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咱们不是说好了再见面的吗？我在城里等你这么久都不见你来。”田大爷委屈巴巴的盯着乔姑说道。

        最近旧疾再犯让他有些焦急，学了一辈子厨艺临到老却没有个徒弟肯学，真是有些遗憾。从前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找徒弟不着急，可没想到时间不等人，自己眼看老了不说，一天天的身体不舒服。找徒弟也得找合自己眼缘的，好不容易遇见个怎么能让跑了。

        多亏之前一起住院的时候，打听了乔家两姐妹的住址，这不身子刚好就让侄子骑车载着他到村里找乔家两姐妹，没想到在半路上碰见了。

        乔姑趁着中午乔小妹歇息的空隙来的，眼看时间不怎么充裕，乔小妹最看重工分了，如果耽搁了下午上工，肯定跟她叨叨好几天。她没想到田大爷是真心的想找徒弟，还以为跟她开玩笑的。

        “当厨子一个月工资五十三块六，还有各种票，当学徒一个月二十一块钱，包吃包住。可比你在农村有出息。你要是想把户口迁到城里去我也可以给你办。”田大爷诱惑道。

        对于正式工还有这些工资她都不心动，别的不说，她隔三岔五的寄几份野菜，她就能挣七八十块钱，那比颠大勺轻快多了。

        可乔小妹却不是这样想的，对与乔姑每天漫山遍野的跑挖那点儿野菜，提心吊胆的不说，那时间久了城里人还能吃不腻嘛？还是进城当正式工稳当。担心大姐拒绝，连忙插话道：“田大爷，咱们回家说去吧。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站着说话也不方便，我姐可会坐一些稀奇古怪的菜了，前些日子我姐还做了魔芋豆腐可下饭了，走走咱们回家尝尝去。”

        田大爷惊喜的问道：“魔芋豆腐可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常吃的东西，你咋会做的？"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厨艺痴，就喜欢搜集菜谱，听过南方有这么一道菜，就是没有吃过，尝试着做，可是自己不会，也就作罢了。

        没想到乔姑竟然会做。

        乔姑当然不说在哪里学的，含糊其辞的就过去了。

        “咱们别站在这里说话了，眼看就要到我们大队了，好不容易来一回，去家里坐坐吧。”

        三个人轮流推着自行车载着田大爷，如果按照平常的速度她们姐两个一个小时就能到家，可就因为推田大爷用了一个半小时，差点把乔姑给累过去。到家的时候她们错过上工的时间。

        眼看乔姑就要有正式工作了，乔小妹也不在乎那几个工分了，回到家很兴奋的向乔爸介绍田大爷，端茶倒水的可是把田大爷给伺候舒服了。当然没有忘记田大爷来的正经事儿。

        见乔姑懒散的坐在屋门口，心里顿时着急坏了。拽着乔姑往厨房里去，兴奋的说：“你赶紧做两个菜，让田大爷长长眼，你一定要拿下国营饭店的正式工作，成为咱们大队唯一一个有城里工作的人，这样也能给大哥找个好对象。

        一路上，乔小妹可是做了很长的美梦，大姐有了正式工作，挣了钱给家里盖房子大哥也娶上媳妇，爹妈也跟着高兴。

        乔姑盯着乔小妹没有动手，看着她眼中少有的兴奋之色，心里那个主意更加坚定。试探的问小妹：“小妹，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正式工的工作不能丢了？”

        乔小妹点了点头。

        乔姑又说：“那你来做吧。家里还有荠菜你煎个鸡蛋饼，魔芋豆腐炒猪肉酥。”

        “我不行，田大爷想让你去当学徒，我怎么能去。”乔小妹全身都表现出来抗拒，她没想过进城当学徒，家里还需要她，大姐不善于下地挣工分，光靠大哥一个人家里很吃紧的。

        乔姑拉着乔小妹坐在炉子旁的小凳子上，仔细跟她解释“我今年十八了，顶多我就在家留几年，你今年才十二岁，正是好时候，你去学，我在家里照顾爹妈。”

        乔小妹还是拒绝，不同意。

        最终被乔姑强压着做了两个菜，乔姑亲自给端上了桌。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乔爸和乔妈没有做手工，陪在田大爷身边和他闲聊。

        现在的荠菜不如前几天的嫩，不过还是能吃的时候，荠菜和鸡蛋绝配，稍微加点油加点盐煎出来满满的荠菜清香。端上桌，田大爷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就开始品尝。

        “嗯，很久没吃过荠菜了，猛地吃一次不错挺好吃。”田大爷一笑眼睛顿时眯成条缝儿十分得有喜感。吃了两筷子荠菜鸡蛋，转手夹起来魔芋豆腐炒猪油酥，猪油酥放的时间有一些久了，不如刚出锅的时候酥香，不过也不赖，田大爷吃了半盘。

        对未来的徒弟多了些自信，看来基础功还是不错的。

        家里人都知道田大爷来干啥的，见他吃东西大气不敢出一口，眼巴巴的看着他等他说话。

        乔姑见他光吃不说话，就问道：“田大爷你觉得这个手艺怎么样？”

        这些都是农家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不过味道还是挺不错的，比其他人家不舍得放油不舍得放盐强多了，也没吝啬，点头说：“不赖。”

        乔姑笑了笑，乔小妹却心虚极了，生怕田大爷生气，她们的正式工作吹了。

        吃的差不多了，田大爷缓缓地放下筷子，拿出随身带的手帕擦拭了下嘴当即说：“你明天就去国营饭店找我吧。”眼看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他得抓紧带徒弟，不说别的，别让自己这一身厨艺跟着自己进了棺材。

        乔姑见田大爷对菜还是有些满意的，“这些菜不是我炒的，是我小妹炒的。”说着，乔姑就伸手把乔小妹拽到自己跟前。

        田大爷听了乔姑这话，脸色都有些变，耐着脾气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也没什么意思，我小妹还没有灶台高就开始自己做饭，今年才十二，年纪小，人机灵吃苦也耐劳学什么也快。她的手艺你也尝了，收我妹妹我觉得是最妥当的。”

        田大爷想收乔姑做徒弟，主要是跟她有眼缘儿，觉得在一块以后老了也有些生气儿，没想到她不给自己面子。不过乔小妹人老实听话勉强的也行。

        全家被乔姑这番话吓的大气不敢出，静静地等着田大爷做决定，也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哪个福气家里出一个正式工。

        静静等了五六分钟，最终田大爷砸吧砸吧嘴“行吧。跟我去试试，不和我心意我可就撵！”

        乔姑松了口气回头看着乔小妹笑了，也不知道这样的选择会不会让小妹脱离全文中的苦难，但愿吧。

        乔小妹是又惊有喜，人好像在梦里似的，脚底发软。

        田大爷没有在她家久待，说好了明天让乔小妹到国营饭店找他并带着行李，天天来回跑很不现实。临走的时候乔姑把剩下的魔芋豆腐全都给田大爷装好又装了些山上野菜。把乔妈激动的想把家里那只下蛋的母鸡给田大爷带上。

        全家指望那只鸡下蛋补充营养，乔姑怎么可能让田大爷带走。田大爷天天吃肉一点儿不稀罕吃鸡，拿着乔姑给的那包野菜可是高兴坏了。

        虽然说田大爷没待多常时间，可是村里不少人看见的他们一起到了乔姑家，瞬间大队里传开了乔姑和城里一个小伙儿相亲，人家都登门了，临走的时候还拿了一个包袱。

        乔大娘听说了，刚回到家就被乔大爷撵了过来打听情况。

        乔家现在过了喜悦，乔小妹慢慢的担忧，坐立不安的，一会儿说走了家里怎么办，一会说她走了工分挣不上吃的怎么办。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的，家里没有乔小妹不关心的。

        乔大娘一进门就见乔小妹满院子乱转，问道:“小妹你这乱转什么呐？！”

        “大娘，你过来了？”

        乔小妹这才停下不再乱转，连忙搬个凳子出来给乔大娘坐。家里一堆活儿等着乔大娘回家做，也没时间扯闲话，言进正题问乔姑“今天来了一老一少？跟你相亲的？”

        “什么相亲？”

        “我听有人说你带着一个胖老头还有一个小青年跟着推着自行车来了，村里都在说是跟你相亲的，是有这么一回儿事吗？”

        “没有这回事。”乔姑连忙把田大爷来干啥的跟乔大娘说了一下，还有明天乔小妹要到县城国营饭店当学徒的事儿。

        乔大娘听了一个月的工资，乐得直拍大腿“真是老天爷保佑，这可是大好事儿。”扭头对乔小妹说“小妹你可要好好干，争取当大师傅，学到手里都是你得本事。”

        乔小妹干笑着连连点头。

        当天晚上全家都没有怎么睡好，乔小妹要到城里当学徒不常回来，吃喝不愁可是被褥衣服可得准备。平时在家里穿再破的衣服都没有问题可是出门在外可不能丢了面子。

        乔妈把给乔大弟结婚用的被褥翻了出来，乔姑也把自己的衣服找了出来还有好几年前的的鞋子找了出来，乔小妹的脚小穿上有些大，乔妈连夜给改了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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