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沉
“张副官，听说你带了个女粽子回来？”张启山一进门就逮着张日山问道。
“怎么连佛爷您都知道了？”张日山苦哈哈的，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能不知道吗？都传开了，估计要不了几天，九门的人就都知道了。”张启山打趣道，“城外村里闹鬼是因为她？”
“是！”
“她线下在哪里？”张启山有了一丝兴趣。
“我将她安置在附近的客栈里。”张日山点头，“佛爷要见她吗？”
“带她过来，我会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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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将从墓里带出来的‘女粽子’带到了张家大宅。
“佛爷，人带来了。”
“好!”张启山点头，让她坐下，还给她倒了杯茶。
“不知姑娘，芳姓大名？”张启山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下，不然喊起来多不礼貌。
“沈沉，可以唤我小沉。”女子眉眼弯弯。
沈沉，人如其名，有沉鱼落雁之美，许是不在阴冷潮湿的墓穴里呆着了，沈沉的脸色已经不似张日山初见她时的苍白，反而红润起来，让她的样貌变得更加生动了许多，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让人心生好感。
“我叫张启山，是长沙城的布防官，这位是我的副官。”礼尚往来，张启山也介绍了自己。
“他们叫你佛爷，是因为你的院中有一尊大佛吗？”沈沉问道，她刚来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有好大一尊大佛像。
“可以这么说，”张启山顿了顿，“我听说，你一直住在墓里，我想问一下，这是为什么？而且一个姑娘家，住在墓里，你不害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沈沉不解，“习惯了就好，这是我们的命运。”
“嗯？命运？”张启山露出疑惑的神情，“我不是很明白。”
“很正常，我知道，你更想问的是张家吧。”
“是！”张启山倒是很诚实。
“你是张家的人，但不是本家的吧，我在本家，没有见过你。”
“我不是，但张副官是。”
“我自然知道他是，阿岁。”沈沉垂下眼睑。
“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也许你会觉得匪夷所思，但是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你说，我们听着。”
“众所周知，张家是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家族，至今他已经延续了几千年的时间了，而我，则是来自一个和张家同样古老的家族，我们两族一直作为某个大人的守护者所生活着，我因为是家族里为数不多的女孩子，很小便和张家的几个同龄孩子送到了大人身边以叔侄的关系生活着，一边学习一边将周围的情况传递回去。”
“在大人身边的那十几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大人待我们就像父亲一般，专门请人教我们习武习字，那十几年，应该是我们过得最快乐的时光。阿岁，便是我在那时认识的。”说着，沈沉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张日山，张日山被她突然看过来的目光看的一愣，刚准备说话就见沈沉继续开了口，“他全名叫做张岁言，是当时送到大人身边的张家孩子中的一个。他虽然年纪小，但很聪明，张家的那群孩子，都十分听他的话，但他也很沉默，不喜欢说话，总是一个人在那儿练习，我是孩子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大家都让着我，大人对我似乎也比对其他人要纵容许多，于是，每次休息的时候我就会去找他陪我玩，他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虽然他总是不理我。”
说到这儿，沈沉的眼底，是化不开的甜蜜，不知道为什么，张日山却觉得有些不自在。
“许是被我烦得将他的耐性给烦没了，也可能是他觉得身边有个小跟班挺好的，慢慢的他的话便多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多了起来。在兄长陪同大人出远门时，也都是阿岁在照顾我。”
“日久生情？”
“也许是吧，反正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大人远行回来后，我们便被送回了各家，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大人去世的消息，而我们两族隐姓埋名，世代守护着大人的陵墓，等待他归来的那一天。”
“等等”张启山打断了她的话，“既然那位大人去世了，为什么还要说等他归来？”
“因为大人远行是去寻找长生之道，而且，他找到了，于是他沉睡了，就像动物冬眠一样。”
“那这么说来，你”
“没错，我也吃了大人带回来的据说是长生之药，事实上，我们那一群孩子，都吃了。”沈沉说得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你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就吃了？”张日山惊讶。
“我们的命都是大人的，他让我们吃我们就吃，如果他需要我们丢掉我们的姓名，我们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那后来呢？你们等到他回来了吗？”张启山似乎很感兴趣，继续追问道。
“没有，我们后来还是会一起出来，不管是去探险也好还是游玩也好，我们那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依旧是很好的朋友，后来，阿岁的长辈来向我提亲，这本是一桩非常完美的事情，但是，族中出了叛逆者，为了寻求长生之事，与当时的朝政勾结，血洗两族，我们再多是能人，可也抵不住朝廷，很快，我们便死伤惨重”这是一段痛苦的记忆，沈沉并不是很愿意去回忆。
“后来，我便跟着张家一起迁徙，直至张家内乱我才离开。”
“所以，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当然不是，只是我离开了，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张启山看了看张日山，又看了看沈沉，心底疑问重重，想了想，开口，“那张副官？”
“他是阿岁的转世。”看着两人惊愕的表情，沈沉叹了口气，“所以我说听起来匪夷所思，甚至荒谬至极，可事实是，他真的是阿岁的转世。”
“那你怎么能够确定呢？”
“我与阿岁，结了血契，只要他的魂魄不散，就算张家只剩一个人，我也能找到他。而且，张家本家人的纹身都是麒麟，只有他，是穷奇。”
“真的是一个神奇的故事。”
“故事讲完了，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想他好就行。”
“那你有什么打算？”张启山问道。
“阿岁在长沙，我会留在长沙，守着他。”
“你这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又回古墓住？以后，便住在宅子里吧。”
“你信我？你不怕我是骗你的？”沈沉疑惑，这种事，说出来她都不会信的。
“说实话，我并不是特别相信，但我愿意相信你对我副官的那片心意，你住在这里，如果你做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张启山不会承认他其实是想看张日山的反应的。
“可以。”
“佛爷！”张日山着急了，佛爷怎么这么武断的答应了！
“好了，就这样，副官你也该考虑考虑了。”张启山偷笑，“管家，带”张启山卡壳，这个老祖宗他应该怎么称呼？
“依旧唤我小沉就好，我也不想别人把我喊得那么老。”沈沉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张家那群老顽固可都是祖姑奶奶的唤她，她明明长得那样年轻。
“好，那你跟着管家去房间，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他们就行了。”
“谢谢。”沈沉作了个揖礼，转身离开了。
“佛爷，这样让她住在这里，真的好吗？”张日山担忧。
“且观察一段时间吧。”张启山揉了揉眉心，“好了，先去忙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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