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师晗投去一记赞赏的眼神儿，点点头，“正是。”
拿捏着卖身契，这才算是拿捏住了他们的生死大事儿。
别看柳氏如今光鲜亮丽，可实际上，下人也就是当面对着她恭敬。
想通这点，周嬷嬷心情甚好，忙起身将师晗身上的披风取下，“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下，奴婢总算是放心了。”
“嬷嬷，你们说什么放心了？我怎么没听懂呢？”春花满脸迷茫，卖身契在夫人手里跟今日柳氏狐假虎威有什么关系？
叹了口气，师晗揉了揉春花不甚灵光的小脑瓜，解释道：“意思就是说，柳氏既然想管家，那就让她管着。不出三日，她就会来求我收下对牌钥匙。”
“啊？真的吗？”
春花眨眨眼，显然没能理解其中的真谛。
师晗与周嬷嬷对视一眼，却并未再多说什么。
师晗住在景王府就如同在自己家一般，次日一早，换了衣裳后，一早的就去给长公主请安。
本以为长公主身份尊贵，应该是更在意这些的，没想到师晗去的时候，长公主还未起身。不过一听说师晗一早就要去国子监，长公主立马吩咐下人，用她的车驾亲自送师晗去国子监。
本打算骑马前去国子监的师晗只得改而乘车。
马车上，师晗一边尝着早间周嬷嬷做的小点心，一边与春花闲聊。
“那宁州师家的二小姐，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春花跟师非璃同在一个屋檐下有些日子，一看那女子就不是什么慈善之人。否则也做不出这种借口让她诵经，实则故意折磨她的事儿。况且，那女子虽然看起来不卑不亢，可眼神儿里总透着一股邪气。
察觉到春花对师非璃的厌恶，师晗笑道：“既然是父亲请回来的人，我总不好把人赶出去吧？先由着她，看看她要做什么再说。”
“是，奴婢一定留心盯着她。”春花打起十二分精神。昨天夜里，她家小姐可是连宫里头赏赐的上好的药都给她用上了，她今日这才能勉强走路。
一想到师非璃来者不善，春花就觉得看她愈发的烦躁。
师晗眯起眸子，吃饱喝足，倒是有些犯困。想来还是因为这些日子太过劳累所致。不过今日去国子监，师晗就是打算跟商卿云探讨一下靖州善后一事。
靖州太守的人选，想来老皇帝一定会过问商卿云的意思。
“对了，秦云诺为何突然暴毙？我离开时，她不是疯了吗？”提起秦云诺之死，师晗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无波无澜。前世最恨的两个人相继而死，师晗心中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奴婢险些忘了，听说秦云诺死之前，三小姐曾去探望过。亲云诺死后，柳氏不知跟国公爷说了些什么，国公爷便将对牌给了她，连带着当日修整您的院子，让师非璃入主，国公爷也一句话都没说。”
之前师德虽恨师晗，可也会顾及名声颜面。可他这一次的处事，完全就像是眼不见为尽的感觉。
直觉告诉师晗，秦云诺之死，并非意外。说不定，师德如今这么厌恶她，也跟此有关呢。不过这事儿急不来，如果真跟她有关，想必有人自会露出马脚。况且，她晚些时候去刑部打听一番，也就差不多能问清楚了。
师晗蹙起眉头，心中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一生，虽然父母缘薄了些，可好在其他缘分尚可，倒也不算遗憾。
主仆二人正往国子监赶去，突然，马车猛地往前一晃，春花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摔出去，幸好师晗手一捞，将她稳稳捞住。
“什么事？”师晗将春花安置在一旁，掀开车帘探出头去，却见刀一浑身是血的跪在地上，手中长剑插在地上，狼狈至极。
“师大小姐，不好了，靖州出事了。”
‘轰’的一声，师晗只觉得脑子瞬间懵了，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手指下意识的扣紧车壁，目光扫过路上围观的人，过了半晌，这才艰难开口道：“上车说。”
刀一起身，将长剑留在车外，掀开车帘后，便跪了下来，哽咽道：“小姐离开后，原本按照小姐的吩咐，分粮食，设粥棚，开粮铺，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但是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暴露了主子的身份，安天虎那边又故作搭救主子的姿态，然后那些被抓的细作突然反咬一口，将下毒一事赖在主子头上，安天虎趁机故意搭救，反倒令主子身陷险境。为自证清白，主子被百姓打下悬崖，至今生死未卜。不过据说，掉下那悬崖，多半是活不成了。”
那一瞬间，师晗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喻子晏坠崖了？喻子晏没了？龙帮众人疯了！
离开靖州之前，明明一切都已经明朗了，为什么会发展到这般田地？师晗的心中仿佛瞬间空了一块，她一手捂着胸口，刹那间脸色惨白，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大小姐，大小姐您没事吧？”
耳旁仿佛有人在叫她，声音很近，又似乎很遥远。
师晗此刻满脑子都是刀一那句，活不成了。眼前视线逐渐模糊，她僵硬的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湿润一片。
“喻子晏……”这辈子，她终究还是要错过了么？
“晗儿！”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急切的嗓音，师晗猛地抬起头，却见一道青色儒衫映入眼帘。
“小舅舅……”师晗瘪瘪嘴，眼泪忽然决堤一般冲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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