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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茗竹轩


这般几次三番的来犯,便是她脾气再好,也不免有些气恼。

        顾崟玉迎上她的目光,半点没有躲闪,修长的手指环住玉杯微微摩擦,开口仍是调笑的语气,“杀我一人自是简单,只是这后面牵扯到的事可不会少。萧姑娘既是对我的身份略有些猜测,必然也知贸然出手的后果,知道我行踪的人不在少数,萧姑娘前脚杀了我,后脚便会有人来寻仇。萧姑娘武功高强,只是,能保下所有人吗?”。

        “萧姑娘是聪明人,眼下这种情况,是与我为敌,还是与我交好,想来是能思虑清楚的”。

        方才他若没有看错,那婢女手中的琴,可是秦桑。这般名贵的古琴,随随便便给了手下人。他拿准的,是萧秋对自己楼中人的看重,纵使对外人如何心狠手辣,对自己人必然是力保的。

        他自己神龙摆首不见尾,萧秋的桎梏,却是多的很呢。

        萧秋不动声色的瞧瞧他的动作,接着收了眼神,“我说过,不想与你们有半分瓜葛,公子又何必强人所难”。

        她倒不是不敢杀顾崟玉,只是确实如他所说,处理后事太过麻烦,偏偏他的身份又有些特殊。没有把柄在手中,当真是有些寸步难行。

        顾崟玉不在意的一笑,“不过是来与萧姑娘喝杯茶聊聊天,何必将我说的像是登徒子一般”。

        萧秋微一挑眉,不冷不热开口:“登徒子也好,无赖也好,公子大可选个自己喜欢的称呼”,接着斜倚在软榻上,“既是探得了虚实,现下公子是不是该还我个清净了?”。

        顾崟玉眼中落上伤心,假模假样问道:“刚来没多久,萧姑娘怎的就着急赶客了?”。

        萧秋捻起盘中精致的糕点放入口中,转眼瞧着桌边,也不知何时多出来许多话本子在一旁堆着,她随手拿起手边一本书翻看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瞧着公子碍眼的很”。

        顾崟玉轻叹一声,“当真是不近人情,果然美人向来便难相与些”。

        听着这话中意思,就差把‘滚’这个字落到嘴边了,让人如此直白的忿怼,长这么大倒还是头一遭。

        绿衣少年将杯中的茶饮尽,终是不疾不徐的起了身,“庐山云雾,这般好茶,萧姑娘新开的茶馆必也是门庭若市,届时我再来恭喜萧姑娘”。

        萧秋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页,心不在焉的回道:“慢走不送。下次只送钱便是,至于公子,还是不来为好”。

        顾崟玉哑然失笑,当真是不饶人的一张嘴。

        接着轻点脚尖,修长如风柳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庭院内。

        初芸见他走了,便偷偷摸摸的从楼后跑出来,进了凉亭。

        刚想说话,突然看到萧秋手中翻着的书,当下面上一红,把那书抢了过来慌忙塞回书架,“小姐看这东西做什么”。

        萧秋眼中带上笑意,出声调侃道:“瞧你这几日便没好好练武,原是躲着看话本子了”。

        初芸轻咳一声,颇有些不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方才那人难不成是小姐几次三番碰见的难缠之人?”。

        萧秋看看桌上的白玉茶盏,随意点了点头,“是他”。

        初芸皱了皱眉头,“怎的好似来去自如一般,竟没有暗卫拦下他”。

        萧秋轻哼一声,“怕是早已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从前来的时候,你我尚在扬州”。

        方才那人走的倒是十分干脆,府内的地形想来已是熟门熟路了。

        初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他今日又是来做什么?”。

        “为了日后探虚实,看看我们是否有谋逆之心,或者,是否已与他的对手结了盟”。

        平心而论,秋叶楼不偷不抢,她自己亦对皇权无半分兴趣,那人查探再多也是清清白白。只是凭着现如今的财力物力,即便她自己心无杂念,终究会引人觊觎。

        棋局中心的人,一个个的都是吃人不吐骨的猛兽,隔着十里便能闻着腥味找来,这‘顾公子’是头一个,却一定不会是最后一个。这道理她一早便明白,却还是避之不及。

        萧秋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果真哪里都是这般贪得无厌的人。

        ···

        盛京城

        一大早这盛京城的街巷便已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了。路边的酒摊坐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大声谈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前段时间锦绣楼被转手之后便一直在装修,好像今日晚间便要重新开张了”。

        旁边一人凑过来,有些好奇的开口:“开张?还是做老营生吗?”。

        那大汉饮了满满的一碗酒,接着摇摇头,粗犷开口:“非也,我瞧着牌匾都换了,好像改叫了什么茗竹轩,茶楼来的”。

        围着的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都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这老板怕不是有钱没处花了,原来的地界不干不净的,哪个正经人会愿意踏足,可别最后将家底都赔进去了”。

        一人先是笑了笑,接着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又搓了搓手,□□着开口:“不过我可听说了,原本锦绣楼的姑娘,大半都还留在里头呢。难不成嘴上说着是茶楼,若是看上哪个还能再快活快活?”。

        其他的人睁大了眼睛,“原先的姑娘还留着?这老板脑袋是不是让驴给踢了啊,他不嫌晦气,客人们还嫌呢”。

        那人囫囵吞下一碗酒,面上显出些醉意,粗着脖子开口:“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一会若是开张了,去看看便知道了”。

        他们几人说话的声音极大,路过的人也听进了耳中,不无好奇的看看那新建的茗竹轩的方向。

        适逢旁边街上正闲逛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那人身上衣物十分金贵,布匹打扮皆是上乘,穿的却是像个花蝴蝶一般。烟粉的长袍外掐了一个翠绿的缎带,腰封上又别了赤红怀玉,恨不得把所有鲜亮的颜色都穿在身上一般,这一身打扮花花绿绿的,着实有些不伦不类。那人趾高气扬的摇着八宝扇走在路中央,眼中满是轻浮放荡。旁人看了皆忙不迭的退避一旁,唯恐冲撞了他。

        这位整日游手好闲逛大街的纨绔公子,盛京内是无人不知,正是兵部提督军务总兵官,严舒武的嫡子,严云贵。

        严云贵听到几人的对话,手中的摇扇先是一滞,接着眼睛一亮,看向一旁的随从,“姑娘们大半还留着?那雨菱姑娘岂不是也有可能还留在楼内?”。

        随从赶紧应和道:“公子从前对雨菱姑娘那般好,雨菱姑娘定是会留在楼内等着公子前去呢”。

        严云贵平日里喜欢逛花楼,前段时间在锦绣楼内瞧上了一个新来的雨菱姑娘,把他迷的七荤八素的,隔三岔五的便去上一趟。谁知没过几日锦绣楼便关了门,说是换了掌柜,要重新装修,严云贵便也只能去别的花楼聊以慰藉。只是到底温香软玉离了怀,他余了一肚的怨气没处撒,可苦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动不动便挨板子。

        如今这锦绣楼总算是要再开张了,下人便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只得先安抚了严云贵再说。

        严云贵口哨一吹,眼底滑过一丝兴味,“那我们今日便去这茗竹轩瞧瞧,看看这位掌柜的能搞出个什么名堂来”。

        ···

        茗竹轩

        待到晚间,盛京内沸沸扬扬传了一天的茗竹轩总算是又开张了。因着是第一天,虽未做过太多宣传,但许多人也是本着看看热闹的心态,来的人倒也不算少。

        顾崟玉在信王府内听得了消息,眼中溢上一丝笑意,翻腾进一片雾气中,在夕阳的折射下有些看不真切,和着微冷的神情,暮色下面如冠玉的公子,仅仅只是站着,也是风采卓越。

        今夜过后,盛京城内便会多出一个萧姑娘了。

        他转头看向信弘,随意开口:“思棠这些日子也许久未出过府了,今日便带他出去转转吧”。

        刚到茗竹轩门口,旁边停下一辆马车。

        严云贵从马车上跳下来,看见了顾崟玉与顾思棠二人,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但还是慢悠悠的走上前去,随意行了个礼,“巧了,竟能在这里碰见信王殿下与六皇子”。

        无论心下再如何瞧不起这二人,身为臣子的礼节也是不能失的。

        顾崟玉看他一眼,也点点头开口道:“严公子,好久不见”。

        他记得严云贵从前可是锦绣楼的常客,今日来茗竹轩,想来不是打的什么正经心思。

        严云贵抬起头来,将手中的八宝扇一摇,眸中是毫无掩饰的骄易,“还望信王殿下与六皇子玩的尽兴,卑职先行一步了”,说着也不待顾崟玉出声,便先一步踏进了茗竹轩。

        一个不讨圣上欢心的闲散王爷而已,在朝堂上还没有自己受器重,他能打个招呼也已算是给面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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