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吾辈仙族当舍身侍龙
洛长老也很遗憾。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头，从袖口拿出一支拂尘，替伍子戈象征性地掸去身上泥污。
“拿着，长老赠你一个锦囊。”洛长老缓慢交出手中物件，又慎重地握了握伍子戈的手，
“里面有治伤的药材，还有些灵力仙丹。魔界难以汲取天地之气，你莫要耽误了修炼。”
语毕，意思早已明了。
伍子戈再次望向萧烛的背影，这才明白，即使对方愿意放开他，他还是得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告别了洛长老，伍子戈踏过积雪，跟在萧烛背后，沉默着不发一言。
方才的情绪全都被自己消解掉了……
没事，今生还有许多机会，改变命运。
伍子戈这样想着，打开了手中锦囊，便见在药材和丹药之中，还躺着一片宣纸。
他把宣纸拿了出来，从上面展现出几点墨迹，苍劲的笔法正是洛长老的笔记。
——“韬光养晦、枕戈待旦。”
八个大字仿若警钟，敲在了伍子戈灵魂深处，再次点醒了迷茫的他。
时刻警惕，不要安睡。
隐藏才能，不使外露。
忍辱负重！
这是阅后即焚的宣纸，伍子戈在思索中明白了洛长老的深意。
纸张缓慢在手中燃烧，幽蓝色的火焰并不灼人，从中又显出几个更隐晦的字。
伍子戈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
“接近萧牧之，寻其弱点。”
牧之正是萧烛的字，山门长老还让伍子戈寻找魔尊的弱点。
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火焰燃尽，字迹转瞬即逝。
萧烛忽然问道：“你拿着什么呢？”
伍子戈恍然抬头，手中除了锦囊空空如也。
他定了定神，如常回复道：“洛长老给我的丹药。”
“是得用点灵丹，加快修行。”萧烛森冷地说，“既然选了回，往后就安心呆着，别打逃跑的小主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记得去鲁长老那里领板子，然后来墨辉山找本尊。”
伍子戈握紧了拳……
……
回到阴沉的魔界以后，萧烛就化作一缕金虹，直接消失在了天迹。
伍子戈望着身后闭合的结界，再看了一眼前方的路，这才来得及好好思考一下今生。
如果没有洛长老写在火焰里的那几个字，他会为了避免命运而安心呆在鲁长老的富明山，做一个普通的仙族质子。
但这样一来，就无法接近萧牧之了。
前世虽然和萧烛相处六年，但魔尊极为强大，对伍子戈也很防备警惕。
还真的没寻找出他的弱点在哪里，毕竟那时候伍子戈从未生出过戕害师尊的心思。
甚至傻乎乎地喜爱着他……
萧牧之是神魔量劫之后，天地间最后一只神魔后代，号为九阴烛龙。
在他以后，神为神，魔为魔，泾渭分明，再无此类。
伍子戈一边走，一边想——或许自己还是得顺应局势，拜萧烛为师，才能去他身旁。
毕竟烛龙一生孤独，他的墨辉山也是清幽之地，若非亲近之人，不能相扰。
机遇伴随着威胁。
伍子戈知道仙魔之间的和平维持不了多久，将来还会有战争和劫数。
“吾辈仙族，怎能只顾自身安危，而偏安一隅。”
伍子戈下了决心，对自己这样说道。
半天以后，他才走到富明山门前。
两只看门獒犬一左一右侍立在石墩子上，用鼻孔看他。
伍子戈走向了鲁长老的明德殿……
……
“啪！”
沉重的板子猛然落在身上，伍子戈感到后背一片疼
痛。
奇怪了，前世特别怕板子，为此不敢再犯错、逃跑，觉得这种刑罚很厉害。
此时才发现，和剖丹的痛苦比起来，惩罚弟子的板子根本算不了什么。
鲁长老训斥了一阵，伴随着板子的声音痛骂伍子戈。
这种骂对他而言都是寻常事了，耳朵能听出茧子，所以自动忽略。
三十大板打完以后，伍子戈甚至拒绝了前来搀扶的同门，自己站了起来。
见他要走，鲁长老厉声问：“你不回弟子房趴着养伤，还想去哪儿？！”
“尊上说，让我去墨辉山寻他。”伍子戈不含感情地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些怪事。”
“你两过来，护送他去。”鲁长老招呼了两个信任的魔族弟子，指挥道，“送进墨辉山结界再回来，别让他有机会逃。”
墨辉山是魔鬼第五部的最高峰，这片地域居住着龙族，是整个魔界最明亮干净的地方。
而魔尊的宫殿又悬挂在墨辉山间的瀑布上，是他沐浴、修炼的地方，如同仙界一般风景优美，水光山色俱全。
伍子戈被两个魔族弟子扔在了山脚下，挨过板子的地方还疼着，开始爬山。
这里的地势他也很熟悉，寻着近道绕过瀑布，踏上了水晶石阶……
云溪殿外一片深潭，烛龙喜水，常在里面休憩。
伍子戈气喘吁吁到达的时候，恰见萧烛已经化成真龙形态，睡在清澈的潭水里，身旁还飘着细碎的苍梧花。
他的身躯微微起伏，一条龙爪搭在外面，没有沾水。
伍子戈轻手轻脚走过去，低头一看，饿鬼留下的烧伤居然还在。
“一点焰口而已，就伤到真身了吗？”
伍子戈在心里疑惑，忽然想起洛长老给的锦囊里正有治疗烧伤的草药，便掏了出来。
紧接着他又一把攥紧了锦囊，阴沉地想：他馋我丹，我为什么要帮他疗伤？
萧烛睡得很沉，似乎没有察觉到陌生气息的靠近。
伍子戈仙剑佩在身旁，一抬手就抽了出来，在烛龙身上比划了一会儿。
据说打蛇打七寸，蟒的弱点在背部，蟒能化龙。
那龙的七寸是不是也比较孱弱？
伍子戈踱了两步，仙剑比在萧烛七寸的位置。掐算了一会儿，只敢做出刺杀的姿态，心里想象了一遍自己将来强大了，如何剁了这条龙。
一个不留神，脚底踩滑！
伍子戈轰然跌进潭中，剑握在手，随着惯性刺了萧烛一下，立即被坚硬的龙鳞弹开！
那一瞬间，天地色变。
烛龙感受到威胁，掀起几丈高的波涛，尾部一个横扫，把水里的人拍打到了岸上！
“咳咳、咳咳！”
伍子戈呛咳着，差点被拍个半死。仙剑在空中脱手，整个人趴在地面，当即伏在潭边了。
他还穿着脏兮兮的白衣，浑身湿透，怏怏喊道：“尊上，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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