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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独角兽


你从未想过,与同族久别重逢,竟是这种场景,它们冷冰冰的尸体就躺在那里,在你的眼前,让你根本没有办法欺骗自己,震惊悲伤过后,愤怒涌上心头。

        究竟是谁,杀害了他们!

        星期五也分辨不出什么有效信息,你决定加快前进的速度,飞快奔跑起来,树木在你身后划成残影,你一路赶到原来的山洞,却发现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不一定是坏消息,也许父母只是出门了。

        你勉强按耐住焦躁不安的心情,打算前去族长所在的圣地,除非大家全部遇害,不然一定会遇到其他族人的。

        大家也在安慰你,旺达语气轻柔,“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们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是只有你知道具体位置,你甚至都想让快银带着大家跑过去了。

        到了那里,你惊喜地发现,果然有族人,就连你的父母也在这里,大家聚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你赶忙连入心灵链接,告诉所有人,你回来了,还带了朋友。

        你的父母完全不知道你被人抓走的事情,他们还以为你在大陆冒险。

        其实说是冒险也没错,只不过是在另一个星球的大陆上。

        他们见到你回来都很开心,但这开心并未冲淡所有人心中的忧虑,你急迫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大家为什么聚在一起,而且我在湖边,看到了瑞泽尔和丘贝的尸体!”

        父亲沉下声,“是恶魔,从未见过的恶魔,它们浑身漆黑,速度很快,专门挑落单的人下毒手,在我们发现以前,已经悄悄杀害十几个族人了。”

        你惊诧极了,恶魔需要黑暗元素才能生存,怎么可能出现在充斥着光明元素的禁林里?

        这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你把托尼几人介绍给族人们,并说了自己的预知梦,而你正是因为梦境里的内容感到忐忑不安,所以才特意赶回来,而托尼几人正是来陪你解决问题的,他们能力各异,也许可以帮上大忙。

        族长简单解读了一下你的梦。

        森林里的寂静大约是指独角兽的死亡,恶魔继而杀害了禁林中的所有生物,所以才会鸦雀无声,下雨有可能是一种意象的体现,但目前还不清楚是是什么。

        想要解除危机,自然要消灭恶魔,那第一步就是抓一个恶魔回来研究,或者不论怎么样都得具体见过恶魔以后,了解他的攻击方式,试验一下有没有弱点,才好有针对性地展开清除。

        由于恶魔数量不明,喜欢攻击落单的人,故而族长派了六七个人一起,去湖边收敛两个惨死独角兽的尸体。

        你们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引蛇出洞,恶魔明显是针对独角兽的,因为你和托尼他们更熟,于是便自告奋勇要做诱饵,你对大家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相信他们绝对可以保护好你。

        你们选好一个方向就出发了。

        路上大家都没什么交谈的想法,专注于周围的环境,警惕着突如其来的危险,托尼也给你戴上了好几个小玩意儿,遇到危机时可以自行触发防护罩。

        快银时不时就在周遭绕上一圈,以他的速度这样一圈下来,身影只是在原地模糊了一下,并不会被落下。

        长时间的等待并没有白费,这样过了几个小时后,你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急忙按事先约好的方案,提醒大家有些不对,就在这时,你的眼前蓦地闪过一道黑影,直接扑向了你的身上,千钧一发之际,防护罩及时启动,几缕毛发被直接削掉,好在并没有受伤。

        这黑影一击不成迅速退后,从喉咙里发出阵阵嘶嘶声,众人这才看清它的模样。

        它通体漆黑,身型扭曲,似爬似立,长有四条手臂,爪分四指,尖利而弯曲,瞳色猩红,口中恶臭的涎水不断滴下,竟把地面腐蚀出一个小坑来,更奇怪的是,它的头上,竟然长有一支独角,位置与你分毫不差。

        这怎么会?!

        难道这恶魔,也是一只独角兽吗?

        伴随着它的不断嘶鸣,又有三只恶魔从两边跳了出来,此时情况紧急,你来不及多想,只好压下即将脱口的惊疑,专心应付起袭击来。

        想要攻击到它们不难,可恶魔会死而复生,即便杀掉它们好几回,它们也能原地复活,不过随着它们的不断复生,几人明显感觉到,它们复活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终于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下,一次又一次打烂这些怪物,这几只恶魔还是被挫骨扬灰,永久地消失了,只留下一只被托尼抓住,用来研究。

        回去的路上,你把心中的猜疑告知众人,你怀疑,恶魔是堕落的独角兽所化。

        大陆上曾经就有龙神堕落屠戮后代的事发生,最后还是众神合力将龙神杀死,才化解了这场厄难,这也导致古龙的数量极为稀少,比独角兽还不如。

        既然神都可以堕落,独角兽又为什么不会呢。

        族长活了上千年,见多识广,曾亲身经历过龙神堕落的那段时光,他不会觉得你是胡乱猜测,反倒很认真地考虑了这种可能性。

        托尼已经在分析对比恶魔和独角兽的基因相似性了,没用多久,他就带着一份报告过来证实了你的想法。

        “这些恶魔的确是独角兽转化而来,两者的基因链正好完全相反,一一对照,”

        你心中微小的希望破灭了。

        虽然你提出这个猜想,但仍期待自己是错误的,猜想只是猜想,不会变成现实,你想不通,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理性使你相信,感性使你拒绝。

        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消灭所有的恶魔,他们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可能是由于自身是独角兽转化而来,故而对光明魔法也有一定的抵抗力,好在魔法仍旧可以对它们造成伤害。

        恶魔的速度很快,常常出其不意,一击毙命,它们的爪子锋利非常,还带有腐蚀性,被伤到的话,伤口会溃烂,正常受伤只需要一次治愈术就可以痊愈,而这个需要数个治愈术才可以勉强治疗。

        热武器也可以伤到它们,这无疑让事情简单很多。

        托尼带着你返回飞船,飞船上有众多武器设备,还可以全面扫描禁林,找出所有恶魔,而你负责打开结界,放它进来。

        这些武器自然是人形使用比较方便,独角兽们也不扭捏,纷纷化作人形拟态,认真学习怎么操控,每个人都配备上了耳麦,方便互相联系。

        大家分成了两个小队,可以保证互相照应,旺达和快银跟着一队,你和托尼跟着一队。

        恶魔并不只会待在原地,它们会移动,有一定的智商,自然也会逃跑,贾维斯则负责监视所有恶魔位置,并告知给众人。

        你们不会为杀死恶魔而感到犹豫不忍,当曾经的同族堕落成恶魔,那他们就不再是你的同族,而是全新的物种,在他们变化的那一刻,你的同族就已经逝去了,你惋惜于这桩悲剧,你缅怀曾经的同伴,可这一切和恶魔没有丝毫关系。

        你对恶魔发出的所有攻击都是干脆利落且不留情面的,很难把这种凛冽的攻击同善良的独角兽画上等号,要知道,你是从来没有伤害过什么生物的。

        可此时此刻,你的手那么稳,你的魔法一个接一个,全是高伤害的术法,你念咒的声音那么流畅,仿佛念过成百上千遍了。

        独角兽是光明系的魔法生物,对恶魔的痛恨厌恶,可见一斑。

        你杀死恶魔,好似农民清理庄稼上的害虫。

        可你的心里却在不断思考,这些同族堕落的原因。

        他们必然是从前去大陆上进行游历的族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才能放弃心中的信念,变成这般模样,你忍不住好奇起来,你实在是,想不明白。

        清理的行动进行的很快,这些恶魔终究没有多少,只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机,这才能偷袭成功。

        随着最后一只恶魔在你面前崩溃成粒子,扑簌簌地落了一地,你才恍惚了然,那的确不是雨。

        昏黄的阳光投射在大地上,你们将已遇害的族人尸体收拢在一起,埋在圣地中。由族长开头,你跟随着大家念了一串悼词,低低的声音悬浮在空中,仿佛罩了一个一个罩子在头上,你逐渐听不清其他人在说什么,悼词也变成一份单纯的,有些嘈杂的背景声。

        这是你第一次,直面族人的死亡,而这种方式,也未免有些过于残忍了。

        他们有人陪你一起散过步,追逐过飞鸟,有人陪你踩过溪水,见过朝阳,而这个黄昏,他们躺在冰冷黑暗的泥土里,你在地面上伫立,就连你的影子,也投在一旁,不与他们待在一处了。

        你突然明白,什么叫永久的分别。

        你再不能同他们说任何一句话,唱任何一首歌,不能一同行走奔跑,不能一处嬉笑打闹,不能嗅闻花的芬芳,品尝水果的清甜,不能再见他们,哪怕只有一眼。

        从前那些你不以为意的无聊时光,忽然在你脑海中清晰起来,你从不知,自己的记忆力那么好。

        你眼中的泪水滴落下来,洇进泥土里,同众人念完最后一段悼词。

        那夜中张目的枭鸟,它的眼睛在白天是盲瞎的,不能揭穿光亮的神秘。

        在你的盼望和愿欲的深处,隐蔽着你对来生的默识。

        犹如种子在雪下妄想,你们的心也在幻想着春天。

        只在你们从缄默的河中啜饮时,才真能歌颂。

        只在你们达到山巅时,你们才开始攀援。

        只在大地索取你的四肢时,你们才真正地舞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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