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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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婆婆却呵呵笑了一声，摇着头：“这小囡，今朝是跟我开玩笑呢。”
“我没开玩笑，婆婆。”彭苒急了，将前一日发生的事情和孙婆婆讲了一遍，气恼地叹着气，“现在我已经没有爸爸了，我只有您一个亲人，所以我要带你一起走，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傻囡囡，说痴话。婆婆问你，人为什么要落叶归根？”
“我觉得死后万事皆空，人家小平爷爷也不过是一把骨灰留在了大江大河……”
“那是因为，我们中国就是小平爷爷的根啊。桔园村，就是我的根。这里是我和你外公相识相恋相爱一辈子的地方，也是看着你妈妈长大的地方，在这里，我这心里舒坦。去别的地方，总觉得空落落的，去见你外公和妈妈之前，婆婆是哪里都不会去了。”
彭苒一时哑口无言，闷声没有说话。
看着她憋闷的样子，孙婆婆拉住她的手：“你爸爸只是一时生气，他也是希望家庭和睦，你跟你那个继母带来的妹妹整日里闹也不是个事，是不是？等大家都冷静冷静，好好聊聊，就没事了。”
“难道婆婆看不出来吗，现在他的心里只有韩粒和那个薛姗姗，那两个女人比我重要多了，不然他也不会为了那两个女人当众打我一巴掌。从小到大……就算我做再大的错事，他从来都舍不得……”说着彭苒鼻子一酸，眼泪晃了晃却没有掉下来，她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头扭到一边揉了揉鼻子。
“以后你会明白的。”孙婆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抚。“苒苒，婆婆是不可能跟你到处跑的。不过，你要是觉得离开真的比现在开心，婆婆也支持你，只要我家囡囡开心，我就举双手支持！”
“婆婆……”听到外婆这么说，彭苒心里暖暖的。至少还有一个人，这样无条件的支持自己，老天爷还是眷恋着自己的。
“那你是呆几天走，还是已经安排好了，马上就走？”
彭苒楞了一下，她抿嘴说道：“明、明天走，跟婆婆再待一天。”
“咦，一天啊……”孙婆婆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那记得跟你爸爸生气不要紧，可得记得回来看看我。”
“那是肯定的！我有时间就会回来看您的！”彭苒急忙说道。
孙婆婆满意地笑了笑，捶了捶腿站起身来：“来，荠菜都摘干净了，今天做大馄饨吃。”
不同于城市里荠菜的肥大，这些荠菜的叶子小小的、叶梗细细的，但是眼色碧绿散发着野性的生命力，幽幽的清香直往鼻子里钻。彭苒眼睛亮了一下：“我来帮忙！”
“你现在馄饨都会做了？”
“大的小的都会，以前留学的时候我还自己做饺子皮馄饨皮来解解馋呢！我待了四年都没吃惯他们的东西。”彭苒颇有些得意地说道。
孙婆婆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外孙女，心里一直想着她是个被骄纵着长大的小公主，昨晚帮着保护桔园已经是让她大吃一惊，没想到其他的生活技能也让她出乎意料。
看着竹篾子上白色的元宝排着整齐的队，孙婆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苒苒，你包馄饨可比我还快还要好看。”
“这手艺还不是从您这传下来的？”彭苒晃着脑袋，将手里最后一个馄饨捏了起来。
孙婆婆哈哈笑了起来：“就你这小囡嘴巴甜！我现在煮馄饨，你去把昨天那两孩子叫过来，一起吃。”
“啊？”彭苒一愣，“叫他们干嘛？”
“煮馄饨嘛，一起吃才热闹。而且田野那孩子家也不在这，去叫他们过来。你们到家，差不多就可以吃了。”孙婆婆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转头看一眼彭苒，如果她回头的话肯定能看到彭苒的脸上写满了抗拒。
可是外婆好像觉得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彭苒虽然十分不愿意，却不想忤逆外婆，只好拖着步子走了出去。可是走出大门她才想，那几个人住哪里她都不知道，虽说只是个不大的村子，可是这样去找……找到什么时候？总不能一家一家问吧？
正当她踌躇着是不是回去的时候，一个骑着电动车的阿姨路过了她家门口，却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苒苒吧？”
“啊？”
“谢谢你啊！”
“谢我？”彭苒还没回过神来，那个阿姨已经骑着车子跑了。
彭苒一脸茫然地站着，说她认错人可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可是都不认识的人为什么要跟她说谢谢？可是同样奇怪的事情继续发生着，她不过离开外婆的家不到三十米，就遇到三个人对自己说谢谢，而且每个人脸上都还挂着欣赏的笑。
终于，当一个大叔对自己说谢谢的时候，彭苒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不好意思，你们为什么要跟我说谢谢？”
“昨天你不是帮我们一起保护桔园了吗？今天早上田野去看过了，说桔子都没事！”
昨天大半夜的事情，又是暴雨，每个人都急急忙忙的，按理来说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没想到一夜过去全村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彭苒的心里有一丝丝的小开心，被人这样真诚的感谢的感觉还真不错。
只是，昨晚上天黑雨大风狂，除了那几个人应该没人发现自己吧？怎么一夜之间，满世界都知道了……
“那个，伯伯，你说的那个田野，在哪里呀？”
“田野呀？现在应该在桔园吧！”
“哦。”
“你找他？”
“嗯……婆婆说喊他们来吃馄饨……”彭苒嘀咕着说道，她并不擅长跟陌生人对话，不免有些不自在。
那大叔一脸恍然大悟：“那你去桔园，准能找到，你能找到桔园吗？”
彭苒指了指路边的一个指示牌：“这上有。”
“嗨，我只当这牌子就是个装饰用的，没想到还真有用的一天。那你去吧，我还得去地里排水呢！”
“嗯……”
“回头见。”
“嗯……”
他似乎对和自己说上话感到十分地兴奋，彭苒看到他的眼里都在放着光，全程嘴角都没合拢过。看着那大叔兴冲冲地离开了，彭苒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这里的人，倒是还蛮可爱的。
顺着那特意做得很田园的指示牌来到了桔园，满地的落叶，可见昨天的“战况”有多惨烈，而自己昨天也是这个战场中的战士，浑身的酸痛在提醒着她，这桔园的桔子没有损失，自己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咦？苒苒美女？”
被忽然而来的调戏的声音惊醒，彭苒退了一步，看到了昨天的那个“金丝眼镜”。今天他穿着一件敞怀的印花衬衫，里面是一件白T恤，身下穿着一条工装五分裤，脚上夹着个人字拖，大拇指在不安分地动着。他的轻浮彭苒见识过，不免有了几分警惕。
“我还跟田野打赌你今天肯定起不来，没想到才中午你就醒啦！唉，又输给那小子了……”似乎察觉出彭苒的警惕，袁斌打着哈哈说道。“你来这里干嘛？”
“找你们。”
“找我们干嘛？”
“我婆婆叫你们去吃馄饨……”
“馄饨！”
说道馄饨袁斌眼睛亮了，立马扭头对着桔园里的一间小屋叫道：“袁斌走啦！去孙婆婆家吃馄饨！”
没半分钟，里面就钻出了一个人，就是昨天的那个年轻人。
“你没事吧？”田野问道。
彭苒同抬头打量着他，说话的人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上面印着大大的“农”字，倒是特别，干净利落的短发清爽阳光，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看就神采奕奕，只是看上去风尘仆仆，晒成的小麦色皮肤映衬得那口牙齿特别的白。这人，一看就是干农活的好手，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哥。只是再看到他那亮晶晶的眼睛，彭苒的眼神不由多停留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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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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