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郎中如愿拿到天书，略踌躇了会。
“皇上，请移步踏雪殿外，草民这就替公主诊治。”
皇帝担忧女儿的性命，很快带着人离开寝殿内。
灰袍子郎中从袖口摸出一粒丹药，送入姜策的嘴里。
“看来他对你不薄啊！”
姜策那张苍白的面容，渐渐有了起色，恢复成红润模样。
郎中在里面待了一会，随即开门对皇帝道，“皇上，公主已无危险，接下来静养就行。”
皇帝看了一眼太医，太医连忙进去查看情况，不过片刻出来禀报道，“皇上，公主真的脱离危险了！”
皇上闻言龙颜大悦，“赏金万两！”
“草民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至于这些金银珠宝，草民不会要的。”
郎中深深鞠躬，在众目睽睽下消失。
众人见状目瞪口呆，唯独皇帝一派风平浪静的模样。
姜予听闻此事赶到现场，“父皇，儿臣想见见阿策。”
“去吧。”
皇帝没有进去，而是看着踏雪殿的宫门陷入沉思。
姜予抬步进门，透过纱帐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阿策……”
姜予满目悲伤渐渐靠近，挑帘坐在姜策床榻边。
姜策躺在床榻上听不见哥哥的声音，忽然紧蹙着眉头。
姜予见状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慰道，“阿策别怕，哥哥在这里。”
朝堂上，皇帝因此事而震怒。
沈需如坐针毡站出来拱手道，“皇上，都是微臣管教不力，还请皇上降罪。”
“自古而言子不教父之过，六公主差点命丧春江河，这其中过错是沈徽而起。既如此，沈需你这尚书之位就不用坐了，贬为侍郎吧。”
皇帝冷眼瞧着，一字一句道。
沈需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叩首谢恩，“谢皇上不杀之恩。”
朝野上下一片震惊，前些日子沈需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如今成了皇帝不愿待见的人，可见朝堂之事诡谲多变。
皇帝沉吟道，“沈徽交出天书，功过相抵。沈需，你把人领回去吧。”
“微臣遵旨。”
姜策醒来时，眼神空洞地看着坐在床边的人。
“阿策，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唤太医来瞧瞧？”
姜予的话让她微微回过神来，脑袋怎么这么疼？
“殿下，我没事。”
姜予怔住片刻，“好。”
春儿进来禀报，“见过太子殿下，公主，沈徽在天牢中想求见您。”
姜策转头看她，“沈徽？”
“是。”
姜予拂手安慰她，“如果不想见沈徽，那哥哥替你回绝了。”
“不，我要见他。”
姜策仿佛想起了一些事，眸子里溢出淡淡的悲伤。
入夜后，姜策在春儿的搀扶下来到天牢。
守卫见到公主亲临，更是不敢怠慢，招呼所有人出去。
姜策裙角摇曳，停在了门外。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姜策才问春儿，“你们对他动刑了？”
“天牢进来的人，没几个能完整出去。”春儿没把话说明白。
沈徽被丢在牢房里，隐约听见了姜策的声音。
他费力挣扎着，支撑着身子一步步爬向门口，那双伤痕累累的手紧紧抓住栅栏。
“小六，你没事了吧？”
姜策蹙眉低头看向他，记忆中这张面容永远是骄傲神情。
如今，沈徽成了阶下囚。
见姜策不回答，沈徽呢喃不清道，“是，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我当时气你带着目的接近我，可是我忽略了一件事。”
沈徽他，不知何时内心对姜策的举动格外关注。
姜策终于开口，“沈败荆，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沈败荆的手渐渐松开了栅栏，犹如溺水的人放弃挣扎，任其沉溺水底。
沈败荆仰着头，声音颤抖，“小六，我可以改的。”
“或许你说得对，我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你，我想通了，我不要喜欢你了。”
姜策说得坦然，沈败荆心惊肉跳。
不等他开口，姜策带着人离开牢房，走得决绝，一眼都没看他。
沈败荆忽然倒在地上，口中吐出大量鲜血，可是笑声很大，回荡在牢房里，莫名有些凄凉。
京城下了一场雨，雨后天青一片澄明。
姜策坐在亭子里，不远处的梨花经雨后，随风摇曳飘落在地上。
“公主，沈徽被接回去了，听说不吃不喝闹绝食。”
春儿的话让姜策为之一震，不过也不甚在意，轻飘飘说了句，“知道了，以后这种事不用禀报本公主。”
春儿疑惑，但也没说什么。
太子姜予来到沈府时，沈败荆闭着眼躺在床榻上。
“沈败荆，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这么消沉下去，我的妹妹恐怕要多想了。”
沈败荆闻言睁开眼，艰难转头说，“殿下此言何意？”
“我说，我的妹妹还喜欢你。”
姜予今日有些不一样。
沈败荆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忙从床榻上起来。
摇晃着姜予的胳膊，“你说真的？”
“是，明日阿策就要去太学府上学，你看着办吧。”
姜予任凭他摇晃，那唇角勾起一丝笑。
沈败荆松手，颓败道，“可是，公主她不愿意听我解释。”
“倘若连这点都解决不好，也不配当阿策的驸马。”
姜予说完这句话，忽然问他，“天书换阿策的命，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天书而已，小六她……在我心里终究是不一样的。”
沈败荆声音轻巧，姜予很满意这个答案。
“看出来了。”
姜予低低一笑，转身离开。
沈败荆抬头笑了笑，从袖口掉落出一只蚌壳来。
确定姜予离开后，沈败荆面不改色用法术打开了蚌壳。
那蚌壳忽然变得巨大，沈败荆一挥手，蚌壳渐渐打开。
一张容颜呈现在眼前，少女悬空躺在里面，额头上方是一颗散发着紫光的珍珠。
沈败荆沉声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说罢从收妖袋中拿出一道符咒，默念口诀后贴在姜策身上。
不多时，姜策缓缓醒来。
“沈败荆，我……我这是在哪里？”
沈败荆眉眼弯弯抱住姜策身躯，从蚌壳里带出来。
蚌壳进去收妖袋里，房间里恢复了原样。
姜策贴在他胸口上，感受着沈败荆怀里的温度。
沈败荆不紧不慢说，“小六，你还记得春江河吗？”
“我想不起来了。”
姜策摇摇头，那段记忆空白。
沈败荆皱眉，“看来是符咒所致，不过忘记也并非一件坏事。”
“沈败荆，你做了什么？”姜策浑身无力问道，怎么感觉身体被挖空了。
沈败荆抚上她的额头，轻声道，“没事，只是一场梦罢了。”
“我要回宫。”
姜策固执看着她，沈败荆的目光停住良久，淡淡道，“好。”
入夜，沈败荆隐身带着姜策回踏雪殿里。
姜策抬头看见坐在床榻上的人，双腿抖动不停。
“这……这是见鬼了吗！”
沈败荆回头对上她的视线，“不是，是你的一魂。”
“什么意思？”姜策忽然有种不好的直觉，沈败荆所做的事超出她的预料。
只见他把白符扔了过去，床榻上的人瞬间成为一缕魂魄，渐渐向姜策飘来。
不等姜策反应，魂魄入体。
方才还觉得身体乏力，现在姜策感觉恢复了正常。
满是震惊看着他，“你到底做了什么？”
沈败荆不说话，又捏了个诀给姜策定魂，半响才收手。
姜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坐在床榻上，面前的沈徽也看着她。
“小六，你感觉怎么样？”
姜策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动了动身体才道，“好多了，不过你还没告诉我呢，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春江河的记忆一片空白？
沈败荆施法设了结界，放心现身在她面前。
“这其中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以后再告诉你吧。”
说完又看着她叮嘱了一句，“小六等会儿看见的画面，就是你在春江河发生的所有事。”
紧接着，姜策果然看见了一些画面。
春江河上，她拿着匕首猛然刺向胸口，那鲜血浸湿了衣衫。
沈败荆结印，向麒麟借了神力破开结界，一路狂奔带着她回了京城。
良久，姜策转头望着他。
“结界里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吗？”
沈徽抱着双手靠在一边，“是啊。”
姜策起身抱住了沈败荆，声音跟平时不一样，“沈败荆，你真的以半心为祭破了结界？”
沈败荆身子僵硬，“嗯。”
姜策泪如雨下，想要抚摸他胸前的伤口，被沈败荆扼住了手。
“小六，别看了。”
姜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好。”
沈徽走后，姜策一闭眼都是沈败荆掏出心的画面，鲜血淋漓。
沈徽的表情带着决绝。
醒来时，春儿守在床榻前。
“公主，你终于醒了！”
春儿开心说道，就要起身伺候她更衣。
被姜策拉住了手，“春儿，本公主下午就去学堂里。”
“好。”
姜策起来在踏雪殿里转悠了一圈，“沈徽他也去吗？”
“公主不是不想听到他的事情吗？”春儿好奇道。
姜策有些尴尬，“咳咳咳……本公主随口一问。”
“应该会去。”
春儿的回答让姜策安心，但更多的疑惑在心底成了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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