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情债不好欠
我心知外婆在这个家里已经待不下去了。
如果我不回来，这一家人肯定是在等着她死。
但我不能看着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就这么死掉，我必须带她走，送她去医院进行治疗。
于是我拎起地上的袋子，伸手扶过外婆，哄着她离开了那个家。
先带外婆去附近一间小饭铺里要了两碗面，又求老板帮我给手机充了会电。
喂外婆吃完一整碗面，外婆终于不喊饿了，只是仍旧捂着肚子喊疼。
我抬手摸了摸她额头，很烫人，明显外婆正在因为刀口感染发高烧。
送她去医院刻不容缓，我也只能放下所有自尊和矜持，打电话给席大夫。
眼下也只有席慕轩是唯一可以帮我的人！
电话很快被接听，对面传来男人温润的嗓音：“沈思？”
“是我，席大夫，你的伤怎么样了？”
席大夫叹了口气。
“我的伤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现在怎么样了？卿臣有没有为难你？”
我强作欢喜道：“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他再也不会为难我了！”
席大夫的声音里也带了丝惊喜。
“真的？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一下？沈思，说实话，你不难过吧？”
我笑道：“离婚的事我开心着呢！总算是结束了。”
他听出我的欲言又止。
“好像没那么简单，我觉得你心里有事，说说吧，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
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让人很温暖。
原本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却已经主动给了我开口的机会。
“确实是有点事，但和顾卿臣无关，是我外婆身体出了些问题，我想送她进医院，可是……”
席大夫试探道：“没钱吗？你和卿臣离婚，他一点钱也没给你？”
我实话实说：“不是他不给，是我没要他的钱！”
席大夫了然道：“你呀，总是这么单纯！
不过也好，要了他的钱，也难保卿臣日后不会再借此拿捏你，这样一刀两断反而干净。
至于你外婆住院的事，直接来找我吧，我来安排，花销就和上次一样，你先欠着我的，往后有了慢慢还。”
我简直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道：“席大夫，实在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大好人！”
对面男人哭笑不得：“别别别，别给我发好人卡！一般情况被发好人卡的都是悲催男二，我还想当回人生主角呢，你得给我留个机会。”
我只顾感激了，也没多想他的话有什么深意。
又想到他上次说要我请他吃饭，于是道：“好，那等我有了钱请你吃饭！”
“好！”席大夫十分痛快地应道：“那就赶紧带你外婆过来吧，别耽误了老人家的病情。”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问题，闻言赶紧点头：“嗯，我马上就带外婆过去！”
一个小时后，我带着外婆打车到了仁爱医院。
手机支付完车费，就剩下三十多块钱了，我表面淡定，其实整个人都是慌的。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说，可还有外婆，我要怎么样才能一边照顾她住院，一边去打工赚钱？
事实也不容我细想，已经到了晚上下班时间了，我很不好意思地又拨了席大夫的电话。
他几乎是立刻就下楼过来接我们，又亲自陪着我带外婆做各种检查。
看着每做完一项检查，席大夫拿着报告单和片子面色凝重的样子，我的心不断向下沉。
“怎么样？席大夫，很严重吗？”
席慕轩安慰地朝我笑笑：“别担心！只要好好治疗，老人家还是有机会的。”
我的双手都在哆嗦：“也就是说，真的很严重！”
席大夫正色看着我：“再严重你也要挺住，不然她还能靠谁呢？
沈思，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别让我失望好吗？”
我硬撑着紧张看他：“那你告诉我，外婆到底怎么样？”
席大夫叹了口气：“她上次手术切除一颗肾脏，手术后没有进行好的康复治疗，引发了感染，再加上老年人身体器官本来就负荷过重，所以，她唯一的一颗肾现在也出现了衰竭。”
我几乎难过地哭出声来：“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啊？”
席大夫一手拉着我，一手扶起坐在长椅上几乎陷入昏睡的外婆。
“赶紧办住院手续，先治疗她的感染，如果有可能，等她恢复到一定程度，可以给她做肾脏移植手术，这是唯一能挽救她生命的机会。”
“肾脏移植？那要多少钱？我的肾可以移植给外婆吗？”
见我急得不知所措，席大夫语气柔和道：“钱是小问题，但肾源可不能随便选择。
尤其是她这个年纪，又只剩下一颗肾脏，必须找到匹配度相当高的肾脏才能把手术风险降低，否则就算换了，也会出现排斥现象。”
我赶紧接口：“我是外婆的新外孙女，我的肾脏一定可以！”
钱怎么可能是小问题？
对我而言，钱可是涉及生命的大问题！
如果外婆能用我的肾，也许可以省下不少钱。
席大夫无奈地朝我笑笑：“别急，那些慢慢来，我们先让外婆接受治疗。”
外婆几乎脚步虚软到走不动，席大夫索性喊来护士，推了架救护床过来，扶她躺在上边。
“等下我要和你外婆的主治医生研究一下，老人家很可能需要先进行一次清创手术。
外婆的主治医生看过所有检查报告后决定，必须马上给她老人家做清创手术。
本该下班的席大夫又临时加班，跟着那位主治医生一起进了手术室。
我坐在手术室外全身发软，既担心外婆，又担心自己这下要欠席大夫多少钱？
从小到大，我从来不愿意欠别人。
其根本原因就是舅舅和舅妈对我的态度，让我深知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这个道理。
哪怕只是住在舅舅家屋檐下，也已经让我承受了那么多不该我承受的痛苦。
更何况我现在欠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万一席大夫对我提出什么无理要求，我甚至可能连拒绝他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他人很好，大概并不会提什么无理要求。
可我也不想因为欠债，就这样忐忑不安地活着。
尤其是他的人情，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还？
打开手机，我看了一下之前那位护士姐姐给我推荐的贷款。
几个正规贷款渠道上，我的额度加一起竟然只有三万多。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低，这点钱就算我借出来，也只是杯水车薪。
所以，靠贷款是行不通的，我该怎么办？
正想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看了一眼，竟然是好闺蜜白可可的电话。
我赶紧接听：“可可，你最近还好吧？”
对面传来白可可有些夸张的声音：“思思，江湖救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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