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迷香
陆无渊往窗外看，只见窗边露出一角绯色云袖。
“皇上，冰洁皇贵妃和连相来了。”
殿外，太监轻声通传。
陆无渊让高简继续开方，走出大殿，秦明雪还想往廊柱后面躲，陆无渊就轻声说了句：
“出来吧，去见见客人。”
秦明雪从廊柱后面绕出来，小声问：
“什么迷香？”
“闻的迷香。”
陆无渊随口答了句，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连渭还关在大牢里，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置。连相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一定会想求情保下他。
在飞雪宫正殿坐下，太监就引着冰洁贵妃和连相来了。
冰洁一身素衣，连相身着单薄白衣，背上背着铁蒺藜，快步进来之后，父女两个一起跪到了陆无渊面前。
“皇上，请皇上赐连渭和老臣一死，老臣无颜见到皇上。”
连相连磕三个响头，沙哑地说道。
“皇上，请废去臣妾贵妃位，贬为庶民，打入冷宫。”
连冰洁也磕了三个响头，泪珠儿一滚而落。
“连渭，朕是不会留了，老臣相，你辅佐三朝皇帝，劳苦功高，只可惜教子无方，确是有错，朕就贬了你的官职，在家里养老吧。”
陆无渊盯着二人，沉声说道。
连相老泪纵横，又磕了几个头，泣不成声。
陆无渊又看连冰洁，小声说：
“冰洁，你既嫁于朕，朕也不会将此事迁怒于你，你且回去。”
秦明雪扭头看他，不懂他这是何意，此时，又听陆无渊说道：
“只是，你兄长在外逞凶，多是因为你的纵容包庇，朕也要罚你，无旨不得出兰慧宫半步，宫中婢女只留十人，其余的人由内监局再发落。”
“臣妾领旨谢恩。”
冰洁只得磕头，扶着连相起来。如此一来，再无恩宠的兰慧宫就成了新的冷宫。
自始至终，冰洁并未看过秦明雪一眼。父女二人也未久待，领了旨就走了。
“颁旨，连渭明日午时，腰斩。”
陆无渊盯着这父女二人的背影，沉声说道。
天真连忙让人去传旨。
秦明雪这才问：“你是要扣着冰洁当人质吗？”
“后宫不要干政，让你温酒，你赶紧去。”
陆无渊说了一句，匆匆回偏殿去听高简的后半截话。
秦明雪不好再去偷听，只得坐在那里温酒。
陆无渊到了偏殿，高简已开好方子，见他归来，这才把后面的话说完。
“要救皇后，还有两法，一是坚持到浮生树花开，引得碧蝶来，皇后自己服下碧蝶酒。二是，换血。”
“换血？”陆无渊拧紧眉，不是秦雷说的饮血吗？
“饮血只能延长她的寿命，等来浮生蝶，可是血毕竟有限，能饮多久呢？只有换上对方的血，才有生机。”
“怎么选换血之人？”陆无渊又问。
“自愿给血之人，也得看缘份机遇，而且这换血之术只有家父会，草民惭愧，并未学到。”高简一脸愧色，抱拳说道。
“雪妃可染有此种毒？”陆无渊紧张极了，盯着高简问。
高简沉吟一会儿，才一脸疑惑地说：
“这正是草民拿不定脉的地方，若说有此毒，可又和皇后娘娘不太一样，按理说早已发作才对，可是娘娘却并没有发作的迹象。可若没有此毒，又和皇后娘娘的脉像有些相似……草民惶恐，不敢下定论，请皇上恕罪。”
陆无渊挥挥手，让他退下，去给秦明雪准备迷香之药。
秦明雪已经温好了酒，天真让人备好了点心，本来让秦明雪在一边伺侯着的，她却早早去了院子里逗红豆玩，看都不朝他看上一眼。
陆无渊随性喝了些闷酒，出来，拉着秦明雪的手，低声说：
“明雪，你能不能别这样犟？回了宫就给朕脸色看，朕如今反过来讨好你，你还不领情。”
“哪有？不是给你温了酒了。”
秦明雪淡淡说了句，心里暗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什么迷香？是不是你的贵妃干的好事？你又怎么不让她给我跪着磕头认错？
陆无渊见她拉着小脸，从她背后抱住她，抱了几秒，突然把她往上一顶，就这样抱着往大殿里走。
“朕不想看你的脸色，给朕快活些看看。”
“我很快活，你放我下来。”
秦明雪蹬着腿，可挣不开，被他丢到了窗边的梨木躺榻上。
他一伸手，就拂掉了她的钗，卷着她的发丝，低头看她。
“还说你快活，都不笑一个。朕迟早被你折磨疯了，怎么做，你就是不肯多顺着朕一些，你说，顺着朕了你是会肚子疼还是会怎么样？”
“我哪里不顺，我很顺。”
秦明雪瞪他一眼，往后一躺，四肢摊开，清脆地说：
“你看，我都顺开了，知道这几天没顺你，你会报复我。”
“报复？”
陆无渊哭笑不得，手僵在她的小脸上，长久之后，才轻叹一声，盯着她说：
“秦明雪，你不是明雪，你是无心，应该叫秦无心。”
秦明雪不出声，她就得死死守着自己的心，免得被他送去给春衣当礼物。
“朕瞧瞧，你的心什么样儿，什么颜色？”
尽管秦明雪打死不承认自己的感觉，可是，和陆无渊打打闹闹成了习惯，她的声音和表情，常常不自觉地就流露出快活的味道来。
陆无渊当然看得出，他只不点穿，她的自尊心太强，很容易就把自己缩回壳里去，再撬开，又得费不少精神。
而他，居然是一天也离不了她了。
“你别离我这么近。”
他低笑着，两个人的发都散开了，长长的青丝纠缠在一起，像打不开的情结。
秦明雪突然看到殿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是春衣！
也不知是不是天真故意放她进来，还是她不让人禀报，总之，她只在一个宫婢的轻扶下，慢慢地走近木棉树。
从那个角度看窗子，里面两个人在干什么，看得一清二楚。春衣的窘迫难耐，想转身，又挪不开脚步，就那样一脸通红地看着窗子的方向。
秦明雪和春衣对望了几秒，用力推开了陆无渊，转过了头，冷冷地说;
“你大老婆来了。”
听到秦明雪的话，猛地回头，春衣已经别开了脸，让宫婢扶她出去。
“这些狗奴才！”
陆无渊勃然大怒，抓起龙袍一披，对着院中怒斥，
“天真人在何处？”
天真从拐角处匆匆奔来，见到眼前的情形，吓得一抖，连忙跪到了春衣的面前。
“不怪他们，是我不让门口的宫女通传，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到了这里……”
春衣连忙转身解释，说得太急，又咳嗽了起来。
陆无渊大步出去，扶住她的手臂，小声说：
“你没事吧？怎么不坐轿子？”
“我没事的，你快进去。”
春衣勾着头，绢帕掩唇，咳完了，绢帕上一团血色泅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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