲的模样，不厌其烦谆谆教导着：“一不小心被人说闲话，传到上面，可是要出大事的。”
“我明白，我会注意的。”俞宗光有点疑惑地偏头：“您不问问我自己又有什么盘算？”
“我不听剧透自己继续追下去岂不更有意思？”黎国钧难得语气轻松开个玩笑，也学着俞宗光偏起头。
他们俩相处是越来越融洽愉快了。
俞宗光喜欢跟老板在一块儿，觉得他不严肃的时候，就是一个很和蔼的长辈，至少，她自己的父亲就从没对她如此和蔼过。
这让她更不知该如何往下进行自己对他的“勾引”计划了，面对一个和蔼的长辈，真的勾不动啊……可是，不将两人的关系更拉近一点，对方又怎么会轻易原谅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呢？又怎么会一个又一个的筹码派给她呢？这次算是大大方方又纵容了她一次，没法儿确保下一次同样如此啊……
唉，不管了，一步步试探吧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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