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以拒绝吗？
“小理啊，目前有没有什么想法？上面的给的压力很大啊。”邵局长转过身，看着墙上的电视，即使只有一张人群围观的照片，但是网络这么发达的今天，已经有些照片在私底下流传了。
“目前已经有三个嫌疑人了。”邵局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一号嫌疑人云千临，和房东是好朋友，推测的案发时间他进入过小区，而且在发现尸体之前，曾经进去过房间，但是他并没有进行报警，而且，我们提取指纹时，只有张庆红和堇青的指纹，但是没有动机。
二号嫌疑人，张明，在案发现场进去过一次，时间能对上，带了一个大包，欠他钱的包工头十足坠落，母亲女儿可以手术，如果包工头是动机，那么应该是受人唆使。
三号嫌疑人，目前，我的直觉更倾向于她是知情人，或者就是那位未公开于众的情人，两个人曾经进入过网吧，发生一夜情、一见钟情甚至直接决定结婚，还有，陆红的身孕对得上时间。”
邵局长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不要用如果，应该，还有，身为刑警，直觉是敏感，是很准的，但是我们往往不能依赖他，得找到完整的证据链。去忙吧，忙完这阵儿，给你放假。”
解理苦笑，邵局长倪了他一眼，解理出了门，他们几个人的专案组，从案件发生第二天就成立了，但是过了几天，才筛选出来人。
“油条包子豆浆煎饼，蒸饺馄饨水饺！看一看勒……欸，你好，六块钱……”解理随手买了几杯小米粥，提着菜包子肉包子上了楼。
“谢谢头儿！”小徐笑着，穿着警服的他，倒是多了些正经，“都来了。”
透过玻璃，颜笑和齐伟在里面，第一个就是云千临，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裤子，长发随便一绑，随意地拨弄着自己的眼镜链儿。
“什么名字？”颜笑负责询问，齐伟负责记录，颜笑昨天终于洗了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太他妈帅了。
“云千临，云朵的云，千万的千，来临的临。”
“几岁？”
“二十八岁。”云千临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板凳太硬了。
“七月八日你在哪里？干什么？有没有证据？”
“在小青的房间里面，打游戏，看电视之类的，基本上一天吧，证据，我和他一天都在一起，没有出过门。小青就是堇青，那个房东。”
颜笑翻来覆去问了基本上一样的问题，目的很简单，如果是谎话，在次次询问中很可能就暴露了，而且在讯问中，观察脸上的表情对案件也有帮助，也可以放松警惕，为下面的问题做铺垫。
“七月二十七日你在哪里？干了什么？有没有证据？”颜笑交叉手，看着面前的人，冷静，条理清晰，不正常，没有刻意强调自己没有罪，没有牵扯到另外的人。
“每个月，都是交房租的时候，我听了小青说，徐贵仁？是叫这个名儿吧？”
“对，死者的名字。”
“说是就好了，何必加一个死者呢？人家有名字……他和别人交房租不一样，喜欢用糖罐子装现金——本来就只有房租，水电全免，于是每个月小青都是直接进他的房间，我觉得很新鲜，所以我就想试试，我当初开门的时候，觉得还挺奇怪，怎么有人这么怕冷，还把门堵住了？不过我也没有觉得什么，就进去，拿了钱就走了，除了下楼花了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其他时候，还是和他在一起，就堇青。”
“你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齐伟抬头，云千临和他对视了一眼，挑了一下眉，
“不巧了，我没有嗅觉，”云千临耸耸肩，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小时候摔到过脑袋，嗅觉神经出了毛病，什么味道都闻不到，别说腐臭味儿了，把我放进尸体堆儿里面，都没有感觉。”
“有相关证明吗？”
云千临拿出来单子，颜笑拿起来一看，这样的话，嫌疑就可以解释了，“对了，小妹妹，我听说，门把手上面只有另外一个女士的指纹啊，我当时，可没有戴手套啊~”
齐伟猛地抬头，抿了一下嘴，“你们调监控没有调最近的几天？还是就在你们旁边，你们却没有发现？”
“不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齐伟这么说，颜笑也只好点点头，云千临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是拿起纸杯，喝了一口快要凉了的水。
解理自然听到了所有的过程，看着云千临拿着手机给谁打电话，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解理和他短暂对视，云千临想也没有想就和他wink了一下，然后跨出门的一瞬间，手被一双很温暖的大手拉住了。
堇青翘着二郎腿，等着某个人来帮自己杀boss呢，那边就没有了声响。
“警官，您还打算你请我吃饭？”
“……早饭可以，小徐，把小米拿来。”
云千临忽地一笑，不动声色地抽回来了手，看着小米粥，还是热的，小徐不明所以，不自觉地往这边看，云千临喝了一口，太过冷静也不好。
“我并不觉得我能为你们提供什么帮助。”云千临伸手，撩拨了一下树叶，半死不活的，茶叶还在土上面。
云千临眼角微微抽了一下，收回来自己看见叶子就想要薅的手，让它安乐死吧。
“海归心理学博士，sci几十篇论文，我觉得，你会很有帮助，在任何案子。”
云千临看了他一眼，一脸正气，一身正气，啧，不好玩儿。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
“当然。”
“那我拒绝。警察叔叔，拜拜~”解理低头喝了一口小米粥，然后出了门，拐弯时扔掉了，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和手腕。
“头儿……你失败了”小徐看着他，“是不是钱给少了？”
“一看就是有钱人，那块儿手表几十万呢。”艾易吸了一口粥，“不过头儿，你觉得心理学对案件有影响？找伟哥啊，卧槽，他也牛逼啊！”艾易比出来一个大拇指，解理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
“一个女孩子，一天天地草过去草过来，难怪嫁不出去。直觉就想拉他入伙了。继续听吧。”
解理转头，又进了房间，看着低着头，脸上似乎没有洗干净，衣服裤子连着凉鞋，都是灰扑扑的样子，指甲缝儿里面黢黑，脚趾甲也是又长又黑，头发倒是洗了，但是依旧不难看出是个农民工。
“你的包工头在七月十六日死掉了，知道怎么死的吗？”
“失足。”
“你怎么知道？”
“他老婆说的。”
“你跟他老婆有联系？”
“他老婆送钱的时候说的。”
“什么钱？为什么给你？什么时候？”
“我打工的时候欠我的钱，因为他老婆觉得这样子，那个男人才会上天堂，不会下地狱，就是他死之后几天。”
“你老婆、母亲动手术的钱哪里来的？”
“就是老板老婆拿的，她说这是积德。”
颜笑忍不住皱了眉，不舒服，很不舒服，她甚至忍不住动了一下，抬头打算问下一个问题，刚好和他对视，太近了，颜笑甚至看到了张明毫无波澜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自己，如同死海一样的男人，明明是一个很幸福的事情不是吗？
“七月八日你在哪里？干什么？有没有证据？”
“……在一个地方，我不知道在哪儿，我随便走了走，想着要回家了，我也来这里大半年了，还没有走过，就随便走走，没有证据……我，走走，看看，没有杀人……”
颜笑皱皱眉，“那你有没有印象你找过一个男人？或者干了什么事？”
“没有……”
齐伟抬头，“有没有见过这个人？”齐伟两指并用，把徐贵仁的照片放到桌子上面，张明缓慢地转了过去，看了良久，然后点点头，“我好像看过……”
“在哪里？”齐伟瞬间逼问。
“……不知道，但是……他给了我水喝……还给我吃了糖……但是，他是不是死啦？”
颜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了表情，甚至能算上好奇，“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在那天还干了什么，去那里呆了好几个小时，这些时间，你在干什么？”
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之后，他又恢复了麻木迟钝，摇头沉默，拒绝配合，解理让人出来，他看到了陆红。
只是一件简单的衣服，但是整个人都很憔悴，“头儿，她孕期反应很严重。”
解理点点头，陆红被扶进去，咻的一下红了眼睛，颜笑还没有开口，陆红就开了口，“你们，还没有找到凶手吗？”
“这……我们正在进行录……”
“那你们还不快去找！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啊啊啊——”场面瞬间失控，颜笑还没有反应过来，笔记就掉落了一地，女人眼睛红得可怕，眼泪大滴大滴掉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我在家里面等了那么久……为什么你们还没有找到……等了那么久……那么久，为什么还不去找！去找啊！问我有什么用！去找啊……去找啊……”女人捂着脸，突然冲进来的人傻了眼，颜笑看着人情绪没有那么崩溃，才把人扶起来，坐到了椅子上面，解理也坐了下来，对旁边的小徐说了什么。
陆红呆滞着，然后对着颜笑，过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了对不起。
“真的很抱歉……但是，我真的……真的，忍不住……”陆红一瞬间又哭了，“他，他那么好……怎么会……警官，你听我说……他，他真的很好，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仇家……他、他说好了娶我的！我们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小徐坐下来，对解理点了点头，解理看着里面，颜笑安慰了一下她，开始询问。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陆红手里面拿着一次性纸杯，下意识就摸上了自己的小腹，眼神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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