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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枯井


夜半的天色昏暗,数十名锦衣卫人手一盏灯笼仍然只聚起微弱的光芒,李星鹭悄悄伸手支起遮盖住脸庞的兜帽,掖庭宫的红砖绿瓦便映入她的眼帘。

        她心底生出些熟悉感,脑海无意识的闪过几幅风景的图像,景致与眼前的掖庭宫几乎能够重合在一处。

        这记忆毫无疑问是属于原主的。

        掖庭宫位于皇宫西部,邻近皇帝的寝宫山河殿,是内廷官宦、宫女、罪臣家眷居住之地。

        原主作为罪臣之女,在五年前随着亲眷被领入掖庭宫,原是要做粗使宫女的,只是全凭着一张好相貌,很快就离开掖庭去了教坊司。

        虽然仅在掖庭宫生活过很短的一段时光,但原主对此地的了解却并不少。

        就譬如她刚刚抵达的案发地——掖庭宫枯井。

        李星鹭抬眸朝着正前方的那座宽井看去,只见井口立于一片荒地的中央,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大片干涸的血迹,在漆黑的环境中更显得瘆人。

        比四周环境更瘆人的是关于枯井的无数诡异传闻。

        十九年前,数名宫人称自己在枯井附近听到了鬼哭声,那时枯井还不是废弃的枯井,只不过是一座普通的水井。

        在那之后不久,先帝的元后、太子双双被废,二人自尽于皇宫中,有宫人称在枯井处见到了他们的鬼魂,传闻愈演愈烈,后来先帝的宠妃与嫡妹自请出家信道,也被传成皇室畏惧冤魂,更为传言增添了一分可信度。

        结合那些诡异的传言,现下再去看这口枯井,似乎连斑驳照射在井口处的月光都带上几分阴森的意味。

        李星鹭无端的想到,怪不得原主被人怀疑是杀害谭秀林的凶手,单凭她知道那些传言还敢独自一人到枯井来‘练舞’就已经足够可疑了。

        她摇摇头挥散脑海中杂乱的思绪,迈步向着枯井走去,步伐间,她身上披着的黑斗篷扫过地上枯黄的树叶,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令此地更显怪异恐怖。

        李星鹭走到井口前,井口石砖上的褐红色血迹清晰的出现在她视野中,她此刻方能断定这血迹是近期留下的,很可能属于谭秀林。

        但是当她探头想要往井中看去时,却因为光线昏暗而视野模糊,她不得不将身体探出更大的幅度,就在她动作间,一股强劲的力道拽着她的手臂往后,李星鹭被拽着往后倒去,一只手抵在她腰间扶稳了她。

        李星鹭站定身体后忙不迭的侧头望去,只见沈舟云正抿着薄唇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怔愣了一瞬,而后才想到对方或许是误会了她的举动,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些什么,话还未说出口,却被他抢先截断了。

        “这井约莫有四五十米深,肉眼无法看清井内情况,须得到井底亲眼探看。”

        沈舟云说话时已经将视线从李星鹭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那口枯井。

        李星鹭没想到他竟然能够理解自己的行为,而他的想法更是与她一致。

        她没有忘记验尸时在谭秀林颈肩处发现的那两三道勒痕,勒痕疑似为拖拽所致,也就是说谭秀林可能是被抛尸到枯井的,这里并不一定是第一案发现场。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她也必须到井底去查探一番。

        于是她斟酌着言辞,顺势对沈舟云提出了要一同下到井底的请求。

        沈舟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个要求,他点了点头,然后瞥了身旁的锦衣卫一眼,他们立即拿出绳索开始布置。

        要通往井底只有两个办法,轻功好的人直接就能下去,或者借助绳索。

        锦衣卫俱是经过严格训练培养出来的精英,武功自然不会低,而沈舟云本人更是武功高强,这一点宫内外人人皆知。

        所以那些绳索显然是给不会武功的李星鹭准备的。

        这样也好,免得她还要开口请人带着自己下去,徒增尴尬。李星鹭边想边伸手摸上了已经固定好的绳索,她细腻的肌肤与绳索粗糙的质地相触,牵动了昨晚行刑时留下的伤口,令她禁不住‘嘶’的一声发出痛呼。

        这番动静将沈舟云招了过来,他见到这番情形,仔细一想便明白了缘由,出言提醒道:“用这绳子徒手爬四十多米下到井底,你这双手会废掉。”

        李星鹭蹙紧秀眉,她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的纱布手套,理智却告诉她就算戴着手套也是徒劳。

        她是一名仵作,最大的价值在于验尸技艺,假如手部受损,几乎相当于失去了价值。

        可是不亲自下去井底,她只怕错失了什么重要线索,使案情停滞不前,到时她还不是要落得死亡的下场。

        就在她纠结之时,一只手臂横在了她腰间,李星鹭低头望见自己腰际的那片绣着五爪金龙的玄黑色衣袖,她还来不及惊讶就感受到自己身体腾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间,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睛后,眼前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

        由参差不齐的石砖砌成的石壁包围着他们,空气中的潮湿腐臭味不亚于昨日锦衣卫沼狱里的尸臭,在狭小的井底更令人难以忍受。

        李星鹭虽然因此下意识的涌上一股反胃感,但她却无心去在意脏臭的四周,而是紧咬着唇快速从沈舟云的怀抱中退了出去。

        她在现代时是个典型的宅女,每天就待在宿舍学习或是看小说追剧,从来都对约会这种提不起兴趣,故而与异性交往甚少,更别提亲密接触。沈舟云陡然的怀抱令她一时适应不能,但是事出有因,李星鹭也不好出言指责他。

        她犹自苦恼着,脑海中忽而灵光一闪。

        什么时候她面对异性不会有任何不自在的情绪?当对方是死人时。

        思及此处,李星鹭盯着沈舟云,开始脑补他的尸体形象,她暗示自己,方才不过是抱了一具尸体罢了,没必要感到不自在。

        “你应当没有忘记自己还是个嫌犯,既然你亲口说只求清白,那便守好本分,勿要再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忽然响起的冰冷声线激的李星鹭身躯一抖,她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面前的沈舟云似乎因为她明晃晃的注视而产生了什么误会。

        毕竟有她自己承认想要勾引皇帝的事在先,不需多想,她就能猜到沈舟云的想法。他无非是认为刚才的亲密动作使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转换目标。

        被人用这种念头揣测,很难有人能够做到完全不介意。如若不是原主的确有过攀附权贵的行为和想法令李星鹭无法否认,她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几乎都要被气崩掉。

        李星鹭深吸了一口气,连解释的心思都提不起,干脆别过头去,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查案上。

        这口枯井虽然深,面积却并不大,在李星鹭的视野中,井底的所有布置都一目了然。

        她停留在一块刻了字的石砖前,凑近去看上面的字,却只能依稀分辨出‘辟邪’、‘阴煞’这几个模糊的字眼。凭着这几个字,她猜想或许刻在上面的话与玄学有关。

        作为一名接受社会主义教导长大的现代人,李星鹭无论如何都无法信服这种神鬼之说,无奈在大业朝,上至皇室宗亲,下至平民百姓,俱都对这些玄乎的事物抱有十足的敬畏之心。

        就连此次谭秀林之死,因为她的尸身是在枯井处被发现的,也有传闻称她被先帝废皇后的鬼魂缠上,想要借尸还魂不成便吸走了她的阳元,以致谭秀林死亡。

        但这种言论绝不能够为谭秀林之死给出交代,否则也就不会有原主被当成嫌犯关进大牢的事了。

        紧张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李星鹭将视线从石砖上移开,往四周看去,很快,角落里一样异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抿着唇半蹲下身子,这才将那样东西的轮廓看清楚,依照外形,似乎是一片布料。

        李星鹭欲拾起那片布料,但手刚伸出去却顿在半空,她迟疑了片刻,还是从怀中掏出手套戴上,而后才拿起了布料,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这片浅紫色的布料已经沾上了泥泞和污渍,但仍能看出上面绣着的精美山茶花图案。

        下意识般的,谭秀林身穿浅紫色广袖留仙裙、含着端庄笑意的模样出现在李星鹭的脑海中——传闻皇帝十分属意谭秀林这位未来皇后,所以想要勾引皇帝的原主也起了模仿她言行举止的念头,在宫宴上,原主对谭秀林的关注甚至要超过对皇帝的。

        尽管心中已经有七八分肯定这片布料属于宫宴当天谭秀林所着的服饰,但李星鹭还是转过身将布料递给了沈舟云,像先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让他来确认这布料的由来。

        结果也不出她所料,沈舟云称这片布料是产自金陵的云锦,名贵无匹,而织图案所用的丝线则是冰蚕丝,为皇宫尚服局独有。皇宫妃嫔、权贵家眷参加宫宴,都必须着尚服局所制的服装,再结合稀有的颜色与图案,这布料可断定是出自谭秀林当日所着服装。

        这就难免令人联想到谭秀林衣不蔽体的尸身了。

        凶手显然是损毁或带走了她的衣物,像这样拖延了时间会加大暴露风险的举动定然有其特殊用意,李星鹭起初以为这是为了败坏谭秀林的名声,现在看来却似乎是为了掩盖些什么。

        她皱着眉,向沈舟云叙述了自己的想法,包括先前抛尸的猜想。闻言,沈舟云微微低下头看向她,李星鹭想起他先前的警告,不由得主动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而后又有些后悔做出这么刻意的举动。

        沈舟云的神色果然因此难看了一分,但他似乎没忘记这是他自己的要求,故而只是沉着脸色道了句:“那便到尚服局去,一探便知。”

        尚服局分属六尚局,同样在掖庭宫当中,沈舟云身为皇室亲王自然了解宫中作息,知道半夜时分只有侍卫值守,所以直接带着李星鹭等人前往,当值的侍卫怎敢撄睿王的锋芒,他们一行人因此顺利的进入了六尚局。

        沈舟云领着人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进尚服局,殊不知这般大阵仗全然落入尚服局里一个年轻女子的眼中。

        李星鹭若有所感,抬眸朝尚服局库房的方向望去,正好对上陌生女子惊诧的目光——她身上穿着绯色的罗裙,头戴珍珠官帽,显然是一身女官的服饰,刚从库房走出来的她似乎没想到尚服局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明艳的面容上布满了疑惑的神色。

        女子并没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很快,沈舟云和一众锦衣卫也注意到了这个本不该这个时间还出现在尚服局的女子,他盯着女子皱起了眉头,却意外的没有唤人去控制住她。

        李星鹭莫名的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但她又想起更紧要的事——她的脸不能被宫中的其他人瞧见。

        她赶忙披上兜帽,内心忐忑的望向沈舟云。

        沈舟云敏锐的感知到了她的视线,他似乎时刻都能读懂她心底的想法,意味不明的开口道:“这个人却不好封口了。她是晋元大长公主与驸马靖安侯的独生女儿,若非大长公主得罪了摄政王,以她的身份不会只在尚服局做一个小小的司衣。”

        沈舟云难得给人作如此细致的解释,但是李星鹭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之上,当她从这堆介绍中提取出了陌生女子的身份后,那份熟悉感便呼之欲出了。

        尚服局的司衣女官、大长公主的女儿……这不是《谈情说案》的女主角许菱的人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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