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耶稣
“……我说过了，让他去找她的男人，我说得还不明白吗？”解理头疼地掐了一下眉心，偏偏电话里面的人还在争取。
“夫人这几天吵着要见你，还自残了，少爷，你回来看看她吧，最近她清醒时间变长了……”
“我已经回国了……”巨大的心累席卷着他，云千临把自己缩起来，“我去没用的，她想找我，不是想我，是想打我，是想控制我，是想折磨我然后换取那个男人的回心转意……我累了，我给你们那么多钱，就是让你们照顾好她，我不管什么方式，别让她来找我。”
云千临瘫倒在沙发上面，一阵恶心，皱着眉，光脚进了房间，打开柜子，干吃了几颗药，然后打开门，就看见了回来的解理，解理瞥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晚才起床？喝杯水，还有不要光脚，家里再干净也不要光脚……”
“你今晚回不回来？”云千临打断他的唠叨，看着他进了书房拿档案，解理拿出来，“这几天应该不会回来，怎么了？”
解理看着他光着的脚，就一阵寒意，青色的血管都能看见了。
“去穿鞋。”云千临低头随意一看，“回来的时候，帮我买糖葫芦。”
解理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还想要什么？”
云千临背过去的身子一愣，还想要什么？他能要什么？
“当然是还有什么要买的，梦魇了？”云千临噤声，摇摇头，不小心说出来想的话，解理看他不说话，自己还有事，直接走了。
云千临没有窝在沙发一角，而是去了窗边，那里可以看见解理的车，果然过了几分钟，车就走了。
云千临看着手机里面的未接电话，低垂下了头，他好不容易逃离那个四周都是围墙的监狱，就算里面全是糖果巧克力，他也不会傻傻的、自己带上镣铐。
解理迅速回警察局，然后就碰见了韩翔，本来想点个头就走，结果韩翔就把他拉到了厕所。
“有什么事吗？”解理迷惑，韩翔看着他迷惑的眼睛，他时常怀疑解理一根筋，奈何没有证据。
“我之前找你要了……云千临的号，但是，人家根本不理我啊。”韩翔哭笑，解理愣了一下。
“……然后呢？”为什么把他叫来厕所。
“局长……想要拉拢他……你懂的，心理学……还是……”解理无奈一笑，“不是……免费工？”
韩翔啧了一下，“不能这么说，养活一个人还是可以的，都按最高标准来，你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而且啊，你们还是室友，那敢情好啊，简直了啊，队长啊你是。”
“下班不谈这些。”解理看着他，压榨也不是这么个压榨法，“我跟他说一下，看人家同不同意。不然我也不能把他扛过来。”
韩翔拍拍他的肩膀，艾易就看见两个人笑得猥琐，皱着眉，厕所里面……
“啊！”一群小孩子打打闹闹，一个小男孩儿不小心倒地，但是一会儿就笑着爬起来，但是抬头就看见河里面有东西。
“肯定是奥特曼打的怪兽落下来了！哈哈哈”
“才不是，肯定是口袋！哈哈哈——”
一群小孩儿你追我赶，没人在意，知道路过的人越来越多，才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警车就停在街道上方，下到桥下有一棵很大的歪脖子树，旁边都是居民楼，此时正在下午五点左右，人们围了一个圈，艾易第一个来，毕竟就在她家附近，一个电话直接打过来。
“两天前发大水，死亡时间就应该是五点，死因，勒死。”单郎手指放在已经变了形的勒痕，已经成了巨人观了，他只是皱着眉毛，其他人都快吐出八百年之前的东西了，直冲天灵盖的臭味，但是云千临没什么感觉，只是看着男人，戳了戳旁边的男人。
解理给了他一个疑问的表情，云千临就凑到他的耳边，“我让你给我买的糖葫芦呢？”
解理直接被气笑，云千临继续在他耳边说，“再说了，我觉得不需要我，我也不会和死人共情啊。”
解理点点头，看着尸体被抬走，拉过云千临的手腕，明明还隔着衣服，却滚烫得吓人，“活人可以啊，杀人犯还是活的呢。”
云千临黑人问号脸，直到看到了警车里面的女人，她低垂着头，露出来的脖颈都是黑的，手指抓着胸前的衣服，用力到颤抖，看着那个露出来的红绳，云千临大概知道是抓的是项链了。
解理看着他还不走，拎着他的风衣领子就往前面推，“好狗不挡道。”
解理只是顺口，却看见了云千临眼里面一瞬间的恨意，然后突然消失，解理还有些楞，云千临就上了车了，歪过头不去看他。
解理心虚地摸摸鼻子，忘了落魄少爷也是少爷，只好坐到他的旁边。
“生气了？”
云千临垂眸，“不会跑路。”
“不是，这不是你跑不跑路，只是问你是不是……反感这种话，我以后就不说了。”
车辆平稳，云千临神经质地握紧手，指纹的话在嘴里面来来回回，如鲠在喉。
“……为什么？”云千临看着他，“说什么话都是你的权力，没必要……在乎我的感受吧？”
“……云千临，”解理皱眉就要转身，“停，停停停，不要对我说教，我会感觉自己是个幼稚园的人。我睡会儿，到了喊我。”
解理看着他，自从他回家拿了文件，之后的事情就变成了这样，莫名其妙就生了气，难搞。
解理手放进口袋，捣鼓了好久，发现自己早上的巧克力还有一块，于是就一边和旁白的人说话，一边打开了那双冰冷的手，把巧克力给了他。
云千临扭头，手里面的巧克力还带着温度，那股烦躁突然被无限放大，连带着巧克力都开始恪手。
“小徐，你去看着这个女人。老齐，跟我来！”解理推推小徐，然后看着站到一边的云千临，只是垂首看着沙发上面的女人。
解理走到他的面前，“你先去和他聊聊天。”
云千临点点头，走到了吴涛面前，可是吴涛就低着头，膝盖抵在一起，典型的内八。
头发污垢沾着灰尘，艾易拿起来水端到了她的面前，女人仿佛没有看到，而是继续搓着自己的手。
艾易看不下去了，刚想拉起来女人的手，女人就迅速地扔了一个东西到杯子里面。
水快速变黑，艾易看着女人笑起来，歪着头，鼓掌说好。
艾易拉住那双手，始终没有说话，女人看她不理自己，眼睛很快就散瞳了。
云千临此时并不想理案子，心情不好的时候，脑袋就成了糨糊，完全不知道干什么。
“看着它。”云千临伸出来一根手指，立在女人的面前，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才聚焦，并且企图伸出手。
云千临引导着她看向自己，也不慌，等到她完全注意力在自己的时候，才把手抽出来。
“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云千临示意艾易把本子给自己，艾易离开再去倒一杯水。
女人先是疑惑地看着他，然后歪着头，咧开嘴笑了，味道更浓，虽然云千临闻不到，但是看着许久没有刷牙的牙齿也够呛。
女人的确看不出老多老，脖子上面有一条红绳，是上车的时候手里面攥着的。
“回答我的问题。”云千临看着她，吴涛眼神闪了一下，然后兴奋地举起来自己的手，往云千临脸上就呼。
云千临往后退了一下，发现了手上的东西。
“吴涛，二十八岁，乌首路白沙街道四季小区1026号，联系电话……”云千临握着她的手腕，抄下来信息，手机还没有拿出来，手腕反被人拉住。
吴涛好奇地瞪大眼睛，似乎要去看他手上的佛珠，云千临看着她伸手，速度比他还要快。
“不准碰。”
云千临瞬间冷着眼，吴涛却没有看出来，而是兴奋地挥舞着手。
“啊啊……啊……啊啊啊”
吴涛挥舞着手，毫无章法，云千临却是看着佛珠。
佛珠……佛教。
云千临把佛珠拿下来，盘在手里面，吴涛直接站了起来，然后瞬间跪在地上，近乎虔诚地在前额、唇、胸口以拇指分别描绘了小十字，然后低吟了一句话。
安静。
云千临看着女人跪在地上，嘴里振振有词，却是遍体生寒。
“这是在干什么？”端着水杯的艾易一脸懵逼。
“……祷告……耶稣。”
“啊，信教啊……你先起来，啊！”艾易刚想把人扶起来，女人却是突然一把把她推开，然后红着眼睛就扑了上来。
云千临瞬间冲上去拉住那双带着指甲的手，水洒了一地，吴涛面露凶光，嘴里呼噜呼噜的，仿佛低吟的怪兽。
“头儿，死者女朋友来认领尸体了。”孙变捂着鼻子。
解理点点头，看着单郎进行一系列无法仔细描述的事情。
“吴建国在哪里？已经死了？”女人穿着黑色丝袜，浓妆艳抹，大波浪头发盖不住发际线，鲜艳的红色指甲和红色的大衣。
解理出来的时候认为自己还在解剖台，味道真重，突然就羡慕了解理的能力。
“听说你有照片，出示一下相关证明。”
女人抬头，一双眼睫毛扑闪扑闪，当真如大扑棱蛾子一样。
“证明？什么证明？我是他女朋友，又不是他老婆，更不是他妈，我难道摸出来一个户口本？”
女人不耐烦地拿出来手机，一直手拿着一根没有点的女士烟，一边不耐烦地翻照片。
“诺。”
解理拿起来手机，女人就百无聊赖地四处观看，恰好看到了那边的云千临，眼睛被摘到了一边，拿着纸巾擦衣袖。
女人微眯了一下眼睛，抬抬下巴，“那边的小帅哥是谁啊？”
解理刚刚拍下照片，顺着她的视线一看，
“我们的心理顾问。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解理把手机还给她，女人冷笑一声，拿出打火机，摇晃了一下，解理只是皱了眉，没有说什么。
烟雾缭绕，女人转折自己的手机，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
“我和他啊，路边呗。”
云千临把佛珠戴在手上，婉拒了艾易，反而是拉起来吴涛的手，给她擦了手。
解理看着女人意味不明的笑容，突然意识到，他们好像都姓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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