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邵清用之前军训买的行李箱随便塞点有用的就走了。
他凌晨六点出的门，这个时间大爷大妈来早市买菜，人多比较安全。
……相对安全。
路过一家餐馆后厨，几个男人正靠在墙上抽烟。
身后传来摩托引擎的轰鸣声，是那种拆了□□用来炸街扰民的摩托，就是不知道谁大清早也炸街。
邵清回头，摩托手的黑色头盔在视野中迅速放大。
摩托在他身侧带气一阵劲风，紧接着朝墙边那几个人冲过去。
骑摩托的挥起手里攥的铁棒就砸。
一切都是电光石火之间，邵清赶紧转身原路返回。
摩托手没跑成，可能是被哪个反应快的拽下来了，失控的摩托车撞在一旁的铁丝网上。
邵清感觉地面都在震，快跑几步防止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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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到火车站时，十来个人扎堆站在一起。
祁灼说人很多，但是没说是能挤半截火车厢那么多。
大家都穿的私服，发型也放飞自我了，有的那烫的莫西干让主任看见能徒手摘毛囊。
祁灼穿了件墨绿色印花短袖，靠在栏杆上玩手机，他抬头挥挥手：“这儿！”
“都是社团的？”邵清看着一大片人说。
“都是蹭吃蹭喝的，反正这社团学生自己建的。”祁灼说。
放眼望去没几个熟人，邵清可以安心当背景板了。
“伤怎么样了？”祁灼背靠栏杆，朝他歪着头。
“还行。”邵清说，“你昨天划的那个……”
祁灼积极地撩开衣服：“我昨天一宿越想越憋屈，你给我道个歉呗。”
“……对不起。”
邵清看见方烨朝这边走来，也没提醒正露着腹肌那位。
方烨使劲一拍祁灼后腰：“裸奔呢？”
“我靠。”祁灼吓得蹦了一下，连忙把衣服捂住了。
姬浩轩也在往这边走，边走边捏着嗓子贫了句：“哎妈呀耍流氓了。”
“滚蛋。”祁灼单纯是被吓到了，对方烨说，“干什么？”
“看你耍流氓我见义勇为。”方烨戴了个老师上课用的麦克风，没开扩音。
“我才是被看那个。”祁灼据理力争，“戴这个干什么？”
“给你表演一个。”方烨打开开关，捏着海绵头说：“一字排开依次报数。”
音量跟喊的差不多，每个人都能听清。
方烨指挥完毕，关了麦克风。
语文课代表摸了摸他腰上那个扩音器：“这比刘老师那个牌子好啊，我记得三百多呢。”
“啊……我也不知道，对象买的。”方烨波澜不惊地说。
语文课代表一连啧了好几下。
姬浩轩耳朵挺灵，隔了两三个人喊：“这么有钱？方大吊你对象还缺对象吗？”
大家听得一阵爆笑，方烨不辞辛苦挤到他旁边踹他一脚：“滚你妈。”
学校给的钱本来够旅游社个位数的几个人的全部开销的，但是来了这么多人就只够车票钱了。
为了节省路上时间都买的城际，半个小时就能到。
座位随机买的，邵清一落座就被各种安排，连换了三次座位之后被调到祁灼旁边，就没人再
找他换了。
列车启动，窗外树影迅速掠过。
座位是两两对着坐的，中间有个折叠小桌板。邵清对面是方烨和田梓懿。
田梓懿穿的日式格裙，高马尾，她舔着个骰子棒棒糖说：“哎帅哥。”
玩手机的方烨马上抬头。
“没叫你。”田梓懿拍了他一下，继续朝前说，“你是叫邵清吧？加个微信呗。”
邵清听见自己名字才抬头：“啊，好。”
他低头点了几下，又忘了怎么扫码加人了，怼了怼祁灼：“从哪点来着。”
“右上角那个加号。”祁灼胳膊支在窗框上撑着脸笑道，“微信都用不利索。”
“没事儿，我直接从年级群里加啦。”田梓懿笑笑，“之前在表彰会看见你好几次，没找着机会加。”
这么几句夸下来，方烨虽然戴着黑口罩看不清表情，但俩眼珠子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田梓懿注意到他的目光：“你也帅，银河系第一大帅比。”
“我带零食了大家分点儿吧。”田梓懿把棒棒糖往方烨手里一塞，“宇宙帅比帮我拿一下。”
祁灼刚想跟人小姑娘说声谢谢，就看见方烨拿起桌板上的纸杯，把棒棒糖在水里涮了涮，然
后拽下口罩把糖一整个塞嘴里嚼了两下，拿出来时只剩根棍儿了。
方烨塞了一嘴糖，把棍往桌上一扔，抱着胸把糖嚼得咔咔响。
祁灼：“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邵清也看得比较震撼，瞟了眼正专心掏行李的田梓懿。
“有饼干薯片什么的…”田梓懿拿着零食包一愣，“方大吊我糖呢？”
那个骰子棒棒糖不小，方烨说话都不清楚：“好问题。”
田梓懿都气笑了：“我去，你有病啊。”
她说着就往方烨胳膊上掐，方烨因为嘴里有糖只能抿嘴哼哼出个“我操”的音调。
俩人一来一回都快抱上了。
祁灼伸手去挡邵清眼睛：“少儿不宜。”
邵清拿手背掸开了：“别碰我眼睛。”
“是你睫毛碰我手了。”祁灼伸着手说。
对面的小情侣打了有两分钟才休战。
方烨扔了包薯片过去：“没看什么味儿的凑合吃吧。”
“谢谢。”
到地方之后又倒了好几趟地铁才到旅店，他们定的青年旅舍，六个人一间，价格很亲民。
放下行李就一溜烟跑出去玩，到了那种古色古香但是物价虚高的步行街，一群人就散开玩。
到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从夕阳西下逛到华灯初上，除了照相就是跟仓鼠似的到处觅食。
姬浩轩买了杯豆汁，也不喝，逮谁给谁闻。
“这味儿跟我爸脚一个味儿，嗯，哥你再闻闻。”姬浩轩把杯子往方烨鼻子上怼。
方烨窜开好几步：“不喝倒了去。”
“哎嫂子。”姬浩轩端着杯子说。
方烨伸手护住田梓懿：“滚蛋。”
姬浩轩独自思索了好一会儿，忽然抬头：“清哥是不是还没闻过？”
不等邵清说话，祁灼先一脸嫌弃：“滚滚滚滚蛋。”
“哎前面的宝贝儿们……”姬浩轩完全不气馁，又去找其他人，最后找到一个北京转学来的把那杯玩意儿喝了。
众人庄重地鼓掌，一阵掌声雷动。
前面有个湖，能划船，水面上漂着各式的鸭子，小猫，狐狸，兔子，米老鼠…
大家一拍即合决定划船，一个鸭子造型的四人船里，姬浩轩扯着嗓子喊：“老祁你不上啊？”
“不上，太挤。”祁灼在岸上说。
“你跟邵清坐情侣船就不挤了？”方烨笑着调侃道。
祁灼无奈地看着他：“那他妈叫双人船。”
“得得得，双人船，用船愉快。”
祁灼和邵清坐了艘没特殊造型的船。
夜晚，湖面上如同撒了金箔，远处古风建筑灯火通明。
邵清上半身全掩盖在阴影下，只有腿上铺了外面的光，镜片和瞳孔也反着一抹光。
刚才划船的时候谁都没说话，把船划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就停那了。
邵清忽然就不知道该往哪边看，看窗外还是看祁灼？
换以前祁灼能叨叨一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没说。
直到祁灼把手伸到他面前啪地打个响指：“想什么呢？”
“你困了？”邵清问。
“这么明显吗？”祁灼惊讶道，“站着还不太困，一坐下跟听刘强讲课似的。”
他搓了搓脸：“昨天晚上打蚊子半宿没睡。”
“一会儿早点回去。”邵清说。
“那不用，这帮人十点之前能往回走我把方大｜□□吃了……”祁灼打个哈欠。
“……”邵清也不知道他吃方烨干什么。
“你不困啊？昨天晚上不是打孩子……听打孩子吗？”祁灼说。
邵清：“现在还不困。”
“哦……一会困了也能睡。”祁灼把桨一放，后脑勺磕着椅背假寐。
这船，一小时一百，但是是最后一笔能用公费的。
邵清就当湖心亭看游客了，无聊地看着远处街市。
祁灼寐了一会儿，睁眼说：“你要热把外套脱了吧，我看着都热。”
“嗯。”邵清确实热了一天了，为了遮胳膊上几块淤青，别人都是短袖，他套了个长袖。
祁灼看了片刻：“还疼吗？”
“还行。”邵清又说。
“行什么行……”祁灼坐直了，拿手机给外面照了几张，“你回去还得躲着那些人？之前说罩你的大哥呢？”
“大哥找人了。”邵清顺着他说的简化了整个解决方案。
祁灼又照了几张：“你大哥什么人……还有人管得住你？”
邵清：“我很不好管么？”
“看着不好管。”祁灼说，“反正我想象不到你怎么给大哥端茶倒水点烟……”
“是我干妈。”邵清打断他的扯淡发言。
祁灼顿悟地哦了一声，看着湖面，片刻后换了个话题，“一会儿下船还吃东西吗？”
邵清总觉得，下雨那天，他在祁灼家晾那些火化文件，祁灼早就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一直以来，祁灼时不时细致得不像个十七八的男的，小心翼翼又小心得不着痕迹，就比如和
其他人互相骂街时候能以对面母亲为圆心亲戚为半径画圆开骂，和邵清的时候从来没提过家人。
尽管邵清不怎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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