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刽子手
伊丽莎白站在海堤边，在海风中缄默。
一直等到艾米亚过来找她。
“陛下。”
伊丽莎白转身看向她，伸出手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艾米亚。”伊丽莎白唤道。
“我在，陛下。”
“你觉得，我会杀死亨利安特尔吗？”伊丽莎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们大概都会觉得，我不会再杀亨利安特尔了吧。”
艾米亚知道，伊丽莎白现在心情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她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君王。
“我可以帮你，我能够悄无声息的解决他，丽茲。”
伊丽莎白摇着头，没有同意艾米亚的话：“他们都认为我不能杀死亨利安特尔了，但是，艾米亚，我能。”
艾米亚不理解伊丽莎白的话：“可是，教廷的人都已经到了，明天上午他们就会重新召开审判会议，按照教廷的想法，我想，亨利安特尔那个混蛋，不会死了。”
艾米亚心里也不服气，但是她也知道教廷有多么强势：“他会被一生都关在高塔之上，失去自由。”
伊丽莎白说：“你觉得这样就够了？这样的惩罚就足够了吗？他只是失去了自由，可是多少人是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艾米亚有些迟疑地开口：“可是，你要怎么做，派人杀死他？”
伊丽莎白微微一笑，说道：“他已经被判定了死刑了，在第二次审判重新决定他的处罚之前，这个死刑都是合法的。”
艾米亚说：“你想在第二次审判之前，执行死刑？这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一个刽子手有勇气去做这件事情，那么死刑就不能执行。”
只有专门的刽子手才能执行死刑，其他任何人动手都是不合法的。
伊丽莎白说：“刚刚有人告诉我，任何一支船只都无法战胜海上的怒涛。艾米亚，我觉得，他说的很有意思。”
艾米亚并不理解伊丽莎白的意思，但是，她很愿意为伊丽莎白做任何事情。
“那么，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当然，你要帮我转告那些失去了女儿，姐妹，恋人的人们，告诉他们，到明天早上，如果都没有一个刽子手愿意做这件事情的话，亨利安特尔就会被教廷救下。死刑，就无法执行。”伊丽莎白说道。
艾米亚疑惑着问：“然后呢？告诉他们，又怎么样？难道他们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吗？”
伊丽莎白低声说：“或许呢。”
……
一直等到黄昏的时候，伊丽莎白才等到了那个人。
一个佝偻着身子，看起来非常邋遢的男人，他提溜着一瓶酒，一边大口喝着酒，一边毫无礼仪地盯着伊丽莎白看。
伊丽莎白身边的侍女很想训斥他的无礼，但是男人沙哑着嗓子说：“我想我能拿到一大笔钱，对吧。”
伊丽莎白皱眉，但是依旧点头回应男人的话：“是，你可以得到一大笔钱。”
“很好，这样就可以了，明天早上，我会砍掉他的头。”男人将浑浊的酒水全部灌进嘴中，丢开酒壶，转身就离开了。
侍女玛格丽特立刻对伊丽莎白说道：“陛下，他这样低贱的家伙，怎么敢如此无礼地面见您。”
伊丽莎白没有说话，艾米亚却开口说道：“我觉得他似乎不是为了金钱，我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情绪，是愤怒，还有无边的恨意。”
伊丽莎白低头思索了片刻，笑了：“看，艾米亚，怒涛出现了。”
艾米亚不解：“怒涛？什么怒涛？”
伊丽莎白并没有解释，只是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落下的太阳，余晖倾撒在伊丽莎白身上，映照着伊丽莎白晦暗不清的脸颊。
艾米亚忧心忡忡地走过去，关心着说道：“您看起来并没有很好，为什么？”
伊丽莎白回答：“因为，他的话对了，所以我也要担心。”
“担心？您担心什么呢？”
“担心图尔斯特的怒涛有一天会淹没掉我。”
伊丽莎白扭头看向艾米亚，在她担忧地注视下说：“图尔斯特的人们，并不全然支持我，不是吗？”
艾米亚走到伊丽莎白身边，揽住伊丽莎白纤细的身子，低声说：“不要担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的身边，相信我，你永远可以相信我的。”
如果说这边伊丽莎白在担忧自己的未来的话，另外一边的菲利普也在为自己的未来忧心忡忡。
英格拉姆告知了他一条在他眼里非常坏的消息。
“陛下，现在教廷插手了亨利安特尔的事情，我想，结果应该很明确了。”
“是吗？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菲利普问道。
“大概是囚禁，陛下。”英格拉姆说道，“这种事情也是有先例的，不是只有亨利安特尔一个，也是有其他犯错的君王的。”
“啊，这样嘛，那么之前，他们是怎么处置的？”
“人们会专门建造一座高塔，将他置于高塔之上，他会永远呆在那上面，高塔没有楼梯，只会留下一个窗口，并且高度上来说，既是他试图下来，也会被摔死。”
菲利普就扯着嘴角，觉得这样的处罚方式也是足够残忍的。
“你们活活饿死他吗？”
英格拉姆摇着头说：“怎么会陛下，人们会通过那一条细细的绳子，运送食物和水。是不会故意饿死他的，除非上面的人自己想不开，绝食。”
菲利普嗷了一声，理解了英格拉姆的意思，好像这样的处罚也挺可怕的，毕竟一个人在高塔上面，就是孤独也能逼死人。
“我想，那些被关押在高塔上的人，应该很快就死了吧。”菲利普说道。
“上一位君主，在高塔上生活了一年多，不幸遭遇了病魔。”英格拉姆说道。
菲利普感慨着：“能够坚持一年多也是不错的了。”
菲利普心中暗自想着，换他进去，一两个月他就会疯掉的，毕竟这个时候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小说电视游戏打发时间。人类怎么说都是群居生物，这样的处罚是足够可怕的。
菲利普就继续问他：“所以，你过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事情吗？在我看来，可怜的亨利堂兄还真不如直接接受死刑呢。”
“不，陛下，无论亨利陛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是被关进高塔还是走上断头台，陛下，这都改变不了另外一个事实。”英格拉姆说道，“安特尔会失去自己的君主。”
“是这样，你担心安特尔的百姓吗？我觉得失去亨利安特尔或许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件好事情。”菲利普说道。
英格拉姆叹息着说：“陛下，这位亨利陛下虽然结过婚，有过妻子，但是他没有孩子。然后因为暴露了他杀害自己妻子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位公主愿意嫁到安特尔。所以，亨利陛下没有任何子嗣。”
菲利普很诧异，但是他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安特尔的下一任君王怎么办？他有兄弟姐妹吗？”菲利普露出关心的神情。
英格拉姆只好说道：“陛下，他的兄弟是您啊。”
菲利普楞了片刻，再次说道：“当然了，我是他的堂弟，这件事情我知道，所以安特尔王室还有谁呢？”
英格拉姆回答道：“亨利陛下有一个姐姐，嫁到了另外一个国家，她还有两个孩子，但是按照继承法，陛下，她的孩子的继承权在您之后。”
菲利普摇着头说：“什么叫作在我后面？我不太明白你的话，英格拉姆，能不能确切的说。”
英格拉姆说道：“除非同父系的男子嗣都不在了，王室才会考虑王室公主的孩子。”
“同父系的男子嗣？”菲利普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难道，安特尔这边就没有你说的那个同父系的子嗣了吗？”
英格拉姆摊开双手说：“没有，陛下，亨利陛下连私生子都没有。听说是因为，不等他的情人怀孕，他就会杀了对方。”
“所以……”菲利普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我那位可怜的堂兄，他现在唯一的继承人，或者说，第一位的继承人，是我？”
英格拉姆说道：“是的，陛下，您现在是安特尔的王位候选，还是第一顺位的。”
“如果亨利没有死，而是被关押的话，安特尔会怎么样？”菲利普感觉到世事无常。
“您可以以安特尔王储的名义加封安特尔的摄政亲王，代理亨利陛下管辖安特尔全境。”英格拉姆说道。
菲利普挥了挥手说：“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英格拉姆，我们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艾特尔的事情吧，艾特尔的自然灾害还在继续，我们难道要多加另外一个国家？”
一旁的哈维森说道：“可惜了，安特尔最有价值的是海港，但是现在已经被图尔斯特抢走了。”
“得到它又怎么样呢？”菲利普说道，“难道你们想用海港挣的钱去养艾特尔？”
英格拉姆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很明显就是这个意思。菲利普摇着头，失笑出声：“英格拉姆，你有么有想过，这么做对安特尔的居民来说，是不公正的，艾特尔的灾害如果继续，无论多少钱力搭进去都填不饱这个无底洞。让安特尔的人们承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安特尔会怨恨艾特尔的人们，怨恨我这个抢了安特尔王位的王，怨恨压榨他们血肉的你们。英格拉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不等英格拉姆回答，菲利普就站起来，说道：“我累了，回去休息吧，英格拉姆，我希望你出去后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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