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这么能忍
上了马车。
二人脱了蓑衣，沉默地坐着，秦明雪一直扭着头，听外面的雨声。
突然，陆无渊伸手抓住了她，把她往腿上一摁，从她身上找到那只药瓶，拔掉塞子，把药液一股脑往她伤口上伤。这一鞭子，将浮生树打成了两截，蝴蝶翅膀也断掉了一只。原本过份绚丽的纹身，现在血肉模糊。
这刺痛让秦明雪痛得剧烈颤抖，却用五指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一声都没发出来。
“这么能忍。”
陆无渊冷冷嘲讽了一句。
秦明雪强迫自己忍住，不要反击。
“秦明雪，你要记清楚，你只有一个主人，一个亲人，一个男人！不要再弄错了。”
秦明雪还是不出声，抓着衣角的手更加用力，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挥手去挠花他的脸。
可她是打不过他的，她又不想再吃苦头，所以只能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秦明雪的忍耐也面临崩溃。
“说话！”
陆无渊抓着她胸的手再度用力，痛得她缩了缩背，然后背上的鞭伤又跟着再痛。
“对朕说：你只有一个主人，一个亲人，一个男人！”
“你只有一个主人，一个亲人，一个男人！”
秦明雪气极，顺口就回。
“还敢嘴硬！”
陆无渊怒火又盛，抓住她的肩，往旁边一掀。
“朕不治下你，还真以为朕拿你没法子，你越来越胆大包天，居然拿这种事信口开河。”
只有这个时候，她是最脆弱的，被她恨的男人，以她最不敢面对的方式压住，这比鞭打更能摧残她的心。
秦明雪呜咽着哭了，她扭过头来看他，这是真的哭，泪珠成串往下跌……
她忍了再忍，可是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她无路可退，又无路可进，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比外面的雨夜还黑，她现在的人生比闪电划开还要惨白无色。
“又装？”
可陆无渊更不客气，她让侍卫去认输，他就知道不是真心的，她惯会装委屈扮柔弱……
马车轮子碾到了石子，颠簸了一下。
秦明雪哭得更厉害了。
她很痛，背上痛，他快撕裂她了……
陆无渊的动作近乎粗暴，秦明雪哭到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软软地任他抱着自己。
只有痛，抵进灵魂深处的恨和痛。
陆无渊抽出干净的帕子丢到她的身上，她忍着痛，用力擦拭着他在身上留下的痕迹，像是沸腾的硫酸，灼得她皮烂肉绽，比鞭子打过还要让她痛上百倍千倍。
可她没再缩起背，尽量挺直了背脊骨，背对着他，穿上被他打坏撕坏的衣服。
他高兴了，赐她月白锦。
他生气了，就狠狠撕坏月白锦。
他只是想让她做被月白锦包住的一个没生命的玩偶而已。
那只香袋从秦明雪破掉的衣服里掉出来，陆无渊看了一眼，别开目光，秦明雪静静捡起香袋，又塞回怀里。
马车里暧昧的气味久久不散，秦明雪靠在一边，像木头一样僵硬，陆无渊觉得她的身影似是又单薄了一些，甚至连那双绵软都缩水了不少。
陆无渊的心里的怒气升了又消，消了又升，终是没再和她说话。
经过长长的、令人窒息的静默之后，马车停在了护城河的大堤前。
“在这里好好呆着。”
陆无渊沉声说了一句，跳下马车，和侍卫一起快步走向高高的堤坝。
官兵们正重重把守，护城河中的水几乎漫上了河岸，混沌的水咆哮怒吼，从上游冲来，疯狂地拍打着被卷进河里的一切，断木，枯树，打散的破烂船板，甚至是从上游卷下来的人和牲畜的尸体。
“皇上。”
白鹤轩一身银袍，浑身浇得透湿的，快步走到了陆无渊的面前。
“还需要多久？”
陆无渊看着大水，面色严峻。
“至少还需要两个时辰。”
白鹤轩剑眉一拧，也转脸看向大河。
陆无渊猛地转身，看着面前一个个面无人色的京中官员，厉声说道：
“不行，加紧速度，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做完，来人，让所有的京中官员，和朕的禁卫军都上河堤，加固堤坝，传朕之旨，人在堤在，务必给朕守住。”
陆无渊说完，底下的人呼啦啦高呼万岁，瞬间跪了一片。
这些人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风雨，偏偏陆无渊派了人，把他们一个个的从热被窝里给揪了出来。
“京中百姓、还有朕的命就靠你们了，希望你们群策群力，早点让洪水退去。”
陆无渊说完，大步往堤坝下走。
只有让这些人直面生死了，他们才会重视这件事，不会再互相推诿。
禁卫军们涌上来，把官员们围在正中，官员们抹着冷汗，虽然心里不满，可又不敢违背皇命，围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商量对策。
陆无渊下了堤坝，并未上马车来，而是往东走去，他还要去前面再巡视一下。
秦明雪掀开了马车帘子往外看，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听得到浪涛凶猛拍岸。
若大水冲进来，抹平皇城，冲掉一切，看谁还能在谁面前神气？
秦明雪盯着远处的人群看着，闪电袭来的时候，陆无渊的身影闯进她的眼中……那么多人，偏就一眼看到他了！此时他正带着人往远处走，又一道闪电劈过后，天地间有短暂的黑，再看时，陆无渊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见鬼！
为何老天不开眼，怎么不一电劈死他？
秦明雪暗咒几句，缩回马车里。她身上痛得要命，全拜陆无渊所赐，可能一个月都用不得力气。
“小公子。”
侍卫声音从外面传来，秦明雪没动。接着，车帘掀开了一点，一只小纸包递进来。
“皇上让小公子先吃点东西。”
秦明雪还是没动。
侍卫无奈，只能把纸包放下，缩回手。
秦明雪用脚把纸包扒到身边，手指揭开油纸一角，有甜蜜的味道散发出来，是桂圆干。
他出来视察水情，不会带吃的东西，也不知这桂圆干哪里来的。
秦明雪被这香味引诱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可还是合上了油纸，手指用力一拔，把它掀出老远，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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