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红龙

巨龙的优势得天独厚，不仅生命悠久，而且力量强大，既有强横的身体素质，鳞片能免疫大部分物理和魔法攻击，同时自身也会许多高超的的龙语魔法，只靠□□的蛮横就能碾压绝大多数生物。

        但造物主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巨龙的繁衍极为困难，还都是一夫一妻制，龙岛已经好久没有新生儿了，纯血巨龙凤毛麟角，多的只有各种混杂巨龙血脉的魔兽罢了，更何况有些巨龙压根不会爱上同类，比如你就是其中之一。

        巨龙如果真心爱上一个人，就会在颈后长出一片逆鳞来，那个位置是巨龙自己碰不到的，只有龙的伴侣可以因为被信任，爬到巨龙的背上，碰到逆鳞。

        如果爱人并没有爱上龙，想摆脱龙，杀害龙，这就是最简单的方式。因为龙会坚持的、锲而不舍的追求他的爱人，纠缠他的爱人，直至死去为止。

        长逆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甚至有龙会在过程坚持不住而死去。

        你爱上了布鲁斯，就要长出这样一片要命的逆鳞来。

        这过程是剧烈的、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极致的、疯狂的瘙痒，痒意伴着痛意，而两者到达一定程度后，没有丝毫分别，你在这样的折磨下，用尽最后一丝理智，逃回火山，远离布鲁斯。

        你怕发狂的自己会做出一些难以挽回的事来，怕伤到布鲁斯。

        你不断伤害自己，用力撞向山壁，想将自己撞晕，可失去意识不超过一秒就会因为巨大的刺激而醒过来，重复这样的煎熬。

        你的头撞得皮开肉绽，暗红的血液不断流下，如果不是泡在岩浆里，恐怕脚下早就积成一片水洼。

        你撕咬着自己的身体，仿佛那是什么仇人，巴掌大的鳞片沾着血肉纷纷掉落。你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转移一下这份苦楚，却起不到半分作用，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然后你嗅到了一阵奇妙的、勾人的、熟悉的气味，这味道从你的鼻尖传进大脑，传过四肢百骸，你的瞳孔扩张又收缩，你的心跳瞬间加快，好似触电一般。

        你混乱的思绪努力分辨着，要从这散乱的精神里拼出一份清明来。

        啊是布鲁斯的味道

        仿佛是沙漠里久旱的旅人突然看到绿洲，又好似极度上瘾的人尝到了禁忌的药，你闭上眼，鼻翼耸动着，捕捉着这甜美的好似罂/粟般的气息。

        终于，你找到了。

        你倏地睁开眼，双翼凌乱地拍动着，半飞半爬地冲了过去。你的爱人藏在小小的洞穴里，他躲在深处，你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他是你的猎物。

        你很快就不满足于只是看着，贪婪甚至压过了痛楚瘙痒，它占据了你的大脑，你想要更多。

        山石的阻碍根本不被你放在眼里，你的爪子锋利坚硬，轻而易举地破开岩石，想要将布鲁斯勾出来，可布鲁斯跑得很快，他向更远处钻去。

        他的举动激怒了你，这愤怒像烈油沾上了火星，一下把你烧着了，你嘶吼着顺着他的动作就要跟过去，可龙的身躯太大，你只是徒劳的、莽撞的用蛮力硬挤，伸进去半个脑袋就被卡住了。

        你粗重地喘息着，觉得这样做不行，于是把头抽了出来，晃掉头顶挂着的碎石，用浆糊般的大脑思考着，终于反应过来，将自己的身体缩小至人高的程度，然后猛地从洞口冲了进去。

        布鲁斯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要面对的是一条失去理智的发狂的龙，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做的事情太少，好在他早有准备。

        你是靠气味追踪他的，所以他在许多分岔路口都丢下了一枚蝙蝠标，用来混淆你的感官，他清楚这样只能简单地阻挡你一会儿，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于是抓紧时间布置陷阱。

        还是刻画了晕眩法阵的魔石，在角落摆好，互相叠加，期望可以对你产生一点儿效果，随后就是麻醉气体和针剂，不管是来自哥谭的蝙蝠侠存货还是瑞德里安的魔法药剂，通通被布鲁斯备好，意图趁你吼叫的时候，用木仓直接打入你的嘴里。

        布鲁斯刚刚准备好，你就冲了出来，直直扑向他，你的身体变小了，因为伤势过重，速度也慢上不少，布鲁斯一个侧身翻滚就躲过了这个飞扑，和你周旋起来。

        你一次又一次毫无章法地奔向布鲁斯，他一边闪躲着你的攻击，一边将你引到阵法中央，趁机开启了法阵。

        失血过多引起的晕眩和法阵的效用叠在一起，你的身形不禁摇晃起来，你用力扑打着双翼，想要保持平衡，可最终还是承受不住倒了下来。

        你喘着粗气，努力将头伸向布鲁斯所在的方向，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布布鲁斯”

        布鲁斯终于说出了他到这儿来的第一句话，嗓音沙哑：“你还有意识吗？曼斯妮。”

        你神思恍惚着，分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是自顾着、万分艰难地冲他挪动着，你身体里的血仿佛要流干了，它们之前飞溅在岩洞的各个角落，现在又随着你的动作，在身后拖出一道血痕来。

        布鲁斯沉默着又顺着你大张的嘴里投喂了两份宁静药水，你好似被药剂安抚下来，又好似因为他的靠近而平静，乖巧地趴在原地，他缓慢又谨慎地靠近你，见你没有做出其他举动后，就开始帮你处理身上的伤口。

        有些伤口很浅，只是断了几个鳞片，有些伤口深可见骨，道道划痕纵横交错着，一看就是你自己所为，血液不断沁出，几乎要把药粉冲散了。

        布鲁斯闭口不语，他的呼吸很轻，手上的动作也很轻，可伤口还没包扎完，绷带就不够用了，他起身伫立在你的身前，像是一抹黑夜投下的影子。

        随后，他注意到了你颈后长出的那块新鳞，是很明亮的银色，混在其他红色鳞片里，一眼就能被发现，它太明显了，而这片崭新的鳞片旁边，是一道不容忽视的巨大伤口。

        也许是治疗的针剂起了效果，也许是因为逆鳞已经长了出来，你逐渐恢复了意识，而巨龙本身的自愈能力也在不断发挥作用，你的伤口不再流血，情况在不断地好转当中。

        而你恢复清明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体各处传来的难以忽视的痛意，或许因为刚刚才体验过那种让人崩溃发疯的折磨，你竟然觉得现在的情况还好，只是有一些麻木的钝痛感。

        你虽然还是动不了，但好在可以和布鲁斯正常交流了，只是声音还透着浓厚的虚弱：“布鲁斯你怎么在这儿？”

        “快看，我的逆鳞，是不是长出来了？”这种情况下，你还笑得出来，就好似这是一件很自豪，很值得吹嘘的事一样。

        “就因为这片逆鳞？”布鲁斯的语气是沉重的压抑，他的胸膛猛烈起伏了一下，勉强抑制住愤怒，他的眼神那么冷，还好你的角度完全看不到，而刚脱离苦海的榆木脑袋也分辨不出他话里的情绪。

        外面终于下起雨来，一声响雷突然炸开，在洞里也听的一清二楚，你吓了一哆嗦，突然想到布鲁斯并不知道逆鳞的特殊含义，赶紧解释起来：“因为我爱你，所以就长出逆鳞，全世界只有你才可以碰到它，你可以掌控我的生死。”

        你尽全力想要抬起头，或者翻一下身体，想要看着布鲁斯说话，你不想对着石头表白，尤其是现在这个简陋的环境，加上你的状态，简直糟糕透了。

        可你太虚弱了，对魔法的抵抗力下降太多，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只好小声说道：“布鲁斯，你可以走过来一些吗？我看不到你”

        你只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他一动不动的，让你慌了神。

        在你心里，这是一个必经的阶段，是你对布鲁斯爱的证明，是你的心甘情愿，就算有这样巨大的痛苦，这样残忍的折磨，你也甘之如饴。

        可布鲁斯看你这样伤害自己，他的心里根本没有面上那么平静，你的血液像雨一样滴落在他面前，还不顾受伤执拗地想要靠近他，你简直像个疯子，试图用你的疯狂感染他，入侵他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像是不讲道理的土匪，强硬地想要挤入他的世界，根本不管他是否同意。

        他一度想要逃脱你的围困，想拒绝你的热情，摆脱你的喜欢，他退缩了。

        可你根本不管那些，不理会他的抗拒，你只顾自己快乐。你如同一个偏执狂，认定目标就要达成，你追求他，或者说纠缠着他，他的抵抗对你的行动造不成半点阻碍，你会心里觉得有些难过，但这份难过更激发了你的斗志。

        你是巨龙，追逐爱人和珠宝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你贪婪地想要得到所有看上的事物，你要么拥有布鲁斯，要么让布鲁斯杀掉你。

        可布鲁斯才不会杀人呢。

        何况你的爱是真的，你不是只爱上韦恩少爷这个身份，也不是只爱蝙蝠侠这个身份，你爱的是完整的他。

        而你也把完整的自己展现在他的面前，把你所有的喜欢摊开在明面上，对他大声打招呼，又自作主张地进入了他的领地。

        布鲁斯还是绕了过来，他蹲在你面前，漆黑的披风盖住你挣扎时留下的痕迹，他的唇色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

        你稍微缓过劲来，用光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把头抬起来放在他的腿上，小口呼吸着，等疼痛平复下来，你疑惑道：“布鲁斯，你怎么不说话？”

        他轻柔地擦掉你头上的血迹——若不是他的胸膛还在起伏，你甚至要以为他停止呼吸了，他的动作很克制，他的眼神也很压抑，你却再次不安起来，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布鲁斯？”

        布鲁斯只是深深叹息了一声，然后低头吻了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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