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姜策看他不说话，心动渐渐生出不祥的预感。
沈徽从她手里拿过来天书残卷，神色颇为淡定。
“公主，有时候问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姜策缩了缩脖子，这道理她何尝不懂，可系统派给她的任务又不能置之不理。
姜策深思半响，“沈徽，本公主想知道真相。”
花妖为何会盯上她？沈徽又恰巧出现在不老山？
沈徽慢条斯理起身，只是一挥手，眼前浮现出一面水镜。
姜策大为震惊，灵西却见怪不怪，沈徽虽是凡人，可一直都在修炼，何况有了天书更是如虎添翼。
沈败荆回头道的，“看吧，你想要知道的答案都在这里。”
那水镜中渐渐出现了画面，姜策也起身过去一看。
姜国皇宫，御花园角落处。
两个宫女站在此处，其中一人手上拿着一株绿植。
“看这牡丹快死了，不如就放在角落里，也省得让皇上娘娘看见了晦气。”
那宫女点头应和，“说得也对，还说什么今年仅此一株的绿牡丹，谁想一进京就要枯死了。”
两个宫女随意挖了坑种上牡丹，而后离开御花园。
姜策看到这里，歪头瞟了一眼身侧的人。
“沈败荆，这花妖是御花园里的？”
姜策觉得不对，花妖若是皇宫里的，怎么老巢在百里之外的不老山？
沈败荆点头，淡淡说道，“接着看。”
姜策才转回目光，只见水镜中的画面一转，来到了踏雪殿。
一位年幼的公主正在看书，那身旁的太傅露出欣慰之色。
“公主只是五岁，便能比肩那些皇子，若是男子便好了。”
那公主抬头看向太傅，“太傅不用惋惜，本公主倒是觉得这也很好。”
姜国不缺皇子，公主也很好。
太傅离开了踏雪殿，公主带着宫女来到御花园中。
不偏不倚停在了那株牡丹前，回头对宫女吩咐道，“春儿，把东西拿给本公主。”
“公主，这种事奴婢来做就好。”
公主摇摇头，眼神坚定，“本公主要亲自给花浇水。”
春儿犹豫片刻就递给了她工具，公主细心的给花浇水。
姜策此时也明白镜中人是年幼的她，准确来说是原主。
沈败荆在一旁道，“这好戏还在后头。”
“什么？”
姜策茫然问他，沈败荆并不说话，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日复一日年复年，当初小公主照顾的牡丹早就赛过其他花草，长势喜人。
皇帝见她如此喜爱这牡丹，命人将牡丹移植到踏雪殿内。
某日，公主坐在踏雪殿的秋千上，春儿在身后推她。
公主身着一身白色衣裳，手中握着书卷，饶有兴致问春儿，“春儿，你说这花草树木都能成精吗？”
“是有话本这么写，但奴婢就不知其中真假了。”
公主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牡丹，绿牡丹开得正盛。
似是想到什么，公主说了句，“若是我养的牡丹能成精就好了！”
“这怎么可能？花草树木即便能修炼，也要很长时间吧？”
春儿的话提点了公主，公主恍惚了一会才道，“说得也是。”
那株绿牡丹忽然随风摇曳，公主见状起身朝着它走去。
牡丹的香气若有似无，公主眉开眼笑，“你在本公主这里就好，能不能修炼成形不重要。”
画面变换，姜策卧病在床，脸泛惨败之色。
“春儿，本公主觉得不能撑过去了，也许是命数。”
春儿红着眼，“公主别胡说，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榻上的人缓缓一笑，神情凄凉。
目光转向了窗外，“春儿，伺候本公主更衣吧。”
“是。”
眨眼间，姜策坐在庭院中，微风习习拂面而来。
太医把脉后跪在地上，“公主的病需要静养，待臣开一副药方……”
“章太医，本公主还有几年？”
跪在地上的人一哆嗦，不敢回答公主的话。
姜策咳嗽一声，“本公主要听实话。”
“一年。”
太医的话落地，春儿当即要出面呵斥，被姜策拦住。
姜策神情恍惚，良久才道，“一年也好。”
站在水镜外的姜策心头一怔，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快要冲破牢笼！
姜策强忍着不适继续看，沈败荆忽然抬手一挥，那水镜里的画面又呈新。
月朗星稀，踏雪殿内人仰马翻，公主咳血晕倒。
那白裳缀兰，随风摇曳款款向牡丹走来。
停在牡丹前轻笑一声，“你也看见了吧？”
随后瞟了一眼寝殿的方向，无人发现他，像是完全没有人一般。
那人伸手，那手中握着书卷。
“你也想救公主吧？可是你现在修炼也来不及了！公主的病寻常大夫治不好，若是有内丹，但是可以安然度过几十载……”
当此人的目光接触到牡丹上时，只是轻轻一挥手，牡丹竟然开口了！
“那有什么办法才能救公主呢？”
这人沉默片刻，眼中晦暗不明，“有，非内丹不可救公主。”
牡丹声音焦急，“我没有内丹，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
“这是天书残卷，这其中的奥妙你若能窥破，救公主不在话下。”
一张残卷落在牡丹前，这人便消失不见了。
此后，牡丹按照天书残卷里的办法修炼，但远远不够。
后来换了地方修炼，这地方便是不老山。
姜策的病越来越重，白日里时常昏睡，太医们束手无策。
牡丹时常入公主的梦境，陪伴在公主左右。
姜策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我……我没有名字……我家在江南，后来在京城定居。”
姜策不疑有他，牡丹却说，“不如公主帮我取个名字吧。”
“好啊，骆新，你觉得怎么样？”
牡丹闻言甚是开心，“好，那以后我就叫骆新了。”
牡丹隔三日就入她的梦，姜策只当是黄粱一梦，并未向其他人提起此事，春儿也不知晓。
沈败荆抬手间，水镜消失。
姜策意犹未尽，马上就要知道真相了！
“沈败荆，你收了做什么？”
“这还不明白吗？”
沈徽的目光在天书残卷上停留，似是嘲讽般笑起来。
姜策不明所以，“那花妖是牡丹修炼而成，那当晚拐了本公主，是想给我内丹治病？”
“姜鸣鸿，你还真是天真！花妖之前残害了多少无辜新娘？那不老山洞府中白骨累累……”
沈败荆的话说到一半，姜策几乎站不住脚！
但对此事越发不解，急忙问道，“那之前他要帮公主，这也是假吗？”
“这倒是不假，花妖那时一心想救公主，只是……”
沈败荆顿了顿，渐渐松开了手。
姜策来到他身旁追问，“只是什么？”
沈徽像是想通了一般，眼中渐渐清澈起来，“牡丹强行修炼已是有违天道，窥天书内容久而久之，压不住内心的邪念被反噬了……”
“所以，花妖才做了那么多错事？”
姜策有些唏嘘，天书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沈败荆点头，“被天书控制了，其实也不算冤枉了他。”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沈败荆拿出一个香囊来。
打开香囊后，凭空升起了一颗粉色的珠子，那珠子竟然飘浮到姜策的跟前。
“公主！”
姜策吓了一跳，几乎站不住脚。
沈徽此时看着她，置身事外的模样。
“有些事，还是听花妖亲自说吧。”
那珠子再次开口，“公主！你的病好了吗？”
“好……好了……”
姜策讪讪回答道，内心掀起了波澜。
沈徽兴致盎然打量她，那熟悉的笑容让姜策觉得毛骨悚然。
仿佛一切都被看穿了，可现在，她就是姜策！
那珠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姜策急忙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会拐了那么多新娘？最后还把人杀了？”
“我那时想修炼快一些，谁想失去了理智，后来忘记了要给公主治病的事……后来被人弄醒了就铸成大错了！”
那珠子越说越小声，一步错步步错。
沈败荆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你说有人唤醒了你？”
“是。”
姜策也竖起耳朵听，水镜中的人看不清面容。
“可是给你天书修炼的人？”
那珠子震惊不已，半响才回答道，“正是此人。”
姜策与沈徽面面相觑，沉默良久。
姜策问道，“那你可记得此人是谁？”
“不记得了。”
沈徽听后解释道，“应该是抹去了花妖的记忆。”
随后看着珠子说，“你执念已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本就受恩于公主，既然公主无碍，那我就算是夙愿得偿了。这内丹赠予公主，希望能护公主安全……”
花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沈徽微微侧首看她，发现姜策的泪夺眶而出，可脸上并无表情。
姜策抬手擦掉泪痕，身旁的沈败荆尤为好奇，“是在可惜花妖的离开？”
“我也不知为何，忽然难受得很。”
姜策的声音沉闷，花妖以为公主得救了，然而事实上公主还是没能等到他的内丹。
那珠子落在姜策的手中，姜策觉得烫手得很。
沈徽却笑起来，“若是事事如愿以偿，那便不是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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